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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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这个人？”店小二脸上的笑容松懈几分，退后半步，“这个人，我却不曾听说，还请这位客官，到别处去问问吧。”
那道背影静止着没动，在这冷光的照耀下，像座沉睡的冰雕，浑身冒着无形的寒气，丝丝地渗入到四周的空气里，让人从心底感到寒凉，给人深刻的惧意，使得脚步都有些不受控制。
“可你说，你无所不知，”那个女子说着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转身面向了店小二，“既如此，便是你扯谎了。”
一双眼睛里是凛冽的眸光，死死地桎梏住了店小二那吓愣住的小脸。
店小二吞了下口水，面对着这样一个人物慢慢走过来，出自本能的反应，他开始往后退，脸上还挂着客气的笑容，生怕真的惹恼了这个女人。
“吹牛……谁不会，我这人吧，知道的多，不知道的，当然就更多了，”店小二呵呵干笑几声，见那女子面不改色，只硬着头皮伸手挡在身前，“您先坐，我这就去给您拿上好的酒菜啊！”
说着就拔腿溜走，被那女子一掌抓住他的肩膀，动弹不得。
店小二只觉得有块寒冰靠过来，冻得人鼻子发酸，一抽一抽地吸鼻涕。
“您……有事……？”他声音颤抖着，完全不敢回头。
那女子周身散发清凉的香气，慢慢说道：“我找的就是你，临暮。”
“——你找错人了！”那店小二说着就丢下一个白雾弹，趁此蹲下脱身，从酒家中跑了出去。
等烟雾消散，只见那女子十分淡定地挥开身旁的灰烬，望着外面空洞的黑暗，有种自信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她额头上的雪花纹亮了一下，一声轻叹，一个抬腿跳跃，便如一道紫光电闪，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一个来吃饭的客人见到了那么一道迅疾的光擦肩而过，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他走到酒家中去，这才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不做生意啦！也不来招呼招呼！”他朝里间嚷嚷。
没人回应。
他正冒火要进去时，却见一个男人正扶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走了出来，两个人都脚软得就要跌倒。
那客人十分纳罕，见他二人就穿了个寝衣，以为他们俩暗中苟且，放着生意不做，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不禁有些鄙夷地望过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咳咳咳！”那个扶人的男人扯着嗓子解释，声嘶力竭，因为太过激动险些晕过去。
客人赶紧过去扶住他们，这才发现其中一个不是方才那店小二吗？
“你们这是怎么啦？！”
那男人正想说话，因为口干舌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坐在了板凳上歇气，半晌，急促的呼吸才缓和过来。
“怎么回事？”客人问道，“我刚才明明看见你们家小二跑出去啦！”
那男人听了气急，一拍大腿，指着自己说：“我是这家老板！”又指着旁边这个头昏脑涨的男人，“这才是店小二！”
“啊？那……刚才出去的那个是谁？”
“我怎么知道！什么仇什么怨呐……二话不说就打晕我扒我衣裳……”老板哀怨地哭诉起来，“我还没……没许配女家呢！”
已干枯大片的幽暗森林中，唯独踏足于此的那个白袍女子周身泛着光芒，是一只探寻前方的冰魄流萤。
而那个她确认为是临暮的人，正气喘吁吁地跑在前头，和她镇定无常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临暮转头望去，看见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发光的身影，不禁汗颜埋怨：“怎么还在追啊！”一时没看清眼前的路，就绊到一块石头上，摔了个吃土样。
识时务者为俊杰。
“诶！我求饶我求饶！”临暮反应很快，翻过身来呈大字躺在地上喘气，像个乌龟翻身似的，半闭着眼对那个女子说，“你没找错，我就是临暮！你要杀我就赶紧动手吧！”
那女子走了过来，就停在他身前一步远，并没有再靠过去。
临暮睁开眼望去，只见着这么个冷面美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宛如那未曾见过的上古神灵，垂着眸一脸平静，是要点化的姿态。
“我不杀你，”那女子说道，“我只要活捉你回去。”
“回哪儿？不是……为什么要抓我？”临暮看起来颇为不解，甚至感到有些冤枉。
“你明知故问，”那女子回答，“有支专门运送光石的船运部队，在这一年来，每当经过空桑山一带的水域时，都会被一个人劫货，因而光石无法按数派送各处，当地人的食物原材无法生长，流离失所的人就更多，这支部队前不久到水晶皇城里去投状求助，并指控是一个叫做临暮的人所为，而这个人，便是你。”
一双眸子冷冷地扫了过去。
“哦……，我说呢，原来你是水晶皇城派来帮他们审判我的！”店小二恍然大悟，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抬起一条腿，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甩着头发上的汗水，他虽然长得有点不堪得独特，但那姿态属实有些潇洒不羁。
“你们水晶皇城纵然是这世间的起始和仅有的光源，却无法解决眼下黑暗的处境，就是有那么些光石，也不过是做燃眉之急所用，毕竟，灯，总是会灭的。”
临暮一幅头头是道的样子，“况且，就那些石头，只能落到稍显富裕人家的手里，寻常人家，便是河床上的碎石子都难得一二，我盗窃，也是为行天地之义。”
那女子不为所动，冷笑一声，说道：“我水晶皇城修行法术，渡人渡魂，共谋求天地光明正道，所以才在各处招收掌灯使前往修习，他们学成后，再将所学之法，到家乡传播教授，以此类推，人人可学，只为心有光明，自然永存。
你说你行天地之义，不过是盗窃而去再四处分派，却不知长此以往，那些人因而怠惰，不愿到掌灯使处受苦修炼，最后自亡自灭，到死，都期待着你临暮这样的救世主，前去布施——不过是偷窃而来的‘正义’，自我感动的‘慈悲’。”
“——你！”临暮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一时哑言，低下头咒骂了一声“靠！”，突然抬头对她轻笑一声，“盗货的非我一人，各处皆有人为，凭什么就抓我一个人？”
那女子无视他的问题，蹲下身去拉过他的手腕，拿出一条透明的绳子就要捆住，抬头看向他，“凭你是临暮，凭我心情好，就想抓你。”一点也没有说笑的诙谐感。
“靠！”临暮甚是无言，别过头去吐出烦躁的气，吹起了脸庞的头发。
这时他才看见，那绳子在接近人的肌肤时，突然冒出一颗颗尖锐的刺，那些刺像蛇信子一样，轻轻地摇动着。
“别别别！换个换个！你这一绳子下去我手都没了！”临暮慌忙挣开着手，却因为那女子力道极重，根本脱不开。
他一急，吧嗒吧嗒就蹦出豆大的眼珠串子来，一滴蹦到了女子的手背上。
可那女子只是轻微地皱了下眉头，那程度就像书页里一道轻浅的折痕，再没有别的反应。
就是这个时候！
临暮背在身后的手抓起一大把泥土朝那女子扔过去，便起身逃开，跳到不远处的树身后面。
与此同时，一群黑色的黏稠液体拔地而起，变成一个个很高的怪物，一颗脑袋悬挂在胸前，脖子一歪，喉腔里发出“呃呃”的声音，浑身散发着油腻的腐败臭味。
临暮拍拍手上的灰尘，抬手扣了几下自己的头皮。
一瞬间，一张人皮面具就从他手上扯了下来，像蛇脱皮似的，他整个人在“脱皮”后身形都挺拔了起来，一头凌乱的长发倾斜而出，随风飘扬。
原来这个临暮是个女子身。
奶团的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狡黠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甜美灵动，就算穿着小二的衣裳，也能看出她的曼妙有致，是一盅酿得恰到好处的果酒，甜得让人心醉。
她抱着胳膊，看那女子被这群怪物包围住，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像个搞恶作剧的小孩。
“度我今照，”临暮喊道，扬起了下巴，“我没认错你吧？水晶皇城培养多年的城主继承人！你千里迢迢来抓我，一定想不到，我早就恭候你多时了！”
面前这些怪物完全成形，合为一体，像具有弹性的黑色皮囊，将度我今照包裹在里面。
而叫度我今照的女子却像看普通花草一样，镇定自若的样子，就那么站在那里，没有逃跑的意思。
“这是不灭怪，不生不死，不灭不亡，不人不鬼，从前一直沉眠在河流起始的山洞底部，这些年倒出现在这里了，”她朝外面说道，看向身边这些只有一只眼睛，发出低吼哀嚎的怪物，“你既然和他们做交易。”
有些不屑的语气。
“哼，和他们做交易跟你相比而言更痛快，我不过是要他们帮我脱身，他们嘛……”
临暮有些怜惜地看着那团巨大膨胀开的黑球，“可惜啊可惜，他们只要吃掉你的脊骨，别人不知道，但我却清楚，你们度我世家的人，之所以有着那样的光辉，便是来源于一根不同寻常的脊骨，那其中暗藏了多少灵力，也不知天下人都知晓后，是否跟这不灭怪一样垂涎不已呢？”
“既如此，你为何不杀了我，也可渡你修行？”
临暮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过吗？”抬手招呼那群不灭怪开始发动攻击，看着那黑将白慢慢蚕食。
仅存的一瞬光照在临暮的脸上。
“但我是人，我可不愿变成他们这样的怪物。”她咧嘴森然一笑，那张明媚可人的面庞，也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可临暮也想不到，这些东西，是度我今照自小便面对着打交道的。
“这些年，你们居然进化许多，”她看着面前露出的一只眼睛，像在跟和一位老友叙旧，直到有一滴液体从她的袍子衣摆处擦过，烫了一个小小的黑印，她才锁起了眉，有些不快，“堕落迷失的灵魂，我不能跟你们浪费时间了——”
远处山坡上，临暮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那边死寂一般的暗夜森林中，听着那边发出低沉的咽气和啃食声，眼里那瞬报复的kuai感格外醒目。
度我今照是水晶皇城的继承人，也就是即将登位的第八代城主。
他们每一代城主都是通过层层筛选后最优秀的王者，但是在登位前，每一代城主都要接受族人及长老们的最后一道任务。
而捉拿临暮这样有损水晶皇城威信致使他们头痛不已，且在他们眼里罪恶滔天又诡计多端的盗贼，便是最合适不过的。
临暮便是度我今照的最后一道考验，是她成为城主的重要“活祭品”。
然而这消息临暮早在不久前还未下达给度我今照时便已经探听到。
想捉拿她？没门！
“我倒要让你知道你临暮姑奶奶的厉害！”她轻笑呢喃着，摸了下肚子，“哎，该吃顿好的作为庆功宴了！”她摸着肚子欢快地越过山坡，嘴里哼着小曲，脑子里已经构想出到时候要点什么样的美味佳肴。
谁知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既然是庆功宴，能否加我的一份？”
临暮不用回头都听得出那声音是谁，这个比不灭怪更像怪物的女人！竟然还这么安然无恙？
还好临暮她早有准备，在转身之际就将一把藏在腰边的暗器取出来，手柄是银白色的金属样式，上面刻着的符文流动着红色的暗光。
当她对准悬浮在半空的度我今照时，那手柄立刻弹射出一条烧得火红的铁索三刃刺，精准地就从她左胸穿过，贯穿整个身体。
度我今照在受到重创后，发出闷哼，沉重地摔到地上躺着，是一只巨大的冰蝶给折了翅。
那三刃刺张开利爪，将一颗心脏活活掏了出来，满地鲜血淋漓。
而临暮看着地上那无力挣扎的躯体，脸上笑容也逐渐畅快狰狞，十分享受地看着这样的画面。
“也不过如此，”仰着鼻息笑道，“就这样居然还是即将成为城主的人？”
“——我没功夫再陪你过家家了，临暮。”
那躺着的尸首突然口齿不清地说出这么一句，打断了临暮正要驰骋的胜利感。
临暮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地望过去，“你……！你怎么？！我明明……！”
那尸首竟片片寸寸地恢复如常，一个完好如此的度我今照重新站了起来，她骨头重新归位的声音让人听得十分清楚，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如同鬼魅，一步步地朝临暮走去。
“明明什么？”度我今照摸了下自己的胸口。
“你居然——！”临暮两手握着武器往后退，又甩出去几根铁索，被度我今照握在手里，丝毫没有感到疼痛。
“你为什么会认为，只要伤了我的心，我就一定会死？”度我今照用力一拉，那铁索直接将临暮给拖了过来。
今照胳膊一展，便将临暮的腰身揽住，直逼到她的面前，因为身高的差距，她略低下脖子错过那张已经苍白无力的脸庞，一双圆眼已噙出了泪，从她的眼前划过。
怪物。
临暮心里突然飘出来两个字。
为什么！还是被她……！临暮不甘地望过去。
只见度我今照将脑袋靠近到她耳畔边，轻浅的呼吸萦绕着。
“呼……，该你陪我玩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