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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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回到五年后①的现在。一曲完毕，费奥多尔收起了大提琴。
他们当时从中国离开，回到俄罗斯，处境并不好。因为古拉格的大火事件，里面关押的不少囚犯失去音信。他们的通缉单传遍大街小巷。里面包括了费奥多尔。他在监狱中出生，理论上没有犯过什么罪，但曾经因为意外发生过异能暴动。他的能力失控危害并不小，在无法自控的年纪里，全部依赖监狱长的压制。
费奥多尔认为古拉格事件并不简单。这几年走街串巷，他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打听到不少消息。如今俄罗斯掌权的是激进派，战局把控在鹰派领头人屠格涅夫手里。在古拉格大火前的一个月，费奥多尔在监狱长身边见到过屠格涅夫麾下的人。后者劝说监狱长向他们提供“战略资源”——也就是那些受到关押的危险异能者。在战时异能者属于不可或缺的战力。但索尔仁尼琴拒绝了。
一个月后，古拉格被火焰吞没。索尔仁尼琴主动放开了异能力的限制，释放了包括费奥多尔在内的一干囚犯，而自己则在大火中不知所踪。
屠格涅夫的势力在一个月里大致摸清了监狱里犯人们的身份信息。费奥多尔在外流浪的年月里，许多本来重获自由的囚徒们又陆续失踪。在俄罗斯某些阴暗的角落，掀起了“猎人”的恐怖风潮。
“猎人”是民众们对屠格涅夫手下一支特殊部队的统称。他们没有统一的制服，打扮各不相同，平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那都是伪装。他们做的是同一件事，混迹在普通人间，像信鸽一样为掌权者传递消息，打探情报。他们是隶属于屠格涅夫私人的没有编制的秘密警察。
费奥多尔的能力并不适于战场上的正面作战，但屠格涅夫对于异能者的收拢来者不拒。费奥多尔怀疑他并不仅仅是想要把异能者投放到战场上，而是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用途。他现在正在考虑一件事，那就是离开俄罗斯。五年前他回到俄罗斯，一定程度上也是想要关注古拉格事件的后续。但是他的力量还太弱小，在秘密警察充斥全国的时期，想要构建自己的情报网络效率十分低下。而现在战局再次陷入僵持，屠格涅夫对国内能力者的搜罗加大了力度。费奥多尔在古拉格时期就在猎人们的记录里，如今身边还跟着同样打眼的伊甸和果戈里。他再三考虑，是否要暂且离开俄罗斯，趁着战局混乱远渡西欧。那里国家林立，跨国也很轻松，对身份的查证远没有东欧这边严密。费奥多尔与同伴们没有一个有着正常的出身，自然也没有一张真正的国内护照③。何况在一次次“围猎”中他们都暴露了自己能力者的身份。比起五年前上层只想找到费奥多尔，现在目标名单上已经是他们三个人都榜上有名。至少费奥多尔如今做假证的能力见长，很好地用上了在艾青那里打下的绘画底子。
他们现在就在圣彼得堡，想要使手段前往飞地加里宁格勒对费奥多尔来说不是难事⑤，可以在到了那最西边的州市后，观察一下周边国家的境况再做往后的决定。但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离开当然不甘心。费奥多尔联想到这些年在各种境况下结识到的三教九流，心里有个不太清晰的念头隐隐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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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伊甸似乎和果戈里打闹累了，她唉声叹气地原地蹲下，摆着手说，“不玩了不玩了，尼古莱你用了能力，简直就是耍赖。”
然而在果戈里耸肩回来拉她的时候，伊甸倏地收起了笑容，压低了声音，远看就像是在抱怨，“那家伙还在看我们。”
“真是叫人不爽的眼神。”她满怀疑虑，“是‘猎人’吗？”
她用眼神询问果戈里：要杀掉那个家伙吗？
他们没有绝对真实的身份证明，也没有固定的住所。理所当然，目前住下的屋子并不属于他们。而是某个富人名下的一套住宅。大概是能住的地方太多，真正的屋主人早就忘记这里闲置的房屋，所以伊甸们毫不客气地住了进来，鸠占鹊巢。富人住宅区注重隐私，住在这里反而比待在底层的聚居区安全。“猎人”愿意冒着得罪贵族与富豪的风险闯进来的几率，还没有屋主人突发兴致跑来被忽视的旧屋子度假的概率大。
但不代表可以忽视这种可能性。伊甸在这些年可是吃够了“猎人”的苦头，如今已经向着任何一个为人父母者不愿意看到的方向长歪了过去。比起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伊甸反而是最没有常识、也最具备可塑性的一个。她在最该受到教导的幼年期一个人度过，在回到人类社会的时候，行事依然带着野兽的本能。守林人为家人报仇、射杀虐待她的绑架团队、救出她的血腥画面依然镌刻在她的记忆深处，在她成长的密林中同样存在着构成完整生物链的捕猎与进食。伊甸对于某些以牙还牙的残忍手段接受良好。没有人告诉她这样是错的。在伊甸失手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尼古莱与费季卡都平淡地接受了这件事。从此之后，杀死敌人就变成了团队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的事情。④
而且费季卡和尼古莱的能力真的很适用于暗杀。伊甸的能力本质实际上更偏向构筑与创造，但现在在运用方面反而也更擅长杀伤对手。而且比起同伴，她还有着远距离、大范围、高防御的优势。他们几乎是组成了一个暗杀小队，费季卡是指挥塔，果戈里负责刺杀与逃生手段，而伊甸是队伍里吸引火力的主攻手，手下战绩累累。难说她到底是被身边的恶童带歪，还是她本身就具备这样的天赋。
不过他们也是因此被“猎人”盯得更紧了。每多一次成功逃脱“猎人”的陷阱，就愈是得到“捕猎”优先级的重量对待。
他们甩脱了尾巴，在这栋空置豪宅休息不到一星期。伊甸不太想接受敌人如此快速再追咬上来的事实，但也不得不警惕提防。
“我们可以直接去看看他。”果戈里毫不在意地对伊甸的疑问做出回答。
“让狮鹫去太显眼了……等！”伊甸没有说完，果戈里就掀起披风消失在了原地。他的“直接去看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伊甸生气地一锤地面，松软的积雪凹下去一个拳头的小坑。
没有两秒，果戈里又回来了。他站在离地面有点距离的空中，撩开披风，一个同样年纪不大的少年扑腾着摔了下来，掉在雪地上，捂住了头，大叫，“不准动我！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在雪里滚了两圈才停下来，喘着粗气，发现没有人动他，才小心翼翼抬起脸来，脸上湿漉漉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家很有钱……”他抬头，对上伊甸好奇的视线，话音一哽。
“哭了诶。”伊甸嫌弃地说，“胆子好小。”既然果戈里已经把人捉了过来，乍看之下也没有威胁，她就干脆直白地发问了，“你干嘛老是偷看我们？”
银白色头发的小少爷涨红了脸。他踉跄着站了起来，“没有礼貌的是你们吧……”他的底气不是很足，但还是竭力挺直了胸膛，做出一副虚张声势的样子，“我要跟你们的首领谈话……我知道你们才不是管事的那个！”
伊甸惊奇地看看他，再去看果戈里，“首领？我们谁是首领？”
果戈里对这个捉过来的小玩具没什么兴趣，耸肩答，“可能是说费季卡吧。”
费季卡确实是他们中最聪明的那个。但承认他是首领让伊甸不太痛快。她自认自己是年龄最大的那个，应该是队伍里的大姐，另外的男孩子都是弟弟。但是看这位小少爷眼睛骨碌碌转的样子，约莫是要说些什么让人动脑的事情。那么这样的事还是丢给费季卡的好。总之费季卡总会弄清这个小少爷的一切，然后告诉他们该怎么做的。于是伊甸拽过小少爷，领他去见费季卡。
费奥多尔已经在窗前目睹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看着伊甸领人走进来，若有所思地转过了身，“您好，小先生，您可以称呼我为陀思。只是您找上我们，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么？”
小少爷看着他，被这个比他看上去年龄更小的男孩身上的气势惊了一跳，然后怂怂地做出了自我介绍：
“我……”
“我是伊凡·亚历山大罗维奇·冈察洛夫。”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