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云日日新》魇阎

3、第三章，努力

　　到了下傍晚，轩辕才见叶秋回到院子里，气不打一处来，老狐狸也真够阴的，明着送给了自己，暗地里还拽着不放，真当小呆子好欺负嘛。

　　轩辕正气着，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些声响，竖着耳朵借着内力听着，看来这小呆子很努力嘛。

　　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啊啊”的声音，轩辕心情很是不错，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轩辕被尿意憋醒，隔壁房间的竟然还有声音，声音已经嘶哑不行，却也能从咿呀呀听出了自己的名字。

　　轩辕有些魔怔了，连自己起床是为了什么都忘了，只披着一件单衣，隔壁灯光还亮着，在这样静谧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耳边说着。

　　“轩、辕、轩、辕”

　　轩辕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姓这么好听，突然尿意又起，轩辕赶紧去茅房，一身轻松回到房间，隔壁房间声音已经微弱，想来也是要睡了。

　　这一夜轩辕从未这般好睡过，以至于到了晌午他才想来。

　　隔壁房间紧闭，昨夜声音好像还萦绕在耳畔，轩辕心情相当不错，想让小呆子不必这么着急。

　　喊了两声，也没人应门，这呆子不会又去练剑了吧，轩辕上前，门没有锁，房间意外的整洁、干净。

　　身后传来声响，轩辕立刻转身，一看是小峰，轩辕索然无趣，“叶秋呢？”

　　“秋少爷一早抱着剑急匆匆离开了，看那个方向应该是去天池了。少主？”韩小峰本来还准备问问要吃些什么，轩辕已经不见了。

　　天池，相传远古时期瑶池圣母曾在这里沐浴，故而此地四季如春，常年不衰。只是岁月变迁，成为昆仑洞府世代掌门争夺比武场所。

　　选择这地方，一来，这地方很适合练剑，二来，这也是昆仑唯一不冷的地方。只是想要到这里，没有点轻功是不行的，那呆子没有半点武功，身体又那么孱弱，可以说凶险异常。

　　让他开口说话，岂是一日可行的，轩辕给了自己半月的时间，哪怕他服个软，求个情，或许自己能松个口，毕竟那些话都是说给老狐狸的听的。

　　可是这呆子，实在是操之过急。

　　天池之上看不见人影，轩辕一惊，纵身一跃，来到池边，这呆子还真是心大，正依靠在碎石旁叶秋正在睡觉，身上到处都是被岩割了的伤。

　　这呆子，他也真是能耐，那么高也下得来，真是服了他。

　　轩辕无心站在叶秋面前，没有吱声，就等他醒吧，都一夜了，也真是够拼的。人人都说自己生的俊俏，现在看来这小呆子长的才叫好。

　　想到先前摸他头发手感，不禁有些手痒，刚要摸到，叶秋动了动，轩辕立刻缩回手，这家伙警觉性还不错啊。

　　叶秋眯着眼朦胧看到个人影，方才就感觉周围有人在，睁开眼就看到轩辕站在自己面前，叶秋立马站了起来，抱着昨日被轩辕扔掉了那把剑，满脸求夸奖的表情。

　　轩辕也是一愣，这家伙笑起来更好看了，立马退了一步，“站在那里别动。你既然来这里了，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叶秋立马停住了脚步一脸疑惑的看向轩辕，突然举起手中的剑道，“轩辕大侠，请教叶秋练剑。”

　　叶秋声音虽有些嘶哑和颤抖，却掷地有声，轩辕愣住了，耳中不断重复这句话，事实上叶秋也不断的在重复着。“轩辕大侠，请教叶秋练剑。”

　　轩辕脸有些红，虽然是自己要求对方说的，但是大侠未免也太羞耻了，“啰嗦，听到了，能不能闭嘴。”

　　叶秋突然哭了，轩辕也是一愣，搞得自己欺负他似得，“哭什么哭？”轩辕说完，叶秋哭的更厉害了，轩辕上前捂住了他的嘴，“烦死了，你哭什么，堂堂男子汉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再说了，我又没说不教你。能不能不哭。”

　　叶秋点了点头，立马收声，轩辕慢慢放开，一手的鼻涕眼泪，他嫌弃擦在叶秋身上，“我三岁都没有哭了，哭成这样丑死了。”轩辕说完发现叶秋又要有哭的趋势，“不许哭，你再哭我就走了。”

　　“别走。我，不，哭。”叶秋突然发声，就是说的有些慢，也就那句话利索了。

　　轩辕摇了摇头，叶秋盯着自己双眸，别提多无辜了。拿过叶秋手中的剑，坐下来，“这剑太重了，你现在身体素质很差，做这个只能适得其反。”

　　叶秋很认真听着，那自己该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练剑呢？

　　距离这东西从开始就是遥不可及的，但是哪怕只是一点，他也是想要靠近的。

　　“这样吧。”轩辕看了看剑，从树上砍了两个树枝，“你现在全力来攻击我”

　　叶秋接过轩辕的树枝，一脸不解，“攻，击，你。”

　　“算了，我来攻击你，你来挡，放心我手中有素，不要怕。”轩辕说教，毫不含糊。

　　轩辕说完就攻击过去，叶秋便作势挡了下，轩辕未靠近便迅速拉开距离，随机上前诊了下他的脉，筋骨竟然洗髓过。

　　“你以前学过武功吗？”见叶秋摇头，一点也不想撒谎的样，如果真有学过老狐狸会不知道，“方才我攻击的身法，你看明白了吗？现在你全力来攻击我。”

　　叶秋点了点头，攻击过来的力道根本不堪一击，不过却让轩辕有些意外，这家伙竟然将自己方才身形学的丝毫不差。

　　“行了，今天就这样回去吧。”轩辕直接将他那把剑差在峭壁上，顺道抓着他就离开天池了。

　　接下来一个月，叶秋起早贪黑不忙别的，基本上是以轩辕马首是瞻，完全被轩辕当个随叫随到的小厮，都被玉虚峰师兄们当笑话看了。

　　早起磨剑，轩辕醒来就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下午没事的时候还要陪看风景打坐，有时候兴趣来了还带着他去打架，玩累了打累了，还要给他擦背洗澡。

　　就算这样尽心尽责，稍有不如意还让他抄书，倘若抄的是什么正经经文，武术心法也就罢了。说来只是他心血来潮随手翻的书籍。

　　“今日你茶水温度太烫了，就抄那个茶经，今天是第六天，你就抄写第六页，如果你能全部背完，就不用抄写了。”

　　有时候脾气上来，还想着法子惩罚小叶秋。“你今日擦背，手太重了，不专心，我想想，今日你就多泡两小时澡吧。”

　　几天下来叶秋也怀疑轩辕是不是真心教自己，倘若他并非真心教自己，自己就必须另找门路了。倘若轩辕只是故意试探自己，毕竟自己是师父塞给他的，他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吗？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春色已暖，阳光落在院子里，照在薄薄的雪上，透着点点晶莹，闪着奇异的光芒。

　　轩辕刚起床，看到小呆子已经将剑磨好，手是越来越熟练了。其实这一个月来，叶秋的反应自己看在眼里，若是旁人怕早就受不了。“你在偷懒吗？“

　　“没有，我，已经，磨好，剑了。”叶秋立马起身，对于轩辕他真是怕了。但是比起那些师兄门，轩辕还是比他们还太多了。

　　“你这是怕我了？”看到小呆子的表情，轩辕有点想笑。相比一个月面无表情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没，有。”叶秋搓着手，头都没有抬一下。

　　“倘若现在就怕了，只怕是没有机会跟我学剑了。”轩辕歪着头看向叶秋，叶秋眼眶眼泪在打转。“你这是又要哭？”轩辕有些嫌弃看了眼。

　　“没，有，我不，怕。”叶秋立马憋住眼泪，抓住轩辕衣袖鉴定道，“只要，你，教我，我，一定，认真学。”

　　看着眼眶泪水打转叶秋，这也太可怜了，好吧，“叶秋，想要武术大成，紧紧靠天资卓越，根骨极佳是不够的，他还需要契机，选择一条适合路，忍受常人所不能的苦，才能达到你要的通天之路。”

　　“常人，不，能忍受，的苦？”叶秋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光芒。

　　“对，你以为这一个月我都在戏耍你吗？我给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锻炼你，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变强了。”

　　“好像真的。”轩辕这么一说，叶秋也感觉，双手有力，忙到再晚也不觉得累。

　　轩辕还真是有点心虚，虽说有的确实为了锻炼叶秋，但是有的完全就是为了戏耍他。“走，是时候进行下一项试练了。”

　　“就是他了。”轩辕满是欣喜的从床底抽出个箱子，吹掉了上面的灰尘，回头看也去脸上带着泪痕，“男子汉不要老是哭哭啼啼的，跟小媳妇似得。”

　　“我，没哭。”叶秋擦了下脸，视线落在了轩辕拉出来的箱子。

　　“好的吧，不过你哭起来真的丑死了。”轩辕直接一剑劈开了箱子，当初没扔掉也许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轩辕挑出了一副脚镣手铐，回头看向叶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叶秋看到脚镣手铐，下意识的颤抖了下。

　　“你？不要误会，这是负重的，若你想要追上我，那么没有我的批准不准摘下它。你能做到吗？”

　　叶秋点了点头，这脚镣手铐比叶秋想象要重上许多，差点被重量拉到地上，轩辕不费多大力气就给叶秋带上了，叶秋却控制不住的被重量拉的下坠。加上来自脚镣手铐冰冷触感，让叶秋想到被埋在大雪之下的冰冷

　　“果然还是太早了吗？”看到叶秋模样，轩辕有些后悔。只是自己没有时间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个呆子能待在自己身边，可是弱者，是不配的。就算能够教他练剑，却改变不了现状的存在的差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摘下它。”

　　“我，可以。”寒冷的感觉比先前少了许多，只是重量，不，自己可以坚持，难得轩辕决定教自己了。

　　“很好。叶秋，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开始的时候，但是你必须习惯他，感受他，接受他，让他成为你的一部分。”

　　叶秋看着两条腿身后拖着的长链子，看着手被链子往下拉，想要这厚重铁链成为自己一部分，他不知道要多久，但还是点了点头。

　　轩辕看到这么坚定相信他的目光，这个呆子还真是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自己是不是给了太大的压力，“算了，若是你受不了，或者想要放弃了，我会帮你斩断的。”

　　叶秋看着轩辕的表情，轩辕是关心他的，他也是相信轩辕的，更不想让轩辕失望，好不容易燃气第二次希望。叶秋知道这条路还很远，只要相信远远不够的，他必须要努力，努力的适应铁链，适应这里生存法则。

　　冰冷厚重的脚镣手铐戴在白皙脚脖子和手上，叶秋几乎迈不动脚步，却依然坚持的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半天的时间可怜的叶秋也才走了几米路，手脚却已被铁链磨破了皮，再继续下去伤口麻木的叶秋已经感觉不到。

　　叶秋咬着牙忍着，继续走着，直到力气都被厚重的枷锁全部夺去。这几日轩辕只是静静的看着，铁链的气息也才缠绕了点，可这样的程度远远是不够的

　　叶秋还在费尽的走着，为了能够适应，他还真是拼了，轩辕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要晕倒了，好在轩辕动作飞快，接住了他。

　　此时的叶秋双脚双腕已经磨了血，四处乌青的颜色，给了白皙异样的色彩，这样下去别说适应，这双脚都快废了。“算了，就到这里为止吧。”

　　轩辕正准备毁掉铁链，叶秋阻止了，喃喃不清的声音，语气却格外的鉴定。“不要，我，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