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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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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田雨将冷暴力贯彻到底,苦了廖君漉,新的一周换了位置之后,和李超离得远了,没人说话了,也没人接他的那些话茬儿了。
班主任几次扒在后玻璃上监视上课情况,看廖君漉最差也是自己埋头睡觉,没再跟个雷达一样不间歇的找人说话,便没再管这俩人。
那天下午校草要“收拾”田雨的消息,还是在校草的粉丝群里传开了,这简直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甚至有人说,
“早该这样了,田雨算个什么,要不是校草带着他在运动会上露了把脸,谁知道他叫田雨?他顶多是个校草同桌。”
好在田雨看不到这样的消息,不然也是火上浇油!他田雨稀罕在你们面前出风头吗?
上赶着帮校草出气的,还得是12班的劳动委员陈菲最积极。
田雨早上照旧准时进班交作业,准备早读。掏出课本翻到英语课代表领读的页码,忽然桌子就被人踢了一脚,水杯摇晃了一下,还是站稳了,没摔倒。
田雨对这种招呼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顶着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抬头,眼前的讨厌鬼除了陈菲还能有谁。
田雨其实也在心里恶毒的想过,廖君漉最好整个高中生涯,都不要和陈菲说一句话,让她就这么馋着,馋到毕业。
或者是耍她一回,假意和她恋爱,再在人生的关键时刻,比如说高考前,甩了她,让她知道混江湖,终究是要还的。
陈菲就因为自己的爸爸给学校捐了一栋生物实验楼,便在同学中间洋洋得意自视甚高。这会儿正支着俩鼻孔冲田雨耍威风,
“田雨,这垃圾桶满了你也不倒一下?坐在最后一排连这都看不见吗?”
一个班有四个大组,都是同桌俩人的,最后一排满共八个人,先不说田雨,再去掉廖君漉这个长期不上早读的,那也还有6个人。
这垃圾桶是姓了田家的姓儿,还是这桶里都是田雨一人儿扔的?
田雨根本不想和陈菲这样的脑残多说话,反正忍也就是忍高一这一年。田雨没吱声儿,站起来就拎着桶出去了。
田雨是决心要学文科的,陈菲这种生物课上连糖的例子,都能举成棒棒糖、红糖的人,竟然还叫嚣着学理走遍天下,分完科肯定是不会再见了。
“田雨!”
被叫声喊住的田雨回头,林荫道上正朝他奔来的,正是被校草大帅哥,廖君漉,田雨回头继续走,懒得理。
“田雨!”廖君漉这十几米跑的真是卖力,气喘吁吁的,“叫你怎么不答应啊……”
田雨把垃圾桶提到了左手,卡到俩人中间。
这会儿的校园里几乎没人了,乖学生都进教室早读了,这二百多米的林荫道上只有廖君漉和田雨。
晨光透过枝叶洒在少年肩上,伴着阵阵读书声,田雨享受着这种宁静,可廖君漉,打破了这份宁静。
“吃包子吗?我买的早点,要不要吃个?”廖君漉的话在田雨听来总是那么煞风景,“诶?你怎么又倒垃圾?你的值日就是负责倒垃圾吗?”
田雨并没有理他,倒垃圾的人,生生走出了跨过鸭绿江的气势。
倒完垃圾,俩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学楼,有初中部的学弟学妹正在检查卫生和仪容仪表,这是仁德的特色,学生体验周,体验管理校园,管理同学。
难得能遇上校草,原本戴着“值周”袖标并排走的女孩儿,忽然就大着胆子追上了廖君漉,在廖君漉面前站定,理理整齐的刘海儿,声音都娇滴滴的,
“学长,教学楼里不许吃东西的。”
廖君漉恬不知耻的嚼着包子,腾出嘴对学妹笑笑,
“好的,好的,马上吃完了。”
廖君漉又换发型了,耳朵两侧刮得很干净,发顶也剃得很精神,但不是圆寸,却比子弹头有弧度。
就是那么刁钻的一个角度,廖君漉回头的笑容在走廊窗户折射进来的阳光下,暖得要闪晕小学妹的眼。
留下小学妹抱着板夹站在原地星星眼,廖君漉迈着大步追上田雨,廖君漉从没发现,田雨走路竟然这么快,脚下生风啊。
“田雨,这都几天了,你还是不和我说话啊?”廖君漉歪着脑袋想看看田雨脸上,是不是永远都是厌恶自己的把套表情。
结果正好看到了田雨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儿,忽然,他觉得这同桌竟然还挺傲娇的。廖君漉一把抢过田雨手里的垃圾桶,
“肯定又是陈菲故意的吧,你怎么不说呢?你老这么下去,她们肯定越来越欺负你。”
这一路真的只有廖君漉的声音。
田雨要抢回垃圾桶,但无奈力量悬殊,没抢过廖君漉,不像和廖君漉浪费时间,田雨自己先进教室。
可能也是好心情被打搅,田雨忘了要从后门走,跟着早读的声音,气势汹汹的从前门进了教室。
第一排的座位已经顶到了讲台上,田雨进教室只能走上讲台,这时候,他余光感受到了全班的注视,但是很快,这些目光好像追光灯一样,又都平移到了他后面。
最吃惊的,是陈菲,因为她竟然不顾课代表的领读,直接站了起来吼田雨,
“田雨,不是让你去倒垃圾的吗?怎么桶是廖君漉拎回来的?”
田雨站在讲桌前停住,只是冷冷的瞟了这讨厌女人一眼,一个字儿都懒得解释,回到了自己座位。
廖君漉也站在讲台上,他背着书包,一手提着俩包子,一手拎着垃圾桶。
“劳动委员,这值日怎么排的,从来没让我倒过垃圾,难道我不是12班的一员?”
这回换陈菲呆在那里了,她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
这是怎么回事?校草怎么和田雨一起来的?为什么校草帮田雨拎垃圾桶?还帮田雨说话?我没有给小漉哥哥排值日,小漉哥哥生气了?
可是从前小漉哥哥都没说过啊?小漉哥哥不是要收拾田雨的吗?
廖君漉赶了个大早的早读,除了给田雨声张了一回正义,再就是吃包子玩儿手机。田雨跟着读课文儿,难得耳根子清净,廖君漉没有叭叭儿的说个不停。
结果一下课,廖君漉像是憋疯了似的,和李超俩人围在后门说笑,俩人脸上都开出了花,咧着大嘴笑。这俩人,上课就是睡大觉,下了课却挤在一块儿说不完话。
田雨甚至想过,如果话可以用筐装,或者用麻袋装,那廖君漉一天说的话,一辆半挂车可能都拉不完。
陈菲被“小漉哥哥”下了面子,此时正趴在桌上涕泪连连,身边围着几个和她玩儿的好的,都在嘀嘀咕咕,得出的结论是,
田雨真是狗胆包天,竟然在小漉哥哥面前卖惨。
田雨拿出第一堂课的课本,翻看着真的很难懂的物理,眉头越皱越紧,现在理科于他而言,快要称得上是折磨了。
果然,老师在满黑板的受力分析图上分析出了摩擦力,阻力,重力等一系列的力,而田雨没有丝毫的领会力。
廖君漉难得的没有趴桌,而是时不时就看看田雨,看他坐得笔直,捏着笔,频繁的抬头看黑板,低头抄写,但是表情越来越严肃。
廖君漉猜想,这一定是没听懂。
其实班里听得明白的,多数都是假期里学过一遍的,最不济的也是报过预习班的。老师看学生接受程度高,越讲越快,很多时候都是一句带过,这让田雨这样没有报班的,越学越费力。
廖君漉把椅子往田雨跟前一拉,俩人坐的更近了。他拿过田雨手里的笔,在田雨抄好的笔记上,几笔标出各个方向的力,一一注明标出箭头,
他这次讲话的声音不同于平常,比说废话的时候,语速慢很多,
笔尖指着箭头,“这是重力,任何时候都是垂直向下的力,已知重量,再带公式,就是力。”
田雨在手里的笔被抽走的时候,不得不转头看廖君漉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一改往日作风,
廖君漉的手指很长,但是骨节有些大,或者是打球的缘故吧,但是指甲剪的很干净。
有些人的指甲盖儿很短,指尖的肉翻上来,包在指甲外头,而廖君漉的指甲,剪得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不卫生,又不会被肉包住不好看。他指向另一个箭头,
“这是摩擦力,因为要下滑,但因为任何物体都不是绝对光滑,所以有阻力,这是动力,这相反的就是摩擦力……”
田雨竟然不自觉的跟着那支原子笔的笔尖,看懂了所有的力,甚至还明白了这些力存在的原因。
不得不说,廖君漉很贴心,在每个需要代入公式的示意箭头旁边,他都顺手写上了公式。
讲台上,老师在讲另一道题,田雨的思绪更清楚了一些,他看着这幅木块在斜坡下滑的受力图,微微点头。
而廖君漉,躲在高高的书堆后面,翻看手机。
之后的数学课,化学课,廖君漉都没有睡觉或者说话,而是仔细观察,然后在田雨皱眉的第一时间,赶紧拿过他手里的笔,在他认真的笔记上去圈圈画画,三两句讲清楚。
这期间,还是廖君漉一个人说,田雨明白了也不说懂了,不清楚的地方也不吱声儿。
廖君漉真的没有再在课堂上说废话,甚至真的无聊到爆炸的时候,廖君漉也只是翻看练习册下面的小故事。
中午又要做值日了,陈菲不太敢到后面来看垃圾桶,她自己觉得小漉哥哥生自己的气了,其实廖君漉哪里会想这些?
田雨知道早上倒了垃圾,中午下午就都是他的活儿了,自觉地提起桶准备出去。
“田雨,等我一下!和你一块儿。”
田雨皱眉看着他,就一个桶,有什么好一块儿的!
廖君漉却不看田雨的臭脸,只是指指讲台边儿上,田雨看他去前面也拎了桶,跟在自己身后走,
廖君漉自顾自的解释,
“我去后勤有要了个桶,这样一人一个桶不就好了?
哈哈,我给你说,后勤的老师贼喜欢我,我去说我们班的同学,各个都是造垃圾大王,一个桶根本不够装的,她听了哈哈大笑。
我觉得后勤老师肯定是常年一个人坐阴冷的办公室,就像过去的冷宫一样,难得碰上我这么个话多的,和我说了好久,我说我是球队的,她还说怪不得觉得我眼熟。
她说让我修修头发,说我这样的头发被德育处看到,肯定要说的,搞不好还要听课整顿,我说那不正好儿,我也懒得听课……”
田雨就默默听着廖君漉念,其实如果廖君漉上课不烦他的话,下课听他的话,也不是那么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