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诡异世界（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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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痛苦的哼声响起，沙发中的女人醒来。
“小锦……人找到了吗？”月笙惨白着脸问。
“找到了，人我也带来了，你不要担心。”小锦看向季舍，“过来坐着啊。”
“嗯。”季舍走过去坐下。
月笙看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良久她说道：“听到他们说你死了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说起来我们也有四年没见了，变化太大我一下子都没有认出来。”月笙笑了笑。
“嗯，你的变化也挺大。”季舍笑道。
“叙旧这些事就不过多说了，我知道你肯定对这里很疑惑，接下来我会告诉你有关这里的一切事情。”
“是指矛盾世界吗？”季舍问。
“对，有些事我可以详细地和你说，有些事就不能。”
“好，那你说吧。”
“矛盾世界是由矛盾创造的世界，而矛盾是衍生出来的高级智慧生物，至于为什么会衍生出矛盾，我也不知道。”
“在这里，玩家将完成不同等级的任务，而这个任务是强制性开启，据说任务不是由矛盾发布的，而是任务世界当中的人物——也就是委托人，玩家不能杀害委托人，否则任务就会崩落，结果就是所有参与其中的玩家都会死亡，我相信任务规则中也说过。”
“每当完成一个任务就会获得相应的赤星，赤星的多少根据任务的等级来判断。”
“矛盾世界中有几大组织，具体的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任务者这个组织是好的，可以信任也值得信任。”
“矛盾世界里的地下赌场没事还是不要去，无端招惹来的是非最麻烦，除非迫不得已时，进入矛盾世界没有人带领你们，你可以去D区，那里比较安全，十点之后不要出门。”
“还有一些地下场所，除非是接了特殊任务，不然就不要去，以及很多活动都非常危险，出门时也要注意周围。”
她看着季舍，单凭这张脸，就能招来无数的危险。
“我们是狼群中可怜的小羊羔，拯救小羊羔的猎人已离去，女巫和预言家也消失，小羊羔危机重重，命运的钥匙会落在谁的手中呢？”
“师弟，你认为会落在谁的手中呢？”月笙笑着问。
“女巫，审判者亦正亦邪，毒药和复活水就是最好的证明。”季舍毫不犹豫地说。
“预言家是命运，女巫是钥匙。”
月笙看着眼前的人，眉眼间自信的神色，亦如从前的少年，耀眼又迷人。
不过想想也是啊，她的师弟从始至终就比太阳还灿烂夺目，也比星河璀璨美丽。
“师弟，过来，伸出手。”月笙突然道。
季舍照着她说的去做，只见月笙撑起身子，低头在他手腕上拂过，蓝白色的手链出现。
它自动收缩成恰好符合手腕大小的模样，三颗乳白色圆珠坠在腕下，晶莹透亮。
“它会教你使用其中的力量，我时间也不多了，也请师弟帮我保护好小锦，没让她快乐长大是我最后悔的事，师弟啊，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了。”
“一、定、要、杀、死、狼、人。”月笙一字一顿地说。
季舍低头，手链冰凉，星云刻在其上。
她缓缓躺下，看向小锦，紧紧抓住她的手。
胸腔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跳动，被清晰放大在脑海中，愈来愈慢，愈来愈慢。
逐渐合拢的双眸淌出一行泪，无声没入鬓角的耳发，所见之处皆为浑浊，只剩下虚影在晃动。
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不再牢固，那只苍白秀丽的手滑落，沉默地垂在沙发边。
小锦愣了愣，呆呆地看着沙发中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回神，颤抖着双手去牵紧沙发边的手，跪在沙发旁，近乎虔诚地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那是一个轻轻的、珍重的吻。
泪水一滴又一滴没入沙发，压抑的哭声是如此令人悸动，一遍又一遍的“妈妈”……
季舍看着相依偎的两人，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的妈妈没有死，那现在她的模样会是怎样的呢？
或许会更漂亮，更美丽动人。
他的妈妈也会抱着他，给他唱“风儿你要轻轻地吹，鸟儿你要轻轻地唱……”，会陪他一起看动画片，一起玩积木……
这个时候，妈妈会想他吗？
他真的真的好想妈妈。
季舍突然起身，动作失态，但他此刻顾不了这么多，扔下一句话：“我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小锦回答，独自离开屋子。
长巷里的那个女人还在，看见他出来，她擦了擦汗道：“没事就好，我走啦。”
“这破天气，热死我了……”女人抱怨着，消失在巷口。
没事？怎么会没事呢？
季舍垂眸，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垃圾仍在，长巷久久不变。
“……你这是在悲伤吗？”祂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季舍面前，不太确定地说。
“嗯。”季舍靠在墙上，低头。
他闭上双目，胸口随着呼吸而起伏。
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他陷入一个名为“情绪”的沼泽里，很累，反正他也不想往上爬，就这样沉沦下去吧。
长巷又安静下来，时间似乎在这里停止了。
“吾听说人类在悲伤的时候喜欢吃甜食，你喜欢喝奶茶吗？很多人类都喜欢喝。”祂突然出声。
季舍睫毛轻颤，他抬起头，对上祂的目光，抿了抿唇，缓慢地点头：“好。”
话音刚落，空气骤然紧缩，下一秒又恢复正常。
祂化为人类出现在季舍眼前，与精致得像艺术品的季舍不同，祂身着灰色西装，眼眸仍是紫蓝色，比星空还要神秘，浅银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发尖似乎有星光在闪烁跳跃。
“走吧。”祂浅浅一笑，说话的声音微微低沉，很好听。
“哎，你是好人吗？总是帮助我。”季舍忍不住问。
“不是，只是看你比较可怜而已。”祂说完，眼底弥漫上零碎的笑意。
“好吧，这是事实。”季舍无奈地说。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季舍笑着问。
祂愣了一下，说道：“宿默，星宿的宿，沉默的默。”
“好文艺的名字，和你有点不符。”
“没让你评价。”
“我喜欢，我乐意。”
“……”
走出杂乱的巷子，再次回到了下车时的地方。
“跟着我。”祂说完，自顾自地走在前方，也不管身后人有没有跟上。
十几秒后，宿默发现人不见了。
一分钟后，祂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走失的季舍此刻在做什么呢？
那抹身影时时出现在梦中，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脚就自己迈开追了上去。
巷子深处一片漆黑，寂寥无比。
季舍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着。
什么都没有，大概是……看错了吧。
他站在原地，久久地站着，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要说有什么感受，一定是失落，也是啊，消失了十几年的人又怎么可能复活。
“别再乱跑了，发什么呆呢，快点出来。”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季舍猛然回神，是宿默啊。
“嗯。”他应道。
“奶茶。”宿默将奶茶递给他。
“动作好快，说起来成为明星之后就很少再喝奶茶了。”季舍插上吸管，深吸一大口，又冰又甜的奶茶滑过舌尖与咽喉，热意瞬间被驱散一大半。
“你不喝吗？”看着宿默没有喝，季舍问。
“不，给你留着的，怕你不够喝。”宿默微垂眸，紫蓝色的眼眸看向他红润的双唇，几秒后祂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现在好人不多了，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季舍感慨道，又吸了一口奶茶。
宿默不语，两人慢悠悠地离开这个残破的地方，进入中城的闹市区。
奶茶已经被喝完了，宿默问：“还要喝吗？”
“不了，肚子有点涨。”季舍摇头。
矢理之钟高挂在灯塔顶端，一眼就能看见它，那悠久沉重的历史仿佛重现在眼前，它庄严而伟大，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密计算，没有分毫差错。
灯塔为每一位迷途的旅人点亮方向，不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迷失自我，它亮起永不熄的灯火，伫立在黑天里，发出生生不息的耀眼光芒。
“1：11，不早了，我该去找他们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季舍礼貌地问。
宿默笑道：“这个就不必了，下次再见。”
说罢，宿默如烟一般，眨眼不见。
“好吧。”
“那就……下次再见。”
回到海盗乐园时已是半小时后，季舍突然想起，他没有说集合时间，也没有问鬼屋地址。
他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点进08的对话框，他戳了戳对方。
默默笙歌：［你在哪儿？我们去找你。］
予：［海盗乐园门口。］
默默笙歌：［五分钟后就到，站在原地别动。］
予：［嗯。］
五分钟后，一行人终于到齐。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去鬼屋！”程林带头，众人跟着他走。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鬼屋门前。
白色木门上染着暗红色血迹，散发出一股异味，门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模糊不清的大字——开卷有益。
“妈的，还没进去我就开始害怕了，谁来推这个门？我害怕。”程林躲到余梓身后，白着个脸颤颤巍巍地说。
“胆小还来玩儿鬼屋，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些，你丢不丢人哦——”余梓拉长声音道，一脸散漫地推开门。
“嘎吱——”
众人走进去，里面就十分正常了，用来接待客人的大厅灯光明亮，工作人员认真地接待他们。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短发女生笑着问。
“没有。”程林摇头。
“一共8个人，你们人数有点多，分成两对可以吗？”她低头操作。
“呃……可以。”
“好的，请各位拿好牌子，如果想要退出游戏的话掰断牌子即可。”短发女生笑容不变。
程林将牌子发给所有人，轻轻地弯了弯，道：“还挺容易掰断的。”
季舍摩挲了几下牌子，不作回答。
“各位千万不要把牌子弄掉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短发女生话音刚落，左边那道墙自动分裂，露出一条灰暗的长廊，阴气森森。
“我们这样来分队，季神、程林、谢槿润、林初翊一队，我、余梓、端木陵霜、沈穆一队。”08迅速地说。
“好。”季舍点头，走进长廊。
余下的人也一并进入，程林打着颤，死死地抓住谢槿润的衣袖。
差点被扯得露肩的谢槿润黑着脸咬牙道：“衣服要被你别掉了。”
他使劲往上拽了一下，竟然还拽不动！
“啊，我知道啊，可我害怕嘛。”程林抓得更紧了，可怜兮兮地说。
谢槿润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黑暗中，他的表情有些扭曲，看向程林眼神像是在看傻逼。
“轰——”身后的墙迅速合拢，眼前的长廊从中间分开，变成两条狭窄的过道。
并不是一片漆黑，周围的墙壁发出幽幽的红色光芒，墙壁上贴着欲掉不掉的墙皮，猩红的血块黏在上面。
“我们走左边，你们走右边。”季舍神色不变。
手心的牌子似乎在发热，季舍垂眸，漠然地看了它一眼。
奇怪的感觉在下一秒又消失不见，像是幻觉一般。
季舍面无表情地将它放进衣兜，抬脚走向左边的过道。
过道尽头是一扇铁门，刷着斑驳的油漆，丝丝缕缕的油漆味钻进众人的鼻腔，熟悉又陌生。
季舍抬手推开铁门，指尖轻轻地划过铁门，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道：“进来吧。”
房间里有灯，借着从外面传进来的红光，季舍找到开关。
“啪”的一声，白织灯泡亮起，将整个房间照亮。
是客厅——
陈旧的天蓝色沙发，落了灰的电视机不知还能不能使用，腐烂的水果长了霉，客厅中央挂着的钟表停工，泛黄的日历长久无人翻动，犄角旮旯结起蜘蛛网，布满尘埃与怪味的空气。
“这也太真实了吧……”程林惊叹道。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场游戏的话，我可能就真的以为这是真实发生的了。”
季舍动作一顿，瞥了一眼正喋喋不休的程林，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退出游戏，结局会是怎样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诡异世界（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