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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你说小公子要带她去狩猎场?”大公子放下手中的书简。

      三福跪在一旁点头称是。

      大公子目光又回到书简上,漫不经心的说:“小公子还是年纪小,喜好玩乐也不是什么坏事。”

      三福在一旁腹诽,这哪里是喜好玩乐,小公子那是喜好杀人......

      “中车府令还没回宫吗?”大公子又放下书简,“小公子这课倒是有些日子没上了。”

      这几天他就要启程去上郡到蒙恬那里监军,想了想,他起身从架子上取了几个书简,三福见了忙跟着起身过去,将书简接了过来。

      “给小公子送过去。”大公子说完,就看见三福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抱着那些书简,他不禁一笑,“去望夷宫就那么可怕?值得让你摆出一副有去无回的样子?”

      三福忙肃正表情:“奴才有罪。”

      大公子笑道:“你是吾的人,小公子是不会杀你的,快去吧。”

      三福便抱着书简疾步离去。

      大公子坐回书桌旁,握着书简看了几行却又放下,“狩猎场......”既然没有当即处死,又为什么带她去那个有去无回的狩猎场?

      他这个弟弟,他是越来越不懂了,想起之前李斯私下里同他说的话,大公子轻叹一声,这个弟弟真的是有心伪装吗?一个人要伪装真的能伪装的这么真实?不惜拉下无数人以死成全?

      大公子扶额:“想不通啊......”

      正值盛夏,日头高着,守门的四海正有些犯困,就瞧见了三福公公抱着什么东西往这边来了。他立刻清醒,迎了过去。

      “爷爷今天来的勤,是大公子又有吩咐了?”四海问。

      三福瞥了他一眼:“勤不勤的还用你说,前面带路。”晒死他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望夷宫,到了小公子寝殿门口,守门的女婢见是大公子身边伺候的,上前问:“三福公公来了,是大公子有什么吩咐?”

      三福热的头上冒汗,用袖子随便擦了擦,虽然同是奴才,但能给小公子守门的女婢可不是什么普通奴才,他陪笑道:“麻烦四喜姑姑通传一声,大公子遣奴才来送几简书。”

      四喜说:“小公子去狩猎场了,公公先把书简留下吧。”

      三福微惊,轻声道:“这么快就去了?”

      四喜见他也不是什么宫里的生人,于是也轻声回道:“也不算快,小公子都多久没去过了。”

      ——

      狩猎场的样子让裴子衿莫名的想起了罗马斗兽场,高高的石墙围出中间巨大的空地,只有一个入口。

      入口后分两条路,一条宽敞到能通撵车的是皇亲国戚走的,另一条狭窄的仅能并肩走两人的小路是裴子衿这样的奴才走的。

      在分路口小公子就和裴子衿分开走了,临走前小公子还笑眯眯的对她挥舞着拳头说:“一定要赢啊。”

      裴子衿缓缓走进小路,她算是看清了,这个胡亥小公子就是个笑面虎,干什么都笑眯眯的,心里蔫坏。

      走了没多久就到头了,那里是个铁栅栏门,一个手握钥匙的侍者立在一旁,同时还有四个男人。

      听见脚步声,五个人同时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搞得裴子衿心里发毛。

      侍者的声音冷静的毫无起伏:“人到齐了,可以入场了。”随即打开了门。

      ——

      小公子到达看台的时候,已经有四个人到了,女婢们举着罗伞遮阳,四周还有冰块放着,有奴才在旁将冰块散发的凉气扇过来,只有中间的位置空着,小公子径直走了过去。

      阳滋公主就坐在小公子的右手边,一看见他就说:“听说你要来,几位公子弟弟早早的就过来候着了,你倒好,来的这么迟。”

      小公子落座,摆出一副慵懒的样子笑嘻嘻的,也不反驳。

      公子将闾坐在小公子的左手边,他就看不惯胡亥这副走哪儿对着谁都笑的臭毛病,阴阳怪气的说:“你看他这笑眯眯的样,一看就是得了厉害的奴才,有恃无恐了。”

      公子高坐在公子将闾的另一边,闻言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他怎么能是有恃无恐,吾看你才是吧。胡亥弟弟,你可别被他给糊弄了,你没来的这几天,都是将闾的人赢了,吾这手下换了好几拨人,都没打过他,不信你问婴。”

      小公子闻言看向阳滋公主的旁侧,公子婴一副书生软弱的样子,只点头不说话,笑的也勉强。

      阳滋公主指了指公子婴刚要说话,目光就瞥见下面狩猎场里,那个铁栅栏门被打开了,几个人鱼贯而出。

      她瞧了两眼,偏头去看小公子,奇道:“还以为你找到了什么厉害的奴才,竟然是个丫头吗?看着倒是小,多大了?”

      小公子靠着椅背,一身玄袍衬得他肤色更白,一双眼微眯着,没回答她,反问道:“公主阿姐带来的人是哪个?你瞧瞧你们,带的都是些男人,一眼看过去连个差别都没有,哪个有吾的人明显?”

      “是是是,哪个都没有你的人明显,就那么一个女的,一看就是你的人。”公子高笑道。

      公子将闾又仔细看了两眼,此时还没有击鼓,虽然还没有开始,但是他也看出了问题。“胡亥,你跟她说规则了吗?”

      小公子手里拿着刚从侍女那里得来的果子,咬了一口,看向公子将闾,眯着眼睛,倒是没笑,“吾说了吗?说了吧。”

      他好似在回忆,末了说,“吾说了让她赢啊。”

      阳滋公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只说了让她赢,却没告诉她必须要把同比的人都杀死才算赢吗?小弟,看来你今天是赢不了啦。”

      公子将闾大笑两声,得意的说:“看来今天吾也能从你们手里赢来奇珍异宝了,胡亥,听闻你近日得了一个美人藏在宫里,吾好奇极了,今日就拿你那个美人做赌注如何?”

      小公子笑着点头:“好啊,若是吾赢了又当如何?你能输给吾什么?”

      公子将闾看他这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心中不爽,哼了一声,“别以为只有你那里才有好宝贝,吾最近得了只神鸟,若是你能赢,吾就把神鸟给你,如何?”

      小公子将手里的果子往后一扔,笑道:“好啊,神鸟烤来吃味道应该不错。”

      公子将闾正喝水,听他一言,差点将水喷出去,再看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不以为意的样,不禁来气,我用来供着的神鸟,输给你之后就只配被烤着吃是吗?未免太看不起人!

      他起身疾步走到看台边上,也不顾风度不风度的了,直接对着下面的人喊:“焦错,今日你要是输了,吾就把你女儿五马分尸!”

      ——

      侍者将门打开以后,裴子衿跟在四个男人后面缓缓走进了狩猎场,回头看时,侍者已经把门又重新锁上了。

      场上除了她以外的那四个男人,一个拿着剑,一个背着把月刀,另外两个人什么都没拿。

      裴子衿一把拉住稍落后一步的圆脸男人,问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圆脸男人倒是好说话:“比试,我们五个之间比出个输赢来。”

      裴子衿挑眉:“就这样?没了?”

      另一个黄脸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的主子是哪个?连规则都没跟你说就让你进来了吗?难道不在乎输赢?”

      这话倒是没说错,虽然他们这样的人大多是奴才,但既然被放进来了,就代表着主子的脸面,自然该交代的要交代清楚,免得最后输的难看丢了主子自己的脸。

      “还用问吗?”被裴子衿拉住的那个男人说,“她主子不就是那位。”同时使了个眼色。

      那还真是个不怕输的主,黄脸男飞快的往看台上瞟了瞟,摸了摸鼻头。

      “所以规则到底是什么?”裴子衿有些急,不要说些没用的话,重点一句不提啊。

      “以看台那里的击鼓声为始,时长不限,分出输赢就算结束,而只有一个方式才能判定输赢。”圆脸男人说。

      “场上五个人,死了四个,剩下的那个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是赢了。比到最后,赢的人只能有一个,若是都死了,最后死的那个算赢。”

      裴子衿手上一软,松开了圆脸男的袖子,“所以......”

      这就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

      同时,看台上传来一声喝:“焦错,今日你要是输了,吾就把你女儿五马分尸!”

      焦错?

      裴子衿看到一个男人身形似乎是颤了一下,是那个手里攥着剑一直都没有跟他们搭话的男人,此刻剑鞘已经被扔掉了。

      “咚——咚——咚——”

      离裴子衿最近的圆脸男蓦地动了,刚才还很好说话的样子,就在鼓声响起的瞬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烈日下寒光测测就向着裴子衿的脖颈刺来。

      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动作,裴子衿一个下腰闪过,随后瞬间甩出软鞭。

      伴着赫赫风声,抽向了他的小腿,鞭子抽卷住后用力往前一带,圆脸男在后仰倒地时用匕首急急插在地面借力猛地起身。

      裴子衿却已经攥着鞭子离他五步开外了,他手里拿着匕首只能做出其不意的近身战,不好远攻,于是他把目标转向了另一个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的黄脸男人身上。

      黄脸男人离他距离很近,见他反扑也不吃惊,似乎就在等他冲过来一样,手臂一挥,一个亮亮的东西霎时插在圆脸男的膝盖上,血瞬间流出,圆脸男一个不稳跪在地上。

      黄脸男借机又甩出好几个亮东西出来,圆脸男躲闪不及,其中一个正好扎在他额头中央,圆脸男瞪圆了眼睛,倒在地上,死了。

      焦错正和背月刀的男人僵持不下,裴子衿作为此刻场上唯一没有对手的人,在看到黄脸男就单单甩了两下袖子就把圆脸男轻松杀死之后,攥着鞭子的手开始颤抖。

      她不是杀手,她没有杀过人,虽然她是法医见到过很多死人,但没有一个死人像圆脸男这样前一秒还和她说话,下一秒就针锋相对互相残杀而死的。

      穿越过来之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晰的知道,她真的来到了秦朝,真的来到了杀人不偿命的时代。

      黄脸男见圆脸男已死,便伸手要去拿地上那把因为死亡而手上脱力掉下来的匕首,却不料还没抓到匕首,手背就被飞来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

      黄脸男当即疼的脸色煞白,感觉手背上的骨头都被抽断了一样。

      随着第二道鞭子袭来,黄脸男慌忙后躲,眼睁睁看着鞭子将地上的匕首卷起带走,他捂着手背,愤愤的看向鞭子的主人。

      裴子衿得到了匕首,总算是有一个能立刻见血的武器了,这里就是战场,眨眼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此刻容不得她娇柔做作。

      鞭子抽过去,刀子划过去,就当是在尸检了,裴子衿深呼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黄脸男,这个男人袖子里应该是藏了暗器,杀死圆脸男的飞镖,不知道他还有几个,飞镖上有没有毒。

      黄脸男的飞镖和圆脸男的匕首一样,出其不意伤人的效果最好,他没想到一开始就能杀死一个,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焦错是公子将闾的人,听说已经连着来了好几场,没有一场输过,他对上这样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就先让焦错和背月刀男人打吧,能两败俱伤是最好,到时候他再上去补刀。

      只是对面这个女人似乎也有两下子,鞭子甩的倒是厉害,力道挺狠的,看来是善于远攻。

      他这飞镖离远了虽然也能射到,但是容易给对方回防的时间啊,再加上刚才右手背上被鞭子抽了一下,到现在还是疼的发麻,这样甩飞镖命中的概率就小多了。

      不管了,豁出去了,黄脸男向着裴子衿奋力冲去,同时手中的飞镖不停地向她掷去。

      裴子衿向边上连着闪了好几步,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那是原身的记忆,是她从小习武的记忆。

      这些记忆在此刻突然清晰,就好像是那些飞镖将遮住她记忆的白纱划破,所有的招式全都明朗起来,这让裴子衿感觉此刻的她是她又不是她,这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也就在此时,黄脸男掷来的飞镖中有两个她没有躲过,直接刺在她的左肩上,疼痛袭来,眼前发黑,左手的匕首本来是想用来躲避击退飞镖的,如今却很难再抬起来。

      黄脸男看到自己两个飞镖同时击中一个地方,不禁一喜,脚程更快,想要趁她疼痛分神之际将她击杀。

      裴子衿不停地疾步后退,同时感觉整个左肩往下都没有知觉了,这黄脸男不会是在飞镖上下毒了吧。

      她看似被黄脸男的飞镖弄得无力回击只能向后闪躲,但余光一直计算着黄脸男与她的距离,此时黄脸男一击即中肯定信心大增不免得意,果然黄脸男跑的更快了,距离渐渐缩短。

      就是现在!

      裴子衿右手蓦地用力一挥,鞭子犹如破竹之势向黄脸男的脖颈甩去,黄脸男没有想到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有这么狠的力道,不禁大惊,想要收住脚势,却已经来不及了。

      软鞭一碰到他的脖颈就好似冷蛇瞬间被缠住,同时裴子衿忍着剧痛将手中的匕首掷过去,扎进了他的腰腹,虽然不深,但黄脸男也是疼的一个踉跄。

      裴子衿紧攥着鞭子回力一甩,黄脸男就被拽倒在地,她三步化作一步,不过两息时间就冲到黄脸男身上压住他的背脊。

      同时鞭子紧缠住他的脖子,用力向后一抻,随后,她清晰的听到了一声脆响,黄脸男不动了。

      她活生生的勒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裴子衿攥着鞭子的手指都在颤抖。

      “现在看来,只剩下你和我了啊。”

      裴子衿浑身一颤,从黄脸男身上起来转过身,就看见焦错拎着剑,剑上的血缓缓往下流。

      他已经把背月刀杀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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