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景凑》八月的笑

12、住进驿站

　　一天多的时间，花棠姐弟三人就赶到了鲁阳县。
　　此时正值中午，城门大开。
　　三三两两的灾民进出城门毫无阻碍。
　　城门口有专门施汤的地方，一个灾民可领一碗稀饭和一个饼子。
　　还有负责统计灾民情况的小吏，在为灾民分组。想做工，可以，管三顿饭还有工钱，还给分临时住的工棚。想落户，也可以，攒够五十户人就可以整编为一个村，由差役带着你去落户的地方，按人头分你田地。只是投亲，避过灾情还要还家，也可以，城门随便你进出。
　　花棠看到城门口的情况，舒一口气。情况还不错。
　　想是只有南阳郡受灾，灾民四处可去，都被分流了；且官府应对也得当，所以不见紧张态势。
　　三人打听着去往鲁阳县的驿站，听人说是在南门大街上。
　　只是隔了一道城门，这城内、城外就是两个世界。花棠真的是好久没见到这么喧哗、热闹的景象了。
　　走在南门大街上，小贩们的吆喝、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嘻笑与打闹、百姓间的招呼、应酬，让花棠觉得，这才是人间。
　　“大姐，我好饿呀，咱们在这儿吃吧？”花榕指着一间名叫张记的三层酒楼。从里面正飘出阵阵食物的香气。
　　花梨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她，真的是馋坏了。
　　花棠看看两小，道：“咱们让他们送，好吗？我们进去订餐，然后去驿站好好洗漱一番，洗漱好了，正好能赶上吃饭。”
　　花榕、花梨互相瞅瞅，真的是又脏又臭，自己都嫌弃自己。
　　三人进到酒楼里面，掌柜的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不是掌柜的殷勤，实在是这三人瞧着不是一般人，虽然穿得不咋地，可这昂首挺胸，似闲庭信步的样子可不是谁都有的。
　　像那些灾民，看见他这酒楼的门脸就会远远地躲开，不敢往上凑，更别说进来了。一般的小老百姓进来吃饭，就算店小二热情，他们也是有些拘着的，打量店里的情形也不像这三位似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听听这两小人说的话。
　　“神仙粥、神仙粥。”
　　“过门香、过门香。”
　　“过门香是巴郡的菜，这里不会有的。”
　　“那你那神仙粥也不是这里的，也没有。”
　　“没有就换一家呗！”
　　“三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掌柜听得冒汗，这神仙粥、过门香的他这里确实没有。不过该招呼还得招呼，他盯着花棠，只盼她别说出什么他不知道的。
　　“你们这里给外面送席面吗？”
　　“送的，送的。”
　　“那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席面给送到这条街的驿站去，我姓花。”说着，掏出一块银子，“这是定钱，可够？”
　　“够的，够的。我们这儿最好的席面是二两银子的，您这还给多了。”
　　“多的就当给你们的跑腿费。”
　　“掌柜的，这席面里有神仙粥和过门香吗？”花榕拉一下掌柜的衣服，仰着头问。
　　“啊，呵呵，这，我们的菜单里没有这两道菜。不过，小娘子要是实在想吃，可告诉我们食材和做法，我们试着给您做。”
　　花棠看一眼掌柜的，真是无奸不商啊。
　　掌柜的被她看得冒汗，正要说话，花棠开口了：“不用太着急，半个时辰后送到就行。”
　　说完，她拉着两小往外走去，边走边说：“你们要想吃，晚上我借驿站的锅灶给你们做。”
　　掌柜的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客官慢走。”一直送出门外。
　　三人出了门一直往东走，两小许是好久没见过这热闹了，每个摊子都想扒着看一遍。花棠只好把两小扔进筐子，继续背着走。她可是迫不及待地要好好泡个澡了。
　　进了驿站，亮了景华给的令牌，那驿丞瞬间热情了许多，安排了最好的一处院子给他们。花棠给了驿丞一角银子，那驿丞假意推辞一番后才给接了。
　　花棠交代了席面的事情，又让他给三人准备洗澡水，那驿丞爽快地应了，还叫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婶，伺候他们三人。

　　看着浴房内并排放在一起的一大两小三个木桶和站在一边弯腰低头等着伺候的大婶，花梨的小脸儿通红。
　　“大姐，我是个男孩子呀！”
　　花棠失笑，从卧房里搬进来一架屏风，将他与她们姐俩隔开。
　　花棠更不习惯洗澡也有人伺候，对那大婶道：“大婶，我们初来鲁阳，对这边不大熟悉，还烦您去这里的成衣铺给我们姐弟三人买些衣物来。内外都要，一人三套。”然后塞了一颗金豆子给她，“要料子好一点的，不够的回来找我要，多的就算您的跑腿费了。”
　　那大婶不善言辞，看起来也不是个活络人，领了差事儿就出去了。
　　待大婶走了，花棠才意识到，三个人一起泡澡，中间连个使唤换水的人都没有。怪不得这里洗澡要人伺候呢。
　　没办法，花棠只能先给两个小的洗。那水黑的哟，真的是又换了两次才洗干净。
　　花梨开始还抗拒花棠给他洗澡，花棠给他来一句：“你小时候拉屎、把尿我都见过，有啥难为情的。”
　　然后花梨就红着小脸儿任花棠摆布了。
　　换第三遍水的时候，许是解了乏了，他隔着个屏风和花榕泼水玩儿。两人还突发奇想地要在浴桶里用餐。
　　花棠毫不留情地把人用毯子一裹，扔在了床上。
　　等到花棠沐浴完，两小已换上了大婶买回来的里衣，头挨着头地睡着了。桌子上还放着两个大食盒。
　　花棠换好衣服，配合着大婶摆好餐盘，让大婶去还食盒，她则叫醒两小吃饭。
　　两小被叫起来时都蒙蒙的，花梨先坐起来，秀气地打了个呵欠，默默地倚在花棠臂弯里。
　　花榕则卷着被子滚了两圈儿，又不动了。花棠一只手揽着花梨，另一只手去捏花榕的鼻子。
　　过了几息，花榕憋不住，张开嘴用嘴呼吸，还是不睁眼。沉默半天的花梨突然伸出小手去挠花榕的脚心，花榕终于撑不住，笑着睁开了眼。
　　拍拍她的小屁股，花棠道：“快来吃饭。”然后拎起花梨先行去了桌边。
　　“我也要抱抱！”花榕朝花棠张开双臂。
　　花棠摇摇头，也把她拎到了餐凳上。
　　花棠吃起饭来真的是狼吞虎咽。这是在末世养成的习惯。而且，从末世到现在，她真的没有好好吃过一顿正儿八经的席面了。
　　两小也吃得很急，但吃相很好，看得出，也是馋得很了。
　　不过，两小看到花棠那副吃相，犹豫了一会儿，也放弃了矜持，蹲在凳子上吃起来，碰到够不着的菜，就站在凳子上夹。
　　一桌子十来个菜，三个人竟吃了个七七八八。
　　“嗝~”花榕赶紧捂住嘴，大眼睛骨碌碌地瞅一眼花棠和花梨。
　　花梨也正揉肚子呢。
　　花棠此刻吃饱喝足只想躺着。但小孩子容易积食，她就要两小下地走走溜溜食。两小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大情愿。
　　花棠也不强人所难，一边夹一个，把两小又拎到了床上。她躺在外面，两小躺在里面，花棠就用手给他们轻轻地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