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蜨》詩鈐

21、第二章 曾经

　　「喂——吃药，快起来。喂——你快起来吧，我不会再碰你了。」这个声音很像小时候的辜余，那个被打被揍的辜余，那个在无人角落碰上我的辜余。
　　「古亦，你怎么了？难道连我都不行吗？我以为你已经成家了。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多辛苦。我知道你不在古家，以为你离开这里了；或者你真的离开了，会更好吧。」
　　我只是发着呆，把药吞下去，我需要这些药片，无论是镇定或者安眠，我需要那些白色的东西。
　　靠着床，忘记？你以为我不想吗？
　　「古亦，你不要这样，不要不说话，行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我找不到你。」我开口，不能再「从前」了。
　　「你找过我。」我听到的不是诧异，而是平静，像提问又像陈述。
　　「是。东方大酒店。」
　　「你怎么会找到那里？」
　　「那就是真的了？」
　　他只是长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我的藤椅不大，但辜余看起来很小。
　　「我知道你找过我。可是不能见你。」
　　「嗯。所以我找到另一个阿余。」
　　「在那里会有人用真名吗？」
　　「是我蠢。」
　　「不，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其实，我只是，怕，真的，我怕见到你。」
　　「怕？我也怕。可是我每次出糗都让你看见了。」我缓了缓，「这样很不公平，知道吗？」
　　「别人不要紧，让谁知道都不要紧，只有你不行。」
　　「唔，我连『谁』都不比不上，全天下都知道，只剩我一个。」
　　「你想听吗？」
　　「你想说吗？」
　　「事情很简单，那时候，我在念书，我妈就不管我了。所以我必须找工作养活我自己。你会说我不要脸吧？」
　　「不会。我不也没脸吗？那时候，即使你告诉我，我一样，也帮不上你任何忙。」
　　「古亦，我知道你日子也不好过。」
　　「比你好过。」

作者有话说

　　己丑年乙亥月丙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