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棠风雨录》表里澄澈

34、落定

　　“娘娘，陛下，对不住了。”看着孙慧的人离开，静若喃喃道。

　　那些人拿她的孩子来威胁她，她只能松口。当初李佑放她出宫，是不希望她用一死来守住秘密，他说他信她，可她还是食言了。她不怪自己，只怪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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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内，李佑正在写罪己诏。他面色苍白，时不时咳嗽几声，拿着毛笔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陛下，您身体欠安，还是休息一会儿，明天再写吧。”太监劝道。

　　“现在不写，朕怕来不及。”他淡淡说道。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如今这幅身体如何，别人或许不知，他却很是清楚。

　　当初答应了顾婉，他不愿做一个失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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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刑台上，凉风阵阵，囚衣染血。襄王成峻、长孙朗、白清怜、驸马成临跪成一排，等候他们的死亡。

　　李佑深吸一口气，走上主审台，缓缓念道：“罪臣成峻、长孙朗意图谋逆，现判处其……”

　　“死刑。诛九族。”

　　李佑说完后，闭眼，仰头，再次睁开眼时，眼角微红，嘴唇颤抖。他拿着令牌的手在空中僵持片刻后，终于收回。

　　他抬脚走下台阶，然后跪在了成峻面前，一拜，道：“父亲。”

　　李佑知道，他这么做并不能救得了任何人，还会让自己陷于险地，但他只能这么做。为君，他知道成峻和长孙朗并非逆臣，不愿杀之；为子，他若亲自下令斩杀成峻，有违孝道。

　　这是一个死局，他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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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慧走到跪着的李月面前，道：“谋逆之人皆已定罪，你也不必为他们求情，也没有资格为他们求情。白清怜是长孙朗之子，死罪自然难逃，驸马虽然没有做错什么，但他错在他是成家的人。”

　　李月听罢，一口气呼出，瘫倒在地。

　　她用手紧紧握住冰凉彻骨的雪，站了起来。然后她走远，她知道李佑势必倒台，自己的权势将随着弟弟的即位更加炙手可热，可她确实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凉意，那是从脚下逐渐深入骨髓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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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白兄。”尚凌洒泪，倾酒，一醉彻夜。他拔剑起舞，一场大汗淋漓后，冷风吹过，顿觉后背寒意升起，四顾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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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佑被贬为庶人，离京远去。

　　孙慧还是放过了他，至于为什么要放过他，则是因为他已经活不长了。李佑身体本来就不好，经此一事更是大损。那日成峻一行人被斩首时，他吐血昏倒，经太医诊断，寿命仅剩三年。

　　临走时，仇青说要和他一起走。他问：“我已经没有秘密了，也没有能够让你跟在我身边的价值，你为何还要和我一起走？”仇青道：“因为现在的你，还是李佑。”李佑笑笑，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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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佑和仇青离开皇宫，一路向北而去，天气逐渐变得萧瑟了起来，雪覆住了山林。

　　漫天飞雪中，二人走到一家小屋子前，仇青敲门，有人闻声而来，将二人迎回房间。

　　那人一身布衣难掩华贵，一副容貌美得张扬无比。虽为男子，却当得起一个“美”字。

　　“皇叔，别来无恙。”李佑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