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师林柬》庵猫

2、第2章

　　人类学会修灵后，寿命相应增长，一百五十岁已经非常平常。
　　“父亲，小灰还在睡吗？”
　　林柬点点头，小灰是他的契兽，因为毛色是灰色的，所以林柬叫它小灰，前些天不知在暗蔓海域吃了什么，回来就沉睡过去，已经两个多月。
　　小灰不是什么强大的灵兽，至少表面上来看只是一只普通的灰猫，虽做了林柬的契兽，却还是跟以前一样贪玩。
　　到燕京的这些天，一有空林霖就带着他们出去游逛，但这么大的地方，十几天也只对它的风貌有大致的印象，林峰和林惜虽是孩子，精力可比林柬丰沛得多，玩了这许多天也不觉得乏。
　　“明天，带你们去戏苑看看，可好？”
　　“好！”根本不知道戏苑是干什么的，两个孩子就欢呼起来。
　　“霖，明天先跟我一块儿去拜访个人。”
　　“谁？”
　　“江府，江老，父亲让我代为拜访，还带了封信。”
　　“我不去。”林霖拒绝道，“我跟江巅有过节。”
　　“什么过节？”
　　林霖不说话。
　　林柬摇头，“你一个人在这儿，父亲也很担心。”
　　“提父亲做什么？”两父女的关系因为理念相悖，一直不甚融洽。
　　不过林霖的灵源继承了父亲的弯刀，而且她天赋出众，早早就把父亲身上的本事学了大半，如今以一头强大的蛟狮作契约兽，少有人能欺负她。
　　谴管家先送了拜帖，第二天准备齐整，林柬便带着两个孩子出发了。
　　相较于霖府，江府显得平淡陈旧，但老式建筑的古朴悠久与这赫赫姓氏似乎更加契合。
　　大门处除了两个严肃挺直的士兵，还站着一个老人，老人一动不动，穿一身黑衣，跟旁边的石柱仿佛融为一体，若不是林柬足够细心和敏锐，恐怕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是林少爷吧？我是府里的赵管家，将军吩咐我在这儿迎接。”
　　“劳烦了。”
　　府内的铺陈跟外面一样很朴素，除了必要的房屋走廊，院子里占地最多的便是演武场，从南到北依次排开，足有七八个，演武场两旁是长长的走廊，走廊再往外是两个园子，园子里种着许多桃柳，视线穿过密密实实的枝叶，隐约能看见几堵矮墙，想是住人的地方。
　　“林少爷，老爷就在前面的客厅。”
　　“啊，好。”林柬点头，心里不自觉紧张起来。
　　“来了，来了。”
　　林柬还没走到厅前，就有人迎出来，个子很高，气质稳重，长相也好。
　　厅堂里面，一个胡子花白、笑容可掬的老人坐在上座。
　　“父亲旧疾犯了，坐着舒服些。”
　　林柬赶忙拱手，“是小子叨扰了，小子林柬。”
　　江老笑笑，指着那俊朗男子道，“他比你虚长几岁，单名一个砚字。”
　　”砚兄。“这府上，名字中有砚字的，应是老爷子排行第十的公子-江砚了，江砚人送外号逍遥丹师，虽极有天赋，却更喜风花雪月。
　　“这两个孩子是？”
　　“是我两个孩子，大的叫林峰，小的叫林惜，一个十岁，一个六岁。”
　　“太爷爷康寿。”两个小的倒很有眼力，礼道，江老很受用，顿时笑容满面，“来，到太爷爷这儿来。”
　　都说老人跟小孩合拍，年纪相差百岁之多，不一会儿也能熟络起来。
　　林柬趁着空档，把父亲的信递过去。
　　“他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啊。”
　　“当然，父亲一直记挂着您。”听江老的语气似是有些‘不满’，林柬赶忙道。
　　江老接过信后，还没拆，突然把茶杯往旁边儿重重一摔，林柬的心猛地一提，不知道突然之间这是怎么回事？
　　“站那儿干什么？”江老声音不大，却沉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林柬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去，原是一个青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当中，气息很轻，所以林柬没有察觉。
　　不知何人。
　　“有客人在，收拾了再过来。”
　　“是我侄子，整天神出鬼没的，门在他眼里跟摆设差不多。”江砚在旁边儿嫌弃道。
　　侄子？是那位名声不怎么好的江巅？林柬今年三十五岁，比江巅年长六七岁，但若说经历，十八岁便上战场，至今十一二年已经立下累累功勋的少年将领恐怕比他老道得多。
　　“一会儿留下来吃顿便饭，两个小孩子老头我也喜欢。”
　　林柬没有推辞。
　　据林柬的道听途说，江砚这一辈共十三人，江巅的父亲是长子，但早早战死疆场，其他兄弟姐妹则各有营生，从军、为官，出家、做生意，或者云游四海，出海远航，反正五花八门，不过涉猎的领域却极广。
　　江巅这一辈，香火更旺，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江巅，江巅并非长子，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排第四，家里仆从都叫他四少爷，他的名声好坏参半，人们既对战场上屡战屡胜的他感到崇拜，又对平时生活中行为轻浮的他感到厌恶，不仅是性格很难讨好，更让人觉得违和的是他除了女人，还喜欢男人的癖好，完全不符合人们对英雄的想象，因此除了褒奖，对他也多有谩骂。
　　“城东那个爱扮男装的霖公子是你姐姐吧？”江砚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地问道。
　　林柬点点头并没含糊，他没打算隐瞒，他相信江老一定是知道，不然林霖在都城不会发展的这么顺利。
　　”今天怎么没同你一块儿过来，老头我还想见见她呢！”
　　“家姐本想过来，但临出门被事情绊住了，不过她叮嘱我说向您问好。“林柬斟酌回道。
　　”来燕京这么长时间，一直都这么忙吗？“江老似乎看穿了林柬的遮掩，故意‘为难’。
　　林柬只得把父亲搬出来，”家姐跟父亲闹了矛盾，还在斗气呢！“
　　江老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突然大笑，”你父亲哪儿都挺好，就是有时候过于顽固。“
　　”老爷，饭菜准备好了。“
　　”就在这儿布吧，去看看四少爷收拾齐整了吗，叫他一块儿过来吃饭。“
　　”是。“
　　”吃饭了，肚子很饿。“一听吃饭，小惜的眼睛都要放光。
　　“看来，是我怠慢了。”江老摸摸小惜的头。
　　林柬一听，冷汗冒出来了，江老对他们虽然一直都挺温和的，但这么短的相处时间，林柬还没法把他当成普通老人，毕竟这老头年轻的时候可是大杀四方的一尊恶神，即便现在年纪大了，那满身的灵力稍微用用也能把林柬撵碎，“江老言重了，她呀，没有不饿的时候。”
　　江老没理会小心翼翼的林柬，“只顾说话了，都没准备糕点。”他说着朝旁边的江砚看了一眼，江砚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冷子，不过最后仍嘴硬道，“不关我的事。”
　　“小崽子。”
　　江老话音未落，江砚就跑没影了。
　　“爷爷。”饭菜刚布好，四少爷也收拾齐整了。
　　林柬心里好奇这样的人物长什么模样，刚才戴着斗笠，又罩着黑布，稍微露出的下巴也满是胡子，除了颀长的身材，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这一看不要紧，却把林柬吓了一跳，那冷冰冰的眼睛，简直不像个活人。
　　“收起你那套不知跟谁学的邪功！”江老衣袖一挥，江巅就被扫到了厅外，林柬也如沐春风，从刚才的冰冷中解脱出来。
　　不过这一整顿饭，林柬都没再跟江巅对视。
　　饭毕，林柬就带着两个孩子告辞了。
　　“想来见面的机会应该不多。”林柬回了家半晌，才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怪不得他名声一般，这样邪气，哪有人敢跟他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