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祈·堕落神权》明烁

4、Chapter 4

　　光明神发现了他灵魂的气息是自己见过的人。

　　那个在他眼下自焚成灰的光明圣子，光明神亲眼看到已经死了的人，如今却在黑暗神的地牢里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处处透露着古怪，还有那些上面吊着的光明信徒，全都还有活着的气息。

　　黑暗神不找他来决斗反而去加害祂的信徒真是卑鄙，不过黑暗神给祂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是这些人是祂某一次魔法的祭品？

　　尤其是莫名其妙让祂的意识沉睡了三百年的人，到底是不是黑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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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琉亚在茫然的黑暗中苏醒，在他刚醒来时就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锁链磨着伤口，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让他生不如死，而背上刻的咒文在给他加诸痛苦的同时，还让他的意识永远保持清醒，让他的生命不逝。

　　巨大的恐惧伴随着疼痛让西琉亚渐渐变得麻木，直到催眠成为失去思想失去痛觉的人偶，才能减轻他的半分痛苦。

　　西琉亚无数次思考这里是不是用来惩罚罪人的地狱呢，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直到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出现光亮……

　　西琉亚微微挪动膝盖，身上的锁链立刻从身体里导出腥红的鲜血，但西琉亚已经不在乎了，他费力地想抬头去看，眼睛里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血光一片，西琉亚猜测那可能是血流进了眼眶，西琉亚闭上眼，感觉干涩的眼泪将血冲淡了些，他才重新睁开眼。

　　看到的是一座栩栩如生的神像，西琉亚呆呆地看着，难道是神明听到了他的祈祷，在绝望之中给他送来希望的？

　　西琉亚的眼神中出现一丝迟疑，他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和掉落的血肉，抬起头，用极其嘶哑，叫人无法分辨的声音问道：“神明大人，我……我犯了什么罪？”

　　西琉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依旧清澈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和痴忘。

　　光明神意动间，锁链寸寸断裂，西琉亚身体里的铁链被抽出来，带出大片血肉和碎骨。

　　没有了锁链的支撑，西琉亚倒在血泊中，看起来十分可怜凄惨，虽然他现在丑得要命，但也很让人怜悯。

　　光明神分出一点神力给了西琉亚，西琉亚肩上的古怪咒文立刻被光明驱散，光明神力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西琉亚的身体。

　　西琉亚喜极而泣，这么久了，终于能够不再这么痛苦了吗？

　　西琉亚有些局促，第一次和神明大人有这么近的接触（五十步之外），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不好看，甚至很丑（不像个人，但关系不大，反正光明神也没有仔细看），好丢人啊。

　　西琉亚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在恢复，伤口处的血肉和骨头都缓缓生长出来，嗓子也不像是刚开始要冒烟了一样。

　　光明神还是很贴心的，在发现西琉亚的祭司袍已经破得无法蔽体后，重新给西琉亚用神力凝线做了一件真正的神袍，虽然中间光明神在发现西琉亚赤裸的细瘦的背脊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让西琉亚羞愧难堪。

　　随着时间的流逝，西琉亚的双腿恢复力气，他两只手摸索着地面爬起来，温柔的光明神力将他身上的污秽点点驱逐，银白的发梢渐渐显出它本来的颜色。

　　银色长发倾泄而下，破碎磨损的指甲里长出新鲜粉嫩的肉，西琉亚用指尖轻轻触摸自己唯一幸免于难的脸，忍不住露出笑容。即使参拜过很多次，还是忍不住为神明大人的俊美倾倒，又想到传说中神明是可以听到信徒心里的想法，西琉亚又强制自己把念头收回来。

　　西琉亚跪下，虔诚而温顺：“多谢神明大人。”语气间更是难掩兴奋，西琉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明显。

　　光明神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声音里充满威严：“你这么在这里。”

　　西琉亚眼里茫然若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里是那里，我只记得我在献祭了自己以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结果就出现在这里，被……囚禁？”西琉亚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所处的环境。

　　光明神冷漠地说：“这里是黑暗神殿，而且这里只有你一个醒着。”

　　西琉亚脸上的血色瞬间抽空，不可置信地说：“黑暗神殿？还有其他人被囚禁？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西琉亚的无措慌张，光明神的语气不禁温和了一点：“你做得很好，我只是问你有没有见到那个囚禁你的人。”

　　听到光明神夸奖自己，西琉亚的脸微微泛红：“多谢神明大人夸奖，不过我确实没有看到……神明大人是在找黑暗神吗？”

　　“对。”西琉亚没有看到幕后之人，光明神心里已经猜到了，可惜的是现在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不过黑暗神敢做这种事，就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

　　眼前场景变幻，西琉亚还站在原地，已经和光明神来到地牢上面。

　　西琉亚震惊地看着吊在空中的笼子，那些都是光明神殿原来的高层，可……

　　光明神正准备摘下笼子时，忽然地牢入口传来声音。

　　“等一下，神明大人。”入口处，光明神子气喘吁吁的阻止道。

　　光明神不解地回头看向这个光明神殿的叛徒，似乎线索又能重新找回来了。

　　神子目光锐利地看向西琉亚：“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亲眼目睹她们已经死去的，包括西琉亚，现在他们莫名其妙地又出现在黑暗神殿里，难道不是很可疑吗？或许这就是黑暗神的阴谋。”

　　光明神停下来，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叛徒的话。

　　西琉亚隐约感觉到了事情不妙，自己就是被怀疑的对象。

　　光明神一直注视着人间，当然知道神子为什么背叛祂，确实没有任何人引诱神子，只是神子在看到未来之门后，相信了那可笑的预言，相信了神明的堕落。

　　他还算是一个正直的人，所提出来的疑问也合情合理，光明神不会带着歧视的。

　　只是相信了神子所信仰的根本不是自己罢了。是那个可以给人带了幸福的纯白的光明神罢了。

　　光明神根本不在乎他的信仰，所以不在意他的背叛，所有信徒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虽然无法解释，但西琉亚确信自己不是黑暗神的奸细，西琉亚明智的选择不和他争辩。

　　光明神挥手破开一个笼子，用神力托住从里面掉出来的人。

　　昏迷中的人头无意识地下垂，露出了后颈处密集的符文，一直延伸到领子下面。

　　但确实是活着的，见多识广的西琉亚立刻认出那是黑暗神殿的不死咒，并猜出来自己被刻上的也是这种东西。

　　光明神凝神查看了一下，惋惜地说：“他可能不会再醒来了，他确实已经死去了，只是黑暗神封印了他们的灵魂……也许是想把我的信徒变成傀儡。”

　　神子的手指紧紧攥着，低下头隐忍着声音：“神明大人，三百年您究竟去那里了。”就是因为光明神离开，不再降下神力他们才会死去。

　　光明神听出了他口中的谴责，但没有在意：“这确实是我的过失，没有保护好我的信徒。”

　　西琉亚在旁边听着都感觉光明神根本没有一点悲伤，更不用说神子到底感受如何了。

　　“好吧……神明大人，我背叛了您，这是事实，我无法为自己辩解，只希望您不要落入黑暗神的圈套。”神子单膝下跪如是道。

　　“哦？”光明神心平气和地问：“那既然这样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见过黑暗神了吗？”

　　神子摇头：“没有，神明大人。”

　　光明神立刻失去了兴趣，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详细地询问了，说不定可以找到一点线索呢。

　　“那说说你来到黑暗神殿的事吧，这里还有什么人。”

　　神子迟疑了一下：“神明大人，我……”

　　光明神恍然：“不能说？好吧，看在你没有帮助黑暗神殿的恶行的份上，我放你离开，只不过你必须把记忆给我。”

　　说罢，光明神力裹挟着无可抗拒的威压将神子禁锢在原地，光明神力轻轻点上神子的额心，试图抽走神子的记忆，然而却被另一股力量拦下，果然是黑暗魔法。

　　只要光明神强行夺走记忆的话，黑暗神力立刻就会把维洛抹杀，将他的灵魂送入地狱。

　　神子被从禁锢中放出来，后退几步。

　　西琉亚轻轻挪动足尖向后蹭了蹭，企图降低存在感。

　　他身后的笼子纷纷落下，关在里面的人向深渊坠落，又在半空中化为光点，点亮整个地牢，西琉亚双手合十低声为他们祷告着默默与认识的信徒告别，愿他们的灵魂安息。

　　不死咒不再会禁锢他们的灵魂，他们也能投入轮回之神的怀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