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2019影评：小丑的七重笑》Nine夜白

3、第二重：疾病之笑

　　而小丑的第二重笑，称之为“疾病”。
　　亚瑟患有癫笑症，大家都知道，可你是否知道他发病时的狂笑有多痛苦？
　　如果说开场被几个小混混欺负是本片的序幕，那真正的开场就是亚瑟坐在一间拥挤而杂乱的房间里，发病式的惨笑。

　　为什么要将此称之为惨笑，如果你仔细观察过这段大笑就知道，这种笑背后的痛苦。
　　坐在阴暗里的亚瑟，张着嘴大笑着，可脸上的表情却痛苦的扭曲着，仿佛不是在笑而是在大声的哭，接着喉咙里传来了类似哮喘一样的吸气声，然后他仿佛被噎到了重重的咳了一下，痛的哽咽了几次又无法节制的笑了起来。仿佛一个哭到力竭的人一边哽咽一边笑，甚至给一种笑到窒息的感觉。

　　（即使在笑可脸上的表情却痛苦非常）
　　在影片的开始，对于疾病亚瑟是采取压抑和积极配合治疗的态度。他努力的控制自己想停下来，对于疾病，他“不能避免”也“无法控制”，无论他多痛苦，多难受，他都无法停止。
　　就如这个一步步滑向深渊的世界，他虽想治疗，可最终也只能任其疯狂。

　　而值得一提的时，亚瑟当时和社工的对话。
　　他的第一句话：“是只有我这么想，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然后音乐开始响起）
　　第一次看的时候，我对这句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尽管那时社会确实是动荡和不安的，可事实上还不至于用上“疯狂”。
　　显然，在影片结尾时的动乱更合疯狂这个词。

　　然后社工回答道：气氛是很紧张，大家都很沮丧，人人都在挣扎，找不到工作，如今世道艰难。
　　接着亚瑟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经过对比，我发现这个笑与快结尾之时亚瑟的笑几乎一致。
　　（这个笑的具体解读会在后面讲述）

　　再然后他们提到了日记。在社工提出让他将带来的日记给她看并有助于治疗时。
　　有一个细节，亚瑟开始不停的抖腿。在影片中发生过几次抖腿，在托马斯嘲讽杀害三个金融男是躲在面具下的小丑时，以及亚瑟枪杀莫瑞之时都有抖腿这个动作。抖腿这个细节，代表着亚瑟的因愤怒带来的不安和焦躁，而这一段中亚瑟用手压着自己的腿，试图去克制，他显然并不想把日记给社工看。

　　接着镜头拉开露出了墙上的时钟，时钟停留在11:11。
　　最后亚瑟还是将日记交给了社工，日记中记录着他的欲望（许多裸体的黑人女子），他内心的脆弱，他写着那些伤心的话，还有他四处收集来的笑料、段子。那本日记本就如同亚瑟的一个秘密花园一样，记录着他的伤痛和梦想，是他唯一能倾述一切和宣泄自我情绪的载体。

　　在社工翻看日记的时候。
　　亚瑟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想当单口相声演员。
　　而社工却说：不，你没说过。
　　在此亚瑟还特意加了一句：我觉得我说过。
　　显然亚瑟有些意外，社工居然说你没说过。注意这里社工的语气是非常肯定的。
　　仿佛是亚瑟把“社工”当作了其他人。

　　社工看到了亚瑟在日记本上的一段话：“我只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有意义。”
　　社工看到这句话后，开始问亚瑟对于来到这里接受“治疗”有没有什么帮助。
　　亚瑟对社工说：我觉得比被关在医院里感觉好。
　　社工：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这里很奇怪，在我看来亚瑟在被捕之前，应该是不可能被关医院的。注意，这里是“关”而不是住医院，对于一个精神病患者，关就也就意味着是关押在精神病院。

　　而我觉得他不太可能被关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他有一份扮演小丑的演员工作要去做。
　　第二，他需要照顾他的母亲。
　　第三，他没有钱。
　　而社工的回答却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这不像是社工会问的问题，反而更像是他杀了莫瑞之后被关后心理质询师会问的问题。

　　接着镜头一转换了一个场景，白色的墙，墙上的时钟任然是11:11。
　　房间里有一个人在撞着头。
　　而这个场景却与结尾亚瑟被询问的房间出奇的一致。

　　有一些朋友将这一段看作小丑对后面剧情幻想的标志，并由此认为整部片子可能都是亚瑟的幻想。（当然这么想也不无不可。）
　　可我对这一段的解读是，在艺术表现手法上常用的首尾呼应，和倒叙的开场方式！
　　而这样的开篇方式的用意，在于预示着小丑的疾病（除了癫笑症还有幻想症），也预示着社会的疾病。

　　（亚瑟被捕后的心理咨询师）

　　（亚瑟被关前一直咨询的社工）

　　从心理学角度上看，幻想世界常常会以现实生活作为参照物。所以我猜想开场的卫生局社工，很可能是片尾的咨询师，而询的黑人女与他一直看病的社工形象相似，致使他与对方谈话，在现实与回忆之间发生了重叠。
　　亚瑟一开场并不是在找社工咨询，而是在他枪杀莫瑞后被逮捕，在心理咨询师的开导下陷入回忆。
　　这也能解释前面几段莫名其妙对话，以及亚瑟为什么会对社工说：我觉得比被关在医院里感觉好。
　　社工：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这个倒叙的证明，被埋藏在了亚瑟的日记本中，通过贯穿影片日记的新旧可以推断出时间顺序。

　　开头在和社工对话的场景中亚瑟交给社工的日记，已经非常旧了，中间有一条深深的折痕。

　　而在后面的出现的日记本却还很新，甚至在俱乐部记录段子时，几乎是没怎么用过的样子。（在记录段子，以及第一次表演可以看得出日记还很新）

　　随着时间的推移，亚瑟的笔记本越来越旧，直到在亚瑟上莫瑞的节目时，他手上的日记本才和开头交给社工时的样子一致。
　　而11：11则代表的小丑诞生的时间（偶然看到一个资料说11：11和历史上一个真正的小丑杀人狂有关，具体记不清了，知道的朋友欢迎评论告知）也代表了这一切可能是小丑的回忆。
　　而第二次他去找社工时，明显社工的态度并不如第一那么认真听他说话，而亚瑟也说出，你从来没有认真听过我说话！
　　每次都是重复几个一样的问题，工作顺利吗？有没有负面情绪？之类的例行公事，和前面会问他要日记看的那位大相径庭，由此也可推断开场的社工很可能是片尾的质询师。

　　小丑是患有疾病的，他会因为癫笑症不停的狂笑，甚至还伴随着妄想的精神疾病。
　　可在罪恶的哥谭市，有“疾病”的有何止亚瑟一人！例行公事麻木不仁的社工，冷漠的黑人妇女，欺负弱小的混混，衣冠楚楚的金融男，两面三刀的小丑同事，为富不仁高高在上的托马斯·韦恩.....
　　一个个看似正常健康的人，哪一个不是身患“疾病”？再看看那个杂乱堆满垃圾老鼠横行的街道，以及被涂鸦和混乱覆盖的街道，哥谭这样的社会，又怎能不是身患“重病”而不自知呢？

　　看看这丑恶的众生！
　　正如社工口中所说的“他们根本不在乎你这种人，他们也不在乎我这种人。”
　　病态的社会里，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谁又知道谁身上的伤疤有多疼。
　　比如例行公事的麻木社工，她可能也是活在一片灰暗里，冷漠的黑人母亲可能遭受过不止一次的种族歧视而让她有一层重重的保护伞。
　　一些人的冷漠和麻木不过是在这个病态社会里的习以为常和自我保护。

　　讽刺的是在这个社会里，唯一会关心亚瑟的人，也是一个身患侏儒症的病患代表，而那些代表着正常的人们却麻木冷漠无情的嘲讽着身患“疾病”的弱者。暗示着这个社会价值体系的颠倒和病态。
　　小丑的疾病笑是自己疾病的产物，也这个疾病社会的产物，他曾试图治疗，最终却发现他疾病本就是他身上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