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颓废人生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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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生的母亲叫陶桂香，两年前刚退休，平日里的爱好就是打打麻将，和人吹吹牛。她为人心胸狭窄，对儿子的控制欲极强，还瞧不起农村出身的儿媳妇，总觉得马红梅一个农村姑娘能嫁到他们家是祖坟冒青烟。小两口的婚姻能走到离婚这步，少不了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艾迪生觉得有些头大。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家庭里的一道难题，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鸡飞狗跳，家无宁日。
加上他这个身份是个窝囊废，平时自由懒散惯了，也没什么主见，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妈宝男，也难怪马红梅对他失望至极。
艾迪生的父亲原来在棉纺厂任职，早年厂里有指标，职工子女毕业后可以回厂工作。父亲早就为他打典好一切，等他毕业后，就直接到销售科上班。
艾迪生胸无大志，同时期入职的同事早就升了职，只有他，工作十来年都还只是个普通的销售员。
了解到这些情况，艾迪生只有一个想法：像这样的一个废柴，是怎么有老婆的？
这顿饭吃得极为沉闷。陶桂香打麻将输了钱，不想说话。马红梅心里怨气未消，也不愿交流。安安从小在这样的氛围长大，早就学会了察颜观色。几个大人都黑口黑面，她一个小孩子就更不敢吱声了。
马红梅胃口不佳，匆匆扒了半碗饭后，放下碗转身就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你妈怎么回事？摆脸给谁看呢？是不是让她做顿饭还委屈她了？”陶桂香不满地说。她打麻将输了钱，心情本来就不好，马红梅刚好给了她挑刺的机会。
安安年纪虽小，却处处维护妈妈。她立即反驳：“才不是呢！妈妈一定是太辛苦了。奶奶就爱冤枉妈妈！”说完，小脸一拉，把碗一放，跑到房里找妈妈去了。
这可把陶桂香给气坏了，用手指着房门，对着艾迪生就骂起来：“你看看你这丫头！太不像样了！肯定是让她妈给教坏了，一点也不尊重长辈！”
艾迪生瞬间无语：你也没个奶奶样啊！
可他若是当面把这话给说出来，以他这位母亲的性格，怕不是直捅马蜂窝上了。
此时敷衍和转移话题是最有效的。
“行行……我回头说说她……你别气……她还是个孩子，犯不着跟她计较……来，吃块肉，红梅知道你爱吃，特意买的……”
陶桂香看着碗里的那块油亮亮的五花肉，气鼓鼓地塞进了嘴里。
母子俩吃完饭，艾迪生顺手把碗碟收进水槽准备洗碗，陶桂香过来阻止道：“怎么是你来洗碗？大男人洗什么碗？快放下，让她来！”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艾迪生反问：“为什么？这饭我们不也有份吃吗？”
陶桂香“啧！”了一声：“男人怎么能干洗碗的活？会倒霉的！这活就该女人干！”
这是什么歪理？干个家务活而已，分什么男人女人？艾迪生真想把手里的碗的往她手里一放——要不你来？
“没事的，不就是两个碗而已嘛！红梅做饭我洗碗，这很合理。”
陶桂香的眼睛瞪得老大，她不敢相信这是她儿子说的话。联想到儿子儿媳整天的状况都很奇怪，她不禁问道：“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和红梅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又不想离了……”
“叩叩叩！”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艾迪生本来就不想接这茬，这个敲门声来得正是时候。
他放下手中的碗转身就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与陶桂香年纪相仿的妇女，看到艾迪生后礼貌地朝他点点头，目光再越过他往里看去。
“桂香，走，打牌去！”
原来是牌友。艾迪生转头望向陶桂香，她正在穿外套，满脸堆笑。
“好好，就来。”
临走时，陶桂香特意嘱咐：“别洗碗啊，听到没有。”
门关上后，艾迪生长长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回到水槽边，把碗洗了。
不仅洗了碗，他还给厨房来了次彻底的清洁。灶台、砧板、瓶瓶罐罐，全都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直到把所有东西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他才放下抹布，回到沙发上休息。
那扇房门始终没有打开，像极了做着无声抵抗的某人。
艾迪生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站起身上去敲响了那扇门。
敲了好几下，门才打开。安安从里面探出小脑袋，小声道：“爸爸，妈妈叫你进去。我洗澡去了。”
艾迪生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走进房里。
马红梅坐在床边，看到他进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咱俩谈谈。”
“好。”
艾迪生从善如流地坐下，他们是该好好地谈谈了，这么一直别扭下去是不行的。
“我问你，今天在民政局的时候为什么不签字？”
没想到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艾迪生愣了愣，才缓缓开口：“我为什么要签字？”
“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
“……我不想离呀！”
“呵！你不想离？当初你妈叫嚣着要把我从这个家赶出去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怎么？现在又来扮无辜了？”
“结婚这么多年，你从来就没真正关心过我们娘俩，只顾自己潇洒快活！”
“孩子吃喝拉撒是我，孩子上学是我，孩子生病是我，你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
“结婚前你向我承诺过，结婚后一定会让我幸福，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可你做到了吗？你的承诺呢？曾经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马红梅的声音带着颤音，嘴角微微颤抖着，看得出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艾迪生还是在她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隐隐的怒火。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一颗被伤透的心，若要挽回，是多么地不易。
他想安慰她，却觉得言语匮乏，说什么都像在狡辩。
“对不起。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弥补。我想重新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诚心地道歉。
马红梅默默地看着艾迪生，脸上透着不信任的表情。
良久，她说道：“你的承诺就像张废纸一样，毫无价值。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虽然今天没办成手续，但在我的心里，咱俩已经离婚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们再去办手续。”说着，她往旁边一指，“从今晚开始，我们分床睡，被子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艾迪生：“……那我睡哪？”
“客厅有沙发，你自己看着办！”马红梅说罢，便不再看他。
艾迪生知道她此时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算是默认了这个做法。不过，他想若是现在把被子拿出去，恐怕他那个妈……
“我晚一点再来拿吧，现在不太方便。”
马红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睨了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退出房间，女儿安安已经洗完澡，要回房里睡觉。
关上门的那刻，他听到安安在小声地说：“爸爸今天真奇怪……”
茶几上放着一包云溪香烟。
他记得父亲以前曾经抽过这个牌子。他拿起烟走向阳台，抽出一根点上，在迷漫的烟雾中，消磨着时间。
第二天一早，艾迪生就被人叫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陶桂香正站在他身边，脸色不是很好。
“你怎么睡在这？”
艾迪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糟糕！他忘了老年人觉少易早起的习惯了！
他揉了揉眼道：“昨晚安安要和她妈睡，我嫌床太小，就出来了。”
既然被看到了，似乎只有这么解释才显得合理些。
“我说昨晚怎么不见安安那丫头来我房里睡呢！”陶桂香嘀咕道，“怎么能由得孩子胡闹？那可是你的房间！”
她在说“你的房间”时，故意说得很大声，眼睛还时不时往房间的方向看，说给谁听的，再明白不过。
家里的这套房子是单位分配的房子，只有两居室。当时他的父亲还在世，在厂里工会当主任，分房比较容易。后来到他结婚，家里就把这套房重新装修当作婚房。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但保养得还不错，小是小点，但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
艾迪生不想一大早就这么冲的火药味，他站起身走到卫生间旁问道：“妈，你上不上厕所？不上我上了？”
“不上！”陶桂香听出他在故意转移话题，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到房里。
洗漱出来，艾迪生看了眼大厅的挂钟，现在不过早上6点，天刚蒙蒙亮。
睡是睡不着了，不如开始准备早餐。
可他厨艺实在平平，顶多会做点普通的，想弄出花样来是不可能的。
在厨房里翻了翻，除了面条，配套的鸡蛋，葱花都没有，硬要煮的话，估计狗都嫌弃。
想了想，他决定出趟门，看看可以买点什么回来。
等艾迪生把早餐买回来时，马红梅和安安都已经起床。安安看到艾迪生手里的东西，兴奋地叫起来：“哇！爸爸你去买早餐了！”
艾迪生把早餐往餐桌上一放：“看看爸爸买了什么回来？”
“哇！有豆浆、油条，还有我爱吃的葱油饼！”安安馋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妈，红梅，快来吃早餐。”艾迪生边招呼边从厨房拿来碗筷。
陶桂香阴阳怪气地道：“有些人能耐了，让自己的老公睡沙发，早上连早饭都不做了，还指使人跑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请了尊大佛供起来呢！”
马红梅的脸色陡然一变，正欲反驳。艾迪生见势不妙，抢先开口：“妈，一大早说这些做什么？沙发是我主动睡的，早餐也是我主动去买的。偶尔换个口味不挺好的嘛！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到两个女人还在闹别扭，他又继续：“赶快赶快，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接着又催促在看戏的安安，“安安你快点，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嗯嗯嗯……知道了……”安安点头如捣蒜，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
匆匆吃完早餐后，艾迪生大手一挥：“安安，let’s go ！”
安安很吃惊：“爸爸你在说什么话？”
艾迪生笑道：“爸爸在说鸟语。想学吗？改天教你。”
安安：“我要学！学会后可以听懂小鸟说话吗？”
父女俩边聊边出门，本来还在笑着的艾迪生在看到那辆26寸的永久牌自行车后，笑容瞬间凝固。
家里没有28寸那种男士自行车，以往也不是由来他接送小孩子。想到日后都要靠这辆车接送女儿，艾迪生不由得戴上痛苦面具。
安安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不安地问：“爸爸，你怎么了？”
艾迪生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走吧。”
半路上，安安又问道：“爸爸，我以后能一直在你们房里睡吗？”
“为什么？”艾迪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安安这么问的意图。
“我不想和奶奶睡了，她老凶我。而且她睡觉还打呼放屁……”
“哦……”艾迪生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只不过他根本没资格说同不同意，毕竟他以后是要与沙发长期作伴的人。“你问妈妈吧，她同意，爸爸就同意。”
到了学校，叮嘱了安安几句后，艾迪生骑上车往回赶去上班。
返程时他只有一个想法：能不能把洞洞妖这货拆零件卖钱，然后换辆铃木王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颓废人生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