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音小师太》地江

28、刺客（4）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跑到窗边，刚要推开窗，婢女手中的匕首眼看就要扎上手臂，慈音推开师姐，闪躲间跳上梳妆台，一脚踹开微掩的窗子，借着月色查看窗外是否还有埋伏。
　　“你是谁的人？”
　　脸上斑驳着血迹，婢女面露凶狠，仍旧没有回话，她的匕首异常锋利，屋中桌子、板凳全部被砍的裂开。
　　“师姐，过来！”
　　捞起一张圆凳挡下她的匕首，慈音被她强有力的撞击推的连连后退，抗衡几许，直接被按在了床上。远处的慈虹快步冲了过来，手里的瓷瓶砸在她头上，可婢女却一个后旋踢，将慈虹踹到了墙角。
　　“师姐！师姐你没事吧？”
　　“师姐！”
　　撞到墙的慈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晕了过去。那婢女的腿上有迷粉，慈虹本想告诉慈音，可她已经晕了过去。
　　慈音半晌没有听到师姐的回音，声嘶力竭的叫着她的法号。
　　“慈虹！”
　　“慈音姑娘，你要的灰布买回来了。”
　　孙强扛着两匹布兴冲冲的跑进屋来，却见满目狼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抽出佩剑对准正在施暴的婢女肩头直接刺去。
　　婢女本想在受伤前先杀了慈音，却没想到孙强的速度如此之快，她吃痛却不愿放弃将慈音杀死的绝佳机会，换了个手握着匕首，继续对着她的脖颈处使劲下压。
　　挣扎间，慈音抓住床上的玉枕，对着她的太阳穴狠狠砸去。婢女被砸的眼冒金星，踉跄的跌在一旁。虽然她起身的速度很快，可孙强的剑更快，滴血的长剑直接抵上了她的脖颈。并强迫她一步步的向后退，直至退到墙边。
　　“是谁派你来的？”
　　婢女狠狠的瞪着孙强，既不回答，也不认怂。余光中慈音正在摇晃着那个碍事的尼姑，她暗暗打量周围可以借力的物件，猛的向剑尖的方向低头，以下颚被严重划伤为代价，捞起墙角的瓷瓶对准孙强的头直接砸了过去。
　　“嗷！”
　　孙强哀嚎一声，看着手中的血，快步冲到慈音面前，他没有时间反抗，也没有时间拉着二人逃离，只能以血肉之躯，挡在她的身前。
　　“何人！”
　　袖箭飞出，刺穿了婢女举着匕首的手掌，喜子看着孙强重新进入战备状态，展开双臂护着的李柏生却已经快步跑了进去。
　　“小音，小音你怎么样？”
　　“我没事，柏生，我师姐，我师姐她……”慈音抱着昏迷不醒的慈虹，哽咽着，“柏生，我师姐撞到墙了，撞到，撞到墙了。”
　　“别怕，我给她找最好的郎中，最好的！”
　　视线中，血迹染红了她翠绿色的衣衫，李柏生主动挡住了她柔软的背部，眉头紧锁，心痛如刀绞。
　　“喜子，杀！”
　　“王爷，不留活口吗？”
　　喜子与孙强合力，才将极力反抗的婢女按在地上，为了留下活口，两人的行动收到很大的限制，如今好不容易将其控制住，王爷却直接下令杀，两人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作。
　　“愣着干什么，杀！”
　　“是！”
　　对视一眼，两人刚要拧断婢女的脖子，她却突然张口求饶，但显然现在的李柏生根本不想知道她是谁的人，在他看来，不论是谁伤了慈音，都必须死！
　　“王爷，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谁了吗？封官进爵的诏书已经拟好，你觉得五王爷容得下你吗？”
　　婢女最后的声音响彻夜空，李柏生早已料到她会说些什么，可时至今日，无论她承认自己是谁的人，自己都没有办法全然相信，毕竟互相嫁祸这种事，即便没有史书记载，当朝也不胜枚举。
　　“王爷，尸体……”
　　“扔后山，喂狼。”
　　李柏生的声音阴冷且透着嗜杀，他紧紧抱着慈音，感受着她的颤抖，恨不得将婢女千刀万剐方可解心头之恨！尸体被饿狼撕咬，简直是太便宜她了！
　　独自面对危险的时候，慈音虽然手足无措，却来不及害怕，如今依在李柏生的怀里，放下全部戒备的她早已没有了力气。疲惫的看着府医为慈虹师姐诊脉，一颗心随着府医的娓娓道来而缓缓落下。
　　“回王爷，这位姑娘中了迷药，再加外力撞击严重，短暂昏迷，没有大碍。等迷药劲儿过了，自会醒来，届时再服下一剂安神茶即可。”
　　“小音，你听到了吗？慈虹师姐没事。乖，让府医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李柏生讨好的哄着她，可慈音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双唇惨白，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呆呆的看着慈虹的方向。
　　“小音？”
　　“柏生，我还是害怕。”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慈音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我的腿抖得厉害，这会儿已经不听使唤了，站不起来。”
　　“不影响包扎，你靠着我坐。”
　　对府医招招手，又示意喜子和孙强到门外守着，李柏生撑着她的双肩，挪到她另一边坐着。再次拉着她倚进怀里，握着她的手。虽倔强的展示坚强，可她手心里满是冷汗。
　　“请姑娘把袖子挽起来。”府医跪在地上说道。
　　“我来。”
　　轻轻挽起宽袖，生怕一丝触碰会增加疼痛。得知慈虹无碍后，视线中慈音的眉头始终展平，她淡然却冷漠的任由府医擦拭手臂上的血迹，可李柏生的心却随着棉布的擦拭，如刀剌般疼痛。
　　“拇指长的伤口，不深，但也需好生养着。”府医涂抹金创药后，对着李柏生磕了个头，“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小人的吗？”
　　“小音的伤，是否需要喝药？”
　　“喝也行，不喝也没什么大碍。”
　　府医摸不准这位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余光中孙大人还跪在外堂，就在他担惊受怕的犹豫间，慈音明确说了不想喝药，李柏生劝了几句，慈音仍旧拒绝，可他还是选择叫喜子跟他去抓药。
　　安静下来的屋子里，卫兵轻手轻脚的打扫着狼藉，李柏生留下几名护卫在屋内，自己本准备出去审问孙尧到底怎么回事，可慈音突然抓着他的手不松。
　　“小音，你……”
　　慈音只盯着他不语，李柏生心疼的重新坐下来，瞥了一眼还没有醒来迹象的慈虹，温柔的环起她。
　　“跟我出去？”
　　见她点头，才抱着她走出了卧室，慈音窝在他的怀里，不肯单独坐在一旁，李柏生便由着她，并扯下自己的外褂盖在她身上。
　　“孙尧，滚过来。”
　　“臣孙尧该死，臣该死。”
　　双膝挪到李柏生面前，孙尧磕头认罪，他刚上任不久，接连两次碰到王爷被暗杀的事，让他怎么能不怕呢！要是皇上怪罪下来，自己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毕竟这位爷可是徐贵妃的宝贝儿子，皇上宠爱的幺儿啊！
　　“本王问你，贼人可是你的婢女？”
　　“回王爷，不是，真的不是！臣，臣乃小官小民，收入微薄，哪里请的起婢女，衣食起居一直都是夫人和妹妹照顾。”额头抵在地上，孙尧继续道，“臣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混进来的，臣今天都在衙门处理陈涛积累的冤案，臣按照您的吩咐，给冤案平反来着。”
　　“衙门后院混入刺客，你确有监管不力的罪责。本王念你上任后恪尽职守，不罚你实刑，暂扣你一个月奉银，待全部冤案平反后，再行归还。”
　　“谢王爷，谢王爷开恩。”
　　孙尧一听到慈音遇刺，当场就惊了一身冷汗，他嘱咐妻子赶紧给菩萨敬香祈福，自己则一路小跑赶来赔罪。跪在外堂，无法得知慈音受伤的情况，七上八下的心恨不得跳出喉咙来。
　　后来，看到她窝在王爷怀里一直不说话，孙尧真是差一点就被吓死了。他想，完了，这下自己就算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如今得了个暂扣奉银的责罚，怎么能不算老天爷开天恩、佛祖赏命呢！
　　“孙强！”
　　“属下在。”
　　“事发之时，你在哪里？”
　　“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本王不想听这个，本王问你，事发时，你在哪里！”
　　“柏生。”
　　怀中的慈音拽了拽他的手，李柏生冷酷的脸在低头的一瞬间，布满了爱意，连声音也温柔了起来。
　　“怎么了？”
　　“是我让孙强去买布的，我想托孙大人制好袍子，转交给白云庵的净尘师太。”
　　慈音示意孙强起来，可孙强不为所动。
　　“这事怪不得孙强，也怪不得任何人。她是打着你旗号进来的，任谁都会以为是你给我买来的婢女。而她出手又那么快……再说要没有孙强，我早死她手里，你不该怪孙强，而应该谢他才是。”
　　“属下不敢当谢！”孙强单膝跪地，“属下没有保护好慈音姑娘，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罢了，既然小音为你求情，这次就算了。”
　　李柏生轻叹一口气，他真想狠狠骂孙强一顿，他给自己当了这么年的护卫，竟然会犯这样幼稚的错误！还有外面那些动作迟缓的卫兵，更是罪该万死！
　　幸亏小音伤的不重，否则自己一定会剥了他们的皮！
　　“谢王爷，谢慈音姑娘。”
　　孙强自责的低着头，王爷虽然没有责罚，可他却不能原谅自己。如果自己回来的再晚一点，此刻慈音的尸体都凉透了。
　　她死了不要紧，自己顶多为这个朋友难过一阵，可王爷怎么办？王爷一定会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