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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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阿蒙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失控。
他反应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自己在幻梦境里，在纯白的夏尔诺斯中的黑色神殿里。
他坐在最高的神座上，低头就能看见奈亚在殿门处笔挺的背影。
“奈亚。”他喊祂。
奈亚转过身来，身后的余晖给祂的面孔打上阴影，一双碧色的眼眸在幽暗里温润的闪着光。
祂安静的看着他，仰着头的姿势竟有几分温顺。
“你人类的那部分……”阿蒙顿了顿，迟疑的开口，“会想救下他们吧。”
在终局的时刻，阿蒙的的确确的充满了愤懑和不甘，但当他坦然以最后的疯狂做葬礼时，他就接受了这个结局。
这是人类的、光辉的、无畏的、生命的赞歌。
是黑色的挽歌。
是命运盛大的终曲。
神话生物接受了人类的那一部分悲痛、又并存了神明的旁观。
但他能意识到奈亚的不同。
奈亚有某一充满人性的部分——纯粹的、普通的、渺小的、人类。自私、低劣、懦弱、无能……拥有大部分人类共有的缺点。善良、勇敢、坚定、谦恭……拥有称得上闪光点的骨子里的正义。
而祂又是纯粹的神明。
奈亚仰着头，笑了笑，笑容里不带什么特别的情感：“当然。他是那种有了能力就会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的人。”
可能会膨胀自大、错漏百出，但又心怀善意、慷慨相助。
他觉得灰石堡里的人类值得拯救，所以不会去把他们当作教学道具，不会让他们陷入绝望，不会让他们惨死于恶魔的狂潮，不会让他们的灵魂消散在深渊——既不可能活下去，也无法魂归故里。
奈亚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奈亚是祂。
“我很高兴你没有拒绝这个结局，”祂笑，“深渊会记住人类的。”
“祂会记住人类的伟大和辉煌的。”
而这就足够了。
就像拉蒂斯、厄尼斯、斯利恩、格瑞尔……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会后悔自己的死亡一样，灰石堡的结局是他们共同的选择、是他们世世代代的奋斗。
否定这个结局就是在否定深渊里挣扎千年的人类本身。
阿蒙住了嘴。
他不知道奈亚有没有想到过，那些甘愿赴死的伟大的人类——绝不愿意让火种熄灭。
他猜奈亚知道。
但祂不在乎。
奈亚眨了眨眼，顺利的捕捉到了阿蒙的思想。
祂又笑起来。
祂很喜欢笑，无论是作为人类还是恶的邪神。笑容总是可以伪装他，也可以表达祂。
祂的笑容绝不充满神性。
祂的笑总是饱含着人类的情感——戏谑、兴味、愉悦、嘲讽……
奈亚现在就在兴味的笑。
“你看，”祂说，“你好贴近人类啊。”
阿蒙撇了撇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他相当自然的构筑了人类的躯体，走下了神座。
“谢谢，都是老师你教的好。”
“不客气，”奈亚歪了歪头，“我只是想看看不一样的结局。”
——而现在，祂已经看到了。阿蒙想。
拥有人类之心的阿蒙，是会赢的。奈亚眯了眯眼，看到无数未来里坦然放弃的克莱恩。
克莱恩无疑拥有最美且最纯净的心灵。
但拥有人心的神话生物的惊艳程度却更上一层楼。
“要去看看吗？”奈亚突兀地转移话题，“某个世界里记录下来的，我没到来时的注定的世界线。”
“唔……”阿蒙走到祂的旁边，和转回去的奈亚一起看白色的城池和昏黄的日光，“虽然我知道有很多世界——但是解释一下记录？”
当阿蒙认识奈亚，方知宇宙之外尚有宇宙，世界之外还有世界，最强大的神灵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的渺小。
他一直知道奈亚对他感兴趣是因为看到了未来，但并不知道还有别的世界纪录了他的故事。
“是这个世界在别的世界的投影，被用文字记录下来的某一面的历史。”奈亚顿了顿，补充，“就是有人获得了灵感，把你们写了出来。”
阿蒙没忍住，吹了个口哨。
奈亚瞥了他一眼：“我们也可能正在被记录，甚至可能作为低维被俯瞰。”
阿蒙耸了耸肩：“我连你的层次都到不了，别提高维了。”
奈亚意味不明的挑了挑嘴角：“走吧。”
酒店里，阿蒙啧了啧嘴，合上电脑。
奈亚坐在沙发上，专注的看着他。
阿蒙不太适应的转开脸：“怎么说……他可真厉害。”
奈亚噗嗤一声笑出来——祂觉得阿蒙在羞耻心方面的表现过分可爱了。
阿蒙抿了抿嘴，面容沉静下来：“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类。”
“他很伟大。”
“他值得愚者的位阶。”
奈亚含着笑未置一词。
“但是——”阿蒙做了转折，“我很愿意试试新的结局。”
我会打败他。阿蒙想。
奈亚鼓了鼓掌，姿态很敷衍，眼神却明亮的动人：“我也很期待见证最后的结局。”
他和祂都知道克莱恩并不是一定要成为愚者、也不想成为愚者，但阿蒙愿意以他自己的方式去承认克莱恩、周明瑞、愚者先生。
“所以——”奈亚跃跃欲试，“我们先来一个脉络差不多的，让祂们的布置全都不改变的新的剧本吧。”
阿蒙看了一眼兴致盎然的奈亚，由衷的为克莱恩感到了同情。
他对于奈亚的恶趣味——邪神的恶趣味简直能被称为恶意了——深有感触。
“行啊，”他回应，“要做我的恋人吗？”
奈亚脸上的笑更大了：“当然，我很想看他发现我和你的关系的样子。”
他和祂好像在说剧本，又好像在说别的什么。
无论如何，他们达成了协议。
于是周明瑞原本疯狂、危机重重、跌宕起伏的史诗故事里就被加上了一大盆的狗血。
奈亚满意的敲了敲写满了人设的纸，愉快的把祂的角色加入了世界线里，并锁上了时间线不去看未来的样子。
“真有趣。”阿蒙感叹，“我开始期待了。”
“要直接过去吗？”奈亚问，“回去的时候可以降临在那个时间点，历史上你的存在我会添进去的。”
阿蒙狠狠的心动了。
奈亚笑了笑，凑的书桌前，亲昵的和他蹭了蹭脸颊：“回去之前，要在现代玩一玩吗？今天这座城市里有一场同人展。”
“约会吗？”阿蒙笑，“走吧。”
他牵住祂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