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诡异世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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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淩小区是全国知名的富豪小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小少爷，伞给我吧，大少爷在餐厅里等你，赶快洗手去用餐。”管家身着黑白色燕尾服，黑发用发胶固定在脑后，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模样看着才三十出头，外貌可以用“俊美”一词来形容，他笑眯眯地说。
季舍点头，“嗯，谢谢。”
“应该的。”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接过雨伞，他微微欠身道。
“阿予。”不知何时季叶清出现，他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浅金色长发垂落在肩上，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弯得像月牙，看着季舍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季舍愣了下，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呆呆地喊道：“哥……”
“嗯，在呢，快过来吃饭。”季叶清笑道，走上前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两把，柔顺的发丝穿过指缝，他又忍不住多揉了几下。
“都快有我高了，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比我高了。”
“哥，我想那几厘米就是被你揉掉的。”季舍语气委屈。
“胡说，你还小，还能再长。”季叶清压下唇边的笑，催促道：“赶快去洗手。”
“嗯。”季舍乖乖地点头。
饭后季叶清有工作要处理，不得不回一趟公司。
季舍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粉红豹，那粉红豹原有一米五高，此刻被rua成一团，在季舍怀中是如此“娇小”。
屏幕上播放着第二代蜘蛛侠，影片尾声处是一个小男孩穿着“盗版”蜘蛛侠衣服，勇敢地站在犀牛面前，说自己就是蜘蛛侠，小男孩的母亲非常焦急，众人也担心小男孩的安危，就在所有人认为蜘蛛侠不会出现时，他从天而降，对小男孩说：“Hey，Spider Man。”
电影最后在蜘蛛侠拿着盾牌朝犀牛挥过去时结束，一片火光也随之消失。
“最后的结局呢？你知道吗？”季舍问半个小时前才出现的祂，情绪有些低落。
“……”
季舍起身关掉电视，抱起粉红豹对不远处的管家说道：“留盏灯，哥哥还没回来。”
“好的，小少爷，您该去睡觉了，不然大少爷看见您这个点还没睡的话会很生气。”管家边修剪盆栽边说。
“嗯。”季舍抱着粉红豹回到卧室。
“第三部我等到死都没有看见，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能不能看到大结局。”季舍倒在床上，对着粉红豹一顿乱搓。
祂继续沉默，等季舍洗完澡上床睡觉时祂突然问：“为什么你对他那么……好？”
“你是在说我哥吗？”季舍笑了笑，“因为他是我哥啊。”
祂：“……”更加不爽了。
红日初升，是个好天气。
餐桌上，季舍喝了一口牛奶，问道：“哥，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差不多十二点。”
“嗯，别太累了，该休息就休息。”季舍笑了笑。
“好，你不是要和同学一起去玩儿吗？需要我送你吗？”季叶清问。
“不用，”季舍摇头，“海盗乐园太远了，哥哥去公司会迟到。”
“嗯，那等你要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季叶清放下杯子，“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季舍对他眨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才收回视线。
“我吃好了。”季舍用方巾擦了擦嘴角，对一旁的管家说。
管家将季舍送到别墅门口，叮嘱道：“别玩太晚了，大少爷会担心的，早些回家。”
“嗯。”季舍应道。
海盗乐园在外城，到达时已快十点。
高三四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来了，站在写着巨大的海盗乐园四个字的门的旁边，再加上都是俊男美女，这群人十分引人注意。
“季神，这里——”程林挥手，喊道。
季舍：“……”他不瞎。
一群人进入海盗乐园，里面热闹非凡，今天是休假日，人数比平常多了一倍。
众人正商量着去哪里玩，一方想玩大摆锤，一方想玩海盗船。
商议之际，一道突兀的尖叫声袭来。
季舍皱眉，转过身看向发声源，还未等他细看，手臂处突然传来一阵湿热。
他低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裙的小女孩抓紧他的手臂，所用的力道直接将指甲嵌入了肉里。
小女孩素白的裙子上缀满猩红的血点，瞪得如铜陵般大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季舍，而她胸前的血洞仍在不停地流血，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上，开出朵朵血花。
季舍像是感觉不到指甲陷入肉里的痛一般，他蹲下身，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问：“可以说说怎么了吗？”
小女孩看着他，又看向他的胳膊，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得放开他的胳膊，后退一步，嚅嗫道：“抱歉……”
季舍笑道：“没关系，这里还在流血，不痛吗？”
她摇头道：“不痛，C18有东西要给你，你需要跟着我走。”
季舍笑了笑，没有说话。
突然，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是吗？如果我说不呢？”
褪去虚伪的笑容与温和的语气，那双漂亮精致的眼眸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她呼吸一滞，神情略微慌乱，有些急忙地说：“我叫小锦，你也可以叫我N58，C18是我的监护人，她说她认识你，想见你一面。”
“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她。”季舍笑道，那是一个讽刺的笑容。
“她说她叫月笙，是你的师姐。”小锦焦急地说，“麻烦你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季舍蹙眉，看了她几秒，就在小锦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淡淡地说：“走吧。”
“季神……”程林满头雾水，看季舍要跟着陌生人走，不由出声喊道。
“没事，等会儿一起去鬼屋玩。”季舍头也不转地说。
程林还想再说点什么，话未出口就被谢槿润堵了回去。
他拍了拍程林的肩，说道：“别想了，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季神回来。”
说完，他看着季舍消失在人海中，若有所思。
一旁的08沉默，几秒后她笑了笑：“走吧，他不会有事的。”
游走在人群中，季舍问：“你这个样子，他们看不见吗？”
“我用了幻觉，除了你他们都看不见。”小锦避开即将撞上她的女生。
“那刚开始是怎么回事？”
小锦神色一僵，不情不愿地说：“失误而已。”
“哦。”季舍对答案并不感兴趣。
“你是怎么来的？”季舍有些好奇。
“……用赤星兑换的。”
“赤星？这是什么东西？”季舍疑惑。
“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流动货币，可以通过完成任务来获取，或者是去矛盾世界里的地下赌场——那里可以让人一夜暴富，当然，也可以让人倾家荡产。”小锦咧了咧嘴角，笑得有些坏。
季舍看向她，问：“那你怎么不用赤星来兑换呢？就像你来的时候那样，一眨眼就到。”
小锦表情有些扭曲，她尴尬扯出一个窘迫的微笑，“没钱了。”
“从基地里逃出来就耗费了一半，经过几次大迁跃，赤星早就所剩无几。”
“嗯，那就打车吧。”
几分钟后走出海盗乐园，这里虽然在外城，但是这里人流量大，来往车辆也很多，几乎是在两分钟内就可以打到车。
上了车，司机问：“去哪里？”
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咽喉发出像碎砾的沙石在被磨碾一般的声响，刺耳又令人抓狂。
“锦华小区。”小锦乖乖地坐在季舍身边。
司机发出一道古怪的笑声，“请…记、好安全……带，正在、为…您、服务……”
他说得十分缓慢，如一台老旧的留声机，断断续续地工作着。
季舍抬头，透过后视镜看见了他的样子——那是一张没有嘴巴的脸。
是的，没有嘴巴。
季舍觉得很神奇，没有嘴巴竟然还能说话。
他似乎注意到了季舍的目光，抬眸看了过去，四目相对，视线交汇。
那双眼珠子混浊模糊，灰白色的瞳孔，宛若茫茫的雾霾，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季舍从中看出了悲伤。
非常奇怪，为什么要悲伤？
短暂的接触很快消失，司机对他笑了笑，笑得僵硬而不自然，他抬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方向。
继而，后视镜里出现了小锦的身影。
她似乎没什么察觉这一切，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发消息，神情专注。
季舍瞥了一眼她，又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的前方。
锦华小区位于中城，这是一个称得上破烂的小区，在城市的夹缝中生存。
臭恶的下水沟，漂浮的老鼠尸体，盘旋的苍蝇飞虫，落满灰尘的路灯，卖水果的刻薄大妈，涂脂抹粉的姑娘，醉酒男人的咒骂声，若隐若现的训斥声……
就连日光都穿不进这里，空气压抑昏暗。
这些不为人知的一面隐藏在城市的正面，赤裸裸的展现在城市的背面。
下了车，季舍问司机：“多少钱？”
“9、9块。”司机小声地说。
“不对啊，我看上面写的是19。”季舍指着计价器说。
“啊……我、我看错了，对，是19……”司机接过20元，将补给季舍的1元递给他。
他似乎有些害怕，唯唯诺诺地看了季舍一眼，又慌张地移开视线，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指尖，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缩了回去。
季舍眼神晦暗不明，低头仔细地整体了一下1元边角的褶皱，而后折叠起来放进衣兜里。
“……再见。”司机余光中看见他的动作，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垂头道。
“再见。”季舍笑道。
很快，车子消失不见。
季舍跟着小锦的步伐，他跨过一次又一次恶心的酸水——那是堆积在一起的垃圾制造出来的。
夏天天气炎热，风一吹，方圆十里都可以闻见那个垃圾堆里飘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不过这里的人仿佛都习惯如此，再热的天也能出来拉客，再臭的垃圾也阻挡不了他们聚众吃火锅，再多的蚊虫依然不能停止他们八卦的行动，好似生来就是如此。
季舍表情不变，跟在小锦身后。
穿过一条条巷子，拐了十几个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条宽不到1米5的长巷，道路中凌乱地散着垃圾，墙上遍布杂乱的涂鸦，偶尔有人声传进来。
他静静地站着，看着眼前的门，门上带着洗不掉的点子。
“嘿，小哥，需要服务吗？”一道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见对方不理她，她又问了一遍，正打算上前拉住他，马上要碰到对方衣袖时，她终于听见了对方的回答：
“滚。”
毫无波澜的语气使她愣了一下，她看向那人。
那是一双漂亮得如画出来般的眼眸，她可以保证：那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眼睛了。
不过此刻这双眼睛冰冷透彻，像淬了毒的蛇，冷血阴暗，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那眼神如在看死物，这一刻，灵魂在颤抖，在畏惧，在臣服。
她僵在原地，脚底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脑海中叫嚣着：逃离！必须逃离！
“小心你的手。”
他声音不大，在寂静的长巷里回响，空灵又朦胧。
“好了，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铁锁解开。
小锦推开门，一阵尘埃扑面而来，客厅里的灯瞬间亮起，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血气。
季舍踏进屋子，身后又响起那道女声：
“小心——”
随后声音被拒之门外。
屋内亮堂，季舍看向躺在灰色沙发中的女人，她浑身上下都是血，奄奄一息。
“这就是你要带我见的人？”
带他见一个将死之人。
季舍收回落在女人身上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
简洁干净，都不能称之为客厅，这简直就是在夸它，这是一间三十多平米的屋子，一张沙发，一张床，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厕所。
好吧，这叫简陋。
“嗯，我的监护人。”
小锦走过去，凭空变出一枚紫色的圆币，她将那东西放在女人的胸口处，而后圆币渐渐消失，沉睡的女人也有了苏醒的迹象。
“她受的伤很严重，致命伤，大概三个小时……又或者两个小时就会死。”小锦的声音听不出悲伤，语气也没有一丝起伏，可是周身浓浓的不舍与哀伤早就出卖了她。
她看着女人，目光不曾移动分毫。
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喷薄而出，宛若洪水猛兽。
她想起了初到基地时她见到女人的那一幕——
“你好，小朋友是迷路了吗？需要姐姐带你回去吗？”
“……好。”
她懵懵懂懂地说。
即使现在女人受伤了，她依旧觉得女人很伟大。
或许早该叫她——妈妈。
她们有一种力量——那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诡异世界（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