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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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两年，你与韦鲁斯的生活仍在一片波澜不惊中安然度过着，这期间你收到了蔻尔纳的来信，她在信中说起她最终离开了军营，背起行囊回了阔别多年的家乡，那个绿洲旁的小镇有着沙漠中罕有的大片碧树与清泉，有机会你务必要和韦鲁斯一起去看，而你则想象着他的金眸映着那滔滔碧浪的样子，唇角泛起止不住的笑。
而再次听到亚托克斯的消息时，是他已经成为了帝国最年轻的天神战士，跪在太阳圆盘前接受来自星界的力量洗礼，飞升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半神。
或许这两年间，曾经的朋友们也都有着各自的奇遇与冒险，你在收到信时闭上眼睛想象着，然后由衷祝福他们可以追寻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但美好的生活终将过去，战争很快在你意料之中重新开始了，两年多的安逸生活丝毫没有磨平韦鲁斯的锐利与棱角，他背负着长弓重新走向战场，而你像往常一般在人满为患的疗养营里，治病救人，完善着你的研究成果，以及配比着那些富有杀伤力的炸药。
你曾经许诺不将自己的炼金术用于伤人的领域，并且只在得到允许后进行实验，就连上次万般无奈之下使用那药剂，你也在事后道了谦，悉心照料了伤员。
这些为你在军队中换来了道义上的支持，也是皇帝下令大力嘉奖你的原因，你没有像你的同行一般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是在帝国的庇佑下安心继续自己的研究。
但现在，你还是将手伸向了那易燃物的领域。
你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多么慈悲良善的人，那坚守着的原则也确实是你心中的底线，但实际上你也是为了不被周围的人所排斥，也只有如此你才能安心的进行更多研究。
然而现在的你与过去不同了。
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走向战场，虽然多年的战争已将他磨砺为杀伐果决，百步穿杨的神箭手，赫赫的战功也让韦鲁斯位列帝国最年轻的将军之一，然而即使他从来不必站在最危险的前方冲锋陷阵，你也害怕哪一日他会突然遭遇不测，心中对爱人的担忧与关切，以及配比那炸药确实为你带来的更多的成就感，支撑你一步步走向与曾经的自己截然相反的道路。
但你还是有一些底线的，再加上炸药可谓是炼金术最难攻克的领域之一，你最终研制出来的东西很幸运的没有太大范围的杀伤力，而高层为了帝国在对外征战的道义上不至于彻底落于下风，最终那些危险的易燃物只被允许装在厚厚的陶罐里，只有在最危险的绝境中，由最高将军的命令允许才可以使用。
无论如何，你们都拥有了一张底牌，你终于不必再整日为他担忧了。
或许他才是你的底线。
每一个在韦鲁斯的怀/抱中沉/沉睡/去的夜晚，你都这样想着，然而闭上眼睛后的一片黑暗里，却仍是那些被爆炸开来的火舌与热浪席卷的敌人，他们在火焰中翻滚挣扎的场景，血肉被燃烧殆尽，慢慢露出惨白的骨头……
但你没有见过这副场景，那次雷克顿将军率领的惨胜之后，你便再也没有被韦鲁斯允许踏足战场，这些场景都是来自幸存的人口中的疯言疯语。
每每想起这副画面，韦鲁斯感知到在他的怀中轻轻颤抖的你，都会轻柔的抚/摸你的背脊，用柔情蜜意的言语宽慰着你，而在那些时候，你总是能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只要他能够平安归来，为此你可以背负良心的谴责与骂名。
或许他才是你的一切。
但你的报应终于还是来了，已经与韦鲁斯共同生活了三年之久，你竟一次也没有怀上过他的孩子。
那就像是你背弃誓约的代价一般。
而那其中的理由你们其实也很清楚——接触那些危险的药品极大损伤了你的身体，或许只有及时停止，你才有机会孕育一个和他的生命。
韦鲁斯尊重你的意见，而你思前想后，还是继续坚持了下去，斩断了与那个小生命的连结。
你的一生已经深陷入韦鲁斯的包围，再也无法解脱，无法逃离，你不能再容许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却整日深陷于随时会失去父亲的危险之中。
永远无法体会为人母的滋味，这是你为了自己的炼金术与他，所付出的最为沉重的代价。
……
一番温/存过后，你静静看着略带倦/意倚靠在你脸旁的他，用指尖细细描摹着那瘦削英俊的面容，心头涌起一阵温/暖，然后轻轻笑了。
你也听他转述了几年前的事情，那时的你与他刚刚表白了心迹，蔻尔纳建议韦鲁斯退出军队，为了你寻找一份安静平淡的工作，他也曾问过你的想法，而你很庆幸他问了你，也给了他自己的回答。
他是恪尽职守的战士，忠诚无畏的代表，荣誉与信念的楷模，那是最初撼动你心扉的模样，你不能任由那个韦鲁斯消失，甘心在你的身边做一个平凡的人。
而你也从不甘心这种结果，炼金术的巅峰在等着你去攀登，你要在那山巅之上刻下自己的名姓，为此除去韦鲁斯，你可以放弃任何东西…或许还包括那个与你们无缘的宝宝。
那份为了梦想近乎顽固的坚守，不仅是最初的你们相互吸引的源头，也是这感情得以数年如一日不变的缘由。
熟睡中的韦鲁斯轻轻动了动，摸/索到你的存在后将你揽/入/怀/中，然后在你的侧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战争的指令终于还是下达了。
你只听说这是一次重要无比的战事，胜了，帝国便可以一举将东面的土地收入囊中，败了则会承认诸部落独立，你们将会丢掉大片的土地，人口与牲畜。
为此，瑟塔卡女皇许诺了丰厚的奖励，无数人为了这场战役摩拳擦掌，那是建功立业满载而归的最好机会，你甚至看到不少伤兵主动要求使用你第一次给韦鲁斯身上用的药剂。
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将它改进得相当完美，剧痛只会持续一个白日，换来的是数倍于寻常的伤口愈合速度，以及更加坚韧的筋骨。
就连韦鲁斯此刻也格外勤勉的在靶场练习着，你觉得他不太可能会为了那些许诺的身外之物拼命，这不像他一贯的性子。
但闲来无事的你还是收拾起那几件他将要带走的衣物，上面残留着爱人身上的味道，你将口鼻埋入其中细闻，丝丝缕缕的亲切气味让你心中安定了不少。
想要便去吧，只要你安全回来便好。
你看着那件素白的衣袍，唇角勾勒出一个甜蜜的笑。
“明日便要走了。”
你拉住他仍在褪着衣物的手，五指并拢，将掌心包裹上他的无名指与小指两指轻晃着，虽是一句疑问，你却说得极其平静。
事情无可避免，你也已经学会了接受。
“…我会好好回来的，听话。”
韦鲁斯见甩不开你的手，便用另一只仍在袖中的手轻抚着你的头，语调温柔的劝说。
“我来。”
你的手顺着韦鲁斯的手臂，将他的衣服轻扯下来。
……
“…你爱我吗？”
他的身/体随之覆/压/上/来，另一只手的拇指与食指轻/抚着你的脸/颊，问出一个有些多余的问题。
“是…”
虽然有些莫名，但你还是认真回答了他。
自两年多前与他的一见倾心开始，身/上/的/男/人便悄然钻入你的心房，在之后更长时日的相处里愈发牢固的扎根在那里，你仿佛染上了什么东西，是你见识过无数千奇百怪的金石与药剂，却仍无法解开的，那一味名为韦鲁斯的毒药。
而此时此刻能与他**，细细体会他给你带来的每一丝**，也是你成人以来最幸福满足的事情。
“既然如此，”韦鲁斯的神情严肃起来，认真注视着你的眼睛：“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嫁给我……好吗？”
你脑中嗡的一声。
你很少想到那件事情，因为你与他其实早已算是真正的夫妻，且同样是离开家乡多年的游子，你们也没有父母长辈来为你们见证，但直到他说出那句话时，你才意识到你们还欠缺一个仪式，一场被所有亲朋好友祝福的典礼。
你的眼眶瞬间酸涨起来，热热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你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却在听到那句话时脑中闪过这些年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初次牵手，初次拥抱，初次亲吻，全都在那一瞬间涌上你的脑海，你的双唇在颤抖，眼泪汹涌滑落，泣不成声。
熟悉的唇瓣覆盖上来，将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吻去，你被他搂入怀/中安/抚着，也不知过去多久，他才听到你在他怀/里一遍遍重复着的，“好好、好……”
虽然问题的答案毫无疑问，但这关系到心爱之人的抉择，在说出这句话时韦鲁斯心里丝毫不逊于你的坎坷，终于在得到你的肯定答案的那一刻彻底放松下来，盯着你仍在轻/颤的小/巧/唇/瓣，放心的贴/上去。
“说好了…”长/吻/结束后，他同样低声/急促的喘/息着，却仍不放过这一丝一毫的机会追问：“不许反悔。”
“不反悔…”
此时你也终于从那股激/烈的情绪中舒/缓过来，抚上他的另一只手，将它包裹在你两手的掌心握紧。
而韦鲁斯轻轻抽出那只手，双手并用，极慢极轻柔的拭去你脸上的泪珠，生怕多用一点力气便会将你弄疼，细细呵护着他的珍宝。
你的心都要被那股弥漫的柔情化掉，只转头轻/吻他的指/尖，用尽所有感知体味着他的存在。
“你…坏…呀…啊…”
“还有更坏的呢…”
结/束之后，你有些嗔怪的瞪了韦鲁斯一眼，然后轻轻别过头去。
“怎么了？”
他一脸无辜的将你的头掰回来，让你面对着他。
“我反悔了。”
你看他现在茫然的反应，又想起刚才故意使坏，心里莫名有些生气，于是随口说着，想要气气他。
韦鲁斯没有反应，只是保持着控制住你脑袋的姿势，瞳孔缓缓收缩。
“你确定吗？”
过了一会，他才终于开口，所有的轻松与笑意收敛，严肃认真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
你意识到他把你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当了真，赶忙出言解释着。
韦鲁斯也终于意识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精神过于敏感，竟把你明显的一句玩笑话当了真，回过神后如释重负的躺在你的身边，略带急促的喘息着。
“韦鲁斯…”你自知开错了玩笑，赶忙搂上他的脖颈，语气软糯的撒着娇，“我错啦…我绝对不反悔…”
“反悔的话要怎么办？”
韦鲁斯对你这副样子的抵抗力基本为零，复杂的心情也慢慢缓和过来，用手轻捏着你的脸蛋，问你要一个保证，防止以后你还拿如此重要的事情乱说。
“那便让我不得好死。”
你想也不想便直接说了出来，决心极其坚定。
“你呢？”
你觉着自己的誓言有些恐怖，想要缓和一下着凝重的氛围，于是也笑着问起他打算如何。
“如果我反悔，便让我永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直到世界的尽头。”
“别这样说。”
你听到韦鲁斯口中比你凶狠百倍的赌咒，不由一阵心疼，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完整说出了那句话。
“我说真的，”他笑了笑，然后语调重新轻松起来，终于不再进行那个肃穆的话题，“心疼的话，那你一定要嫁给我。”
“好。”
你也跟着笑笑，用手抚摸他的面容。
“韦鲁斯…”
心情愉快放松之下，倦意袭来，你静静靠在他怀里，看着未关严的天窗缝隙中流淌进的漫天星河，“你说…世界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要胡思乱想了，”他轻按下你的脑袋，温声责怪起你漫无边际的幻想，“睡吧，明早你不去送我吗？”
“当然去。”
你躲着他的手，抬起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这才重新钻进他怀里。
后来的韦鲁斯已经可以回答那个没来由的问题，在被来自艾卡西亚的灾难吞噬后，他注定孤独寂寞的活到时间的尽头，在那没有任何东西，只余燃烧着的灰烬的世界，重复着对遥远回忆里的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思念。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