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温带》冯焉识

5、第五章

　　“澄澄，你不爱爸爸了吗？”温书凉养了十六年的儿子（白菜）啊！他装作哭泣的表情，深情地望着温澄。
　　“爱爱爱。爸，我先回房写作业去啊，今天作业好多，还没动多少。”
　　温书凉点点头，问他新学校怎么样。
　　温澄想了想答道，“还好，有个特好的同桌，就是老爱占我便宜。”
　　温书凉露出了慈母笑，“可爱的女孩子？”
　　温澄脑海里浮现了女版贺知念的模样，忍不住皱了下眉毛，“嗯…女孩子。”
　　“哟呵，不愧是我儿子！对了，饿吗？等下要下点面给你吃不？”
　　温澄摇摇头，径直走回了房间。
　　房里有些暗，温澄打开灯。慢慢悠悠地走在书桌前，拿出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当冷风渐渐充盈卧室，他整个人才慢慢活过来。
　　温澄不属于那种成绩特别好的学生，但也不讨厌学，该学的还是得学，改写的他也是会认命地写。
　　高二学习虽然不紧，但也布置的是真的多，温澄一边转笔一边写题，几次都卡在了解数学题上。他写的嘴有些痒，莫名想起了贺知念塞的糖果，想要再吃一颗。
　　“把1代进去…唔，求不出来啊。”温澄抿了一口温书凉准备的牛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手机震了一下，温澄瞟了一眼，□□推送了一条好友申请。
　　这谁啊？温澄一秒也没犹豫，火速点了拒绝。
　　哪知没过几秒，这个人又发来一条好友邀请，只不过这次带了一条备注。
　　-温澄同学是我，我是你前桌。
　　前桌？温澄愣了愣，有点印象，就今早那个见贺知念怂的那个。他想了几秒，犹豫地点了添加好友。
　　说实话，温澄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比较慢热，面对不太熟的人加好友其实他还挺抗拒的。看着是同学，温澄也不好意思不给他面子拒绝别人。
　　对面看他加了好友，快速回了个hi。
　　温澄看了眼，礼貌的回了个你好。
　　-你在干嘛？
　　他停下笔，不禁叹了口气。
　　-写作业。有事吗？
　　没过几秒，那人又推送来一条消息。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贺知念的。
　　贺知念？这跟贺知念有什么关系？
　　-贺哥怎么了？
　　-你别和他走的太近，我看你是新同学，不了解真相，劝劝你。
　　-嗯，所以呢？
　　-他高一那伙打架和社会人士混一起，不是抽烟就是喝酒，你小心被他骗了。他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杀人犯法的，现在还在牢里拘这呢。
　　温澄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心里不由得一紧。
　　-你怎么知道？
　　-全校都知道，都躲着他呢。他呢，整天无所事事，也就几个没皮没脸的小姑娘看他真的好看给他点脸了。
　　-就因为打架？他爸妈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知道。高一那伙他晚自习回来全身是血。那表情凶神恶煞，别提多吓人了。
　　看完消息，甭管再推什么，温澄关了手机啥也不想看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那人怎么和他讲的，只受了一点小伤。
　　打了一身血回来是什么意思？哄小孩那样哄他吗？
　　几分钟后，温澄依旧臭着他那张脸埋头苦干写作业。他想反正贺知念也不拿他当朋友什么也不说他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他家奔小康，不算太富裕，但温澄从小也是含着金勺子出生，要啥有啥，搞得他产生了受点小委屈就要哭两个小时的臭习惯，像什么一身血对温澄来说简直就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的片段。
　　他当晚写完作业，喝下了最后一口牛奶，早早睡了。睡觉时还带着怨恨，拽着可怜的枕头狠狠地抱在怀里。
　　第二天走到胡同路口看见贺知念在等他，他也气得不想理他。可怜的贺知念却啥也不知道没头没脑地跟在他后面。
　　“温澄澄？又有什么小脾气？爹替你出气啊？”贺知念笑着走在后面打趣他。
　　温澄没有回头，想也不想就知道贺知念欠揍的表情，想着还不就是你，于是加快步子上了七路车。
　　七路车缓缓发车，车里一如既往挤满了上班族和学生，这次温澄也是想逃也没法逃。乖乖站在原地啥话也不说。
　　贺知念站在他身边，垂直脑袋看他还觉得莫名其妙。
　　温澄就这么站着过了几站，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叨个不停的贺知念啥话也没事反而安静地站着看窗外，他莫名其妙地恼火。想着怎么还不安慰安慰我？
　　温澄生着闷气，低着头颤了颤睫毛，加重了鼻息。“我生气了。”
　　说完，温澄听到耳边有一抹轻笑，又忍不住牙痒痒。
　　“我知道。”
　　“那你不说点什么吗？”温澄恼火地讲。
　　“不啊。”
　　温澄气得抬起脑袋，就见贺知念正倚在一边，嘴里擒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只不过那点笑意在温澄看来欠揍得很。
　　“为什么啊？”他咬咬牙。
　　“什么为什么。”贺知念打了个哈欠，眼睛盯着温澄，歪歪头说，“难道？温澄澄，你这是在撒娇吗？”
　　“不是。”温澄转过头，心里只剩下了一腔恼火。
　　“那是怎么了？和爹说说，爹宠你啊。”
　　温澄站在密闭的公交车里，纵使人们在一起产生了一种极其难闻的汗臭，但此刻充斥温澄鼻腔的却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海风气息。
　　温澄低着头，也不好再发一些无厘头的脾气，倒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闹着些变扭，不一会儿奶声奶气地问道，“贺哥，你为什么骗我啊？好朋友不应该互相理解吗？虽然我们没有认识多久，可我真心觉得你好，也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
　　贺知念看着闹别扭的小朋友，也静静看他，像是在安静地等他的解释。
　　公交车晃晃悠悠，温澄的情绪也晃晃悠悠。
　　“就是…如果贺哥出事了，一定要和我说。朋友嘛，就是要一起承担。如果累了你就找我。”
　　愣了愣，温澄便抬起头看着贺知念那双温柔地眼睛，真诚地说道，“不要憋在心里，我们是朋友啊。”
　　是这事啊…贺知念挑了挑眉毛。
　　想完，贺知念看着温澄认真的表情，莫名就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温澄问。
　　贺知念摇摇头，“没什么。哦对了，你刚才说如果我累了…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办？背我？”
　　温澄好看的眉毛竖起来，“我才不要。”
　　说完，便听到贺知念在一边悄咪咪地说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果然，他就不该心疼这个没有人性的大坏蛋！温澄挤在公交车了哼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