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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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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值深秋,林子里的枫叶都被深秋的霜染红了,抬眼望去仿佛一团艳丽的焰火,林骁拂了拂枫叶上的白霜,兴奋地向着林中深处奔去,身后的沈宁跟着他,眼睛望向前面的竹林,那里郁郁葱葱,忽地他手指微转,一粒石子被他打了出去,不消片刻,就听到一声闷哼声,林骁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最后勒马靠近沈宁,警惕地盯着竹林。
“扑通!”
一只灰色信鸽飞了起来。
还没等两人反应,竹林射出无数只箭,林骁连忙护着沈宁往枫林退去,可沈宁却不慌不忙,拿过林骁背上的大弓,折了一根树枝搭在大弓上,大约一眨眼的功夫,那根树枝离了弓弦,射进了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
“什么情况?”
林骁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沈宁则盯着竹林,冷笑:“有人坐不住了。”
“谁?”
林骁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宁一脚从马上踹了下去,他连忙滚了两圈,随即绕到了一块石头后面,而沈宁反应极快,一掌拍了蹄雪的屁股,蹄雪受惊向着竹林奔去,自己趁着这愣神的空隙随地一滚,就来到了林骁的身边。
“一会儿,你拉弓对准蹄雪。”
“啊?”
林骁有些愕然。
蹄雪跟了他三年,真要自己亲手了结它?
沈宁知道他会错了意,便抢过大弓,可还没拉弓,胳膊忽地使不上劲,连带着整个臂膀都麻了,林骁见他皱眉,连忙向他肩膀看去,只见一根银针扎在他的肩头,银针尾部是朵鸢尾花纹。
这……这是京中的暗器?
林骁顾不得什么,直接拿过大弓,搭上箭羽,瞄准蹄雪耳朵的上方松手。
只听一声啊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随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不敢动,直到那脚步声消失了,两人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样?”
“无碍!”
沈宁拔掉那根银针。
可无奈麻了整个肩膀,整个人向前倒了去。
林骁手疾眼快将他捞起,担忧道:“这到底是什么麻药,这般厉害?”
“半魂酥。”
沈宁努力压制汹汹来袭的酥麻感。
可无奈自己的身底太差,根本抵抗不住这种酥麻,更要命的是他感觉胸口的伤又裂开了。
林骁见他脸色越发雪白,气息也越来越乱,也慌了神。
“山上有汤水。”
沈宁咬紧牙关,指了一条路。
林骁也没追问他为何知晓山上有汤水,一把扯起他,并扶着他上了马,自己也快速翻身上马,夹紧蹄雪的肚子往山上狂奔,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果然找到了热气朦胧的汤泉,他小心翼翼扶下快要昏死过去的沈宁,想要为他解衣袍,可还没解开衣带,就被沈宁一把按住。
“我自己来!”
“都是男子,怕什么!”说着便要继续解,可沈宁的手紧抓着他的手腕,仿佛要折断一般:“我说了,我自己来。”
林骁忍下手腕的疼,松手:“好,你来。”
沈宁这才松开手,自己慢慢解开外袍,露出月白色的里衣,里衣上染了血,红得刺眼,他却看都没看一眼,随即一把扯下里衣,踉跄地下了汤泉,那血顺着乳白色的汤水四散开来,竟像极了冬日里的烈焰红梅。
林骁盯着他的后背,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窜上来。
那肌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深的,浅的,新的,旧的,全部堆积在那张背上,甚至有些地方还卷着皮肉,露出猩红的血肉。
他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
这小子到底遭受了什么?
而沈宁却没有说话,胸口的血已经凝固,他抬手擦了擦那血,眼里的凉薄很是惊心。
还真是没用啊!
泡了有半个时辰,林骁怕他泡晕过去,便出声:“阿宁,你感觉怎么样了?”
“走吧!”
他起身,拿起衣袍穿上。
那件带血的里衣被他丢进了汤泉里。
林骁一肚子里疑问,可识趣地没有开口,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回到院子,林骁才憋不住问了一句方才的是什么人,沈宁叹了一口气,说了两个字薛泉便转身回了屋子,阿玉见两人表情不对劲,连忙扯住林骁的衣袖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林骁挠了挠头,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于山上的刺杀他没有告诉阿玉,只是向她要了点金疮药。
“对了,阿爹来书信说,雍州之围要解了。”
“这么快?”
林骁虽然没有和北戎交过手,可听父帅提过北戎人的打法,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将北戎赶了出去,有些太快。
阿玉放下笸箩,也皱眉:“确实有些快。”
“父帅他们如今在哪?”
“听说已经跨过楚河……”阿玉忽然停下,看向林骁:“不是说北戎的玄铁骑也在楚河吗?”
林骁眉心狂跳:“如果这中间没有掺假,那就是父帅被人下套了,若是这样的话,那今天山上的刺杀就能说通了,不行,我得找老纪好好盘问盘问。”话音刚落,他便牵着蹄雪出去了。
这一去就到了后半夜。
阿玉点着油灯等到了亥时,终于在灯花快熄的时候听到了门响,她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快速奔到门口,拉开门就看到林骁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旁边的蹄雪也耷拉着脑袋。
“怎么回事?”
阿玉心里一慌。
林骁强忍着心里的慌乱,挤出一丝笑容:“没事!”
随后牵着蹄雪进了院子,安顿好蹄雪,他落寞地往自己的房屋走,可旁边的门吱啦开了,沈宁披着外袍走了出来,因为虚弱,那张脸在微弱的月光下更显得苍白。
“黑甲军遇到玄铁骑了?”
“嗯!”
林骁喉间哽咽。
父亲被五万玄铁骑围攻,可边境各守军却闭门不出,不仅如此,而且父帅被围的消息却被各路截断,要不是今日阿玉说这话,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为了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特意问了老纪,刚开始老纪不肯说实话,可最后被他磨得没办法了,这才将雍州的现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并叮嘱他千万不能乱来,要不然他无法向父帅交代。
林骁听到这个事实,想立马奔向楚河,可被老纪死死抱住,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可他怎么能不去?
楚河被围的是他的父亲,是黑甲军的魂。
可接下来老纪的话让他哑口,他手上没有一兵一卒,更没有边境的调兵令,就算召集几百将士出了关,也无法和凶狠残暴的北戎玄铁骑相抗衡,更无法去救被围的黑甲军。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愈发痛恨自己的无能。
沈宁看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玄铁递给他:“我陪你去!”
林骁盯着那玄铁,眼睛忽地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