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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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阿蒙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了隔着门的模模糊糊的喧嚷声，是靴子踏地，武器敲击，和人们的低语。
祂相当自然的爬起来，提起床边的长剑，走出了门。
奈亚还是有足够的良心，在把祂送进来前就给祂安排好了身份。
独身一人的窃火者，七人议会的预备席，光之祭司性格恶劣的弟子。
——哦，祂没给记忆。
阿蒙翻了个白眼，感觉到这是奈亚对祂对人类态度的小小报复。
不过好在至少祂开局见到的人只是个序列7，在对方不设防的情况下，祂偷走思想不算很难。
“今天又是我领队？”阿蒙掂了掂手里的制式长剑。没等赫莱丽丝回答，祂就绕开了魔女，冷淡的往城门走去。
年轻的女孩黯然的垂下眼睫，摸了摸覆上黑色壳质的右脸，快步跟了上去。
“是的，”她一边招呼着剩下三人跟上去，一边解释，“两个刀轮前厄尼斯大人梦境占卜到了巨大的危机，所以紧急唤醒了所有护卫队成员外出捕猎。”
阿蒙挑了挑眉毛，被封禁了力量变成骨质徽章的唯一性在祂的指尖时隐时现：“厄尼斯醒来之后占卜到具体时间了吗？”
赫莱丽丝正在紧着手臂上的绑带，五个人以不弱的速度出了城门。她音调稳定的回答：“魔角占卜只能判断出来危机是在在一个暗火轮之后。”
“厄尼斯的污染程度……”阿蒙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他能撑到那时候吗？我们可没有第二个培养好的议会候选了。”
祂身后的四个人都被这直白的恶劣言论噎了一下，纷纷沉默下来。
事实上，整座灰石堡的人都清楚，阿蒙是灰石堡内的异类。祂并不觉得在深渊存活是什么伟大的事情，祂一直觉得人类——或者说已经畸变的怪物无法支撑下去。祂是罕见的末日论的支持者，祂不认可奉献牺牲的意义，不懂得谦恭友善，不践行正直守护。
祂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游戏者。
但灰石堡屹立在深渊千年的坚定就在于此，他们不介意祂的不同，他们只会觉得这个孩子看的太透彻，他们包容祂，教导祂，温暖祂。他们不因祂的态度而拒绝祂，他们认可祂，支持祂，希望祂能从无光的末日里找到最后的希望。他们让祂成为下一任的议会长老。
阿蒙不清楚在奈亚演化的历史里祂是如何被包容教养的，但祂确实从身后四个人身上读到了让祂不解甚至难受的关怀善意。
如同祂不理解这千年的挣扎一样，祂也不理解他们的态度。
怪异的感觉让祂沉默下来。
反正……祂想，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个最终命运的观众而已。
凭着丰富的经验和阿蒙远超常人的感知，他们迅速的找到了落单的恶魔。
偷窃能力，扭曲视野，震慑心灵，火焰攻击与暗影里的袭杀。
五个低阶的超凡者相互配合甚至足以越阶狩猎落单的半身级恶魔。
他们最终带回了一头5阶和两头6阶的恶魔。
阿蒙走进自己的石屋，颇为厌恶又迅速的隔离开身上的硫磺味和泥屑血污。祂皱着眉头感受到腹中的饥饿和双重的疲惫，翻出了柜子里炙干的黑面草和恶魔身上少的可怜的肌肉制成的肉干。
祂僵住了。
从太阳神的血脉里传承而来的人类本源里对于美好食物的向往让祂瞬间生出了反胃感。
祂咬牙切齿的盯着手里的肉干和枯草。
“奈——亚——！”阿蒙恨恨的压低声音。
半晌之后，什么都没发生。
阿蒙瞪着手里黑色的草和肉，抖着气息放软了声音：“老师——我……我会去看的。”
祂终于放下了神话生物的骄傲，不再骄狂的认为自己是会带来什么光的高位格存在。
祂清楚这是奈亚想要的。
祂选择成为人类，虽然只是暂时。
祂会努力尝试着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饥饿感和身体上的疲惫消失了。
阿蒙一头栽到床上，叹了口气。
祂翻了个身，伸出手拦在眼睛和天花板之间。
祂看着着白皙的，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带着薄茧的，脆弱的属于人类的双手。
“好奇怪……”祂呢喃，“明明是这么弱小的人类，怎么会成为奈亚那样的存在？”
阿蒙不可遏止的想到了太阳神刻下的亵渎石板。
人类不可直视的——神之途径。
他们可以成为真神。
那他们可能成为旧日吗？可能步入旧日之上吗？可能像奈亚一样吗？
祂没有继续想下去，放空了大脑，眼神空茫的看着自己的手——弱小的，单薄的，拥有无限可能的人类之手。
祂垂下手，阖上眼睛，通过小憩来缓解难得的灵性上的枯竭。
阿蒙是被敲门声惊起的，祂起身去开门，因为自己实力下降而引发的警戒力下降而眉头紧皱。门口是半边身子都恶魔化覆上甲壳的赫莱丽丝。
“格瑞尔要见你。”魔女没去关注阿蒙看上去烦躁的外表，她的焦虑和悲伤盖过了那份懵懂的憧憬。
“老爷子到时候了？”祂斟酌了一下词语，勉勉强强的用了些不那么轻蔑高傲的语气。
“是的。”她沉痛的说，让开了门口的道路。
阿蒙大踏步地走向格瑞尔在议事堂里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