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为君》灯笼骨

15、第十二章 再遇

　　“多谢！”
　　“好嘞！客官慢走！”小贩笑得谄媚。
　　宁泆本就不喜雨，每行一步都掀起连连雨水，况且，鞋袜早已浸湿。宁泆可不愿再有耽搁，快步穿行。
　　近牌楼。上饰悬雕百面恶鬼獠牙撕咬；下栓红绳，槐枝缠绕挂满头颅。头颅经过雨水的浸泡变得肿胀，远远的就闻见一股恶臭。一阵反胃，自是不再朝那探去。
　　人群渐稀，穿过牌楼，火光暗淡寻着灯笼火光，朝桥下走去。河水泛出点点绿光，杂草丛生掩到腰，桥下茅宅竹筒成堆。
　　疾步踏水的‘啪嗒’声响，从顶上桥面恍然袭入宁泆耳中。
　　“救命啊！”
　　“前辈自重啊！”
　　宁泆抬眼张望，凭一缕气息，一眼便瞧见那人。宁泆没有犹豫，轻功追了上去。
　　“乐生门？”今日所见乐生门人可真不少。
　　那是...楚兄？楚兄怎会招惹魔教之人？
　　此时，楚寒青哪里还顾得上体面二字，拖着满鞋的泥奔跑，不顾飞溅起的泥水频频央求。
　　“前辈认错人了！您好歹是前辈，追赶我这个小辈传出去不好听！”
　　尘抹不开面子、不愿自降身段，令其弟子-双面童子去追，自己则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师尊，在后，，你逃不掉，的。还是，早些，将宝物，交予我，少些麻烦。”
　　双面童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歇了又歇。
　　“这就是平日里偷懒的后果。”
　　“弟子知错。”
　　“闹剧也该收场了。你当真以为我不会亲自动手？”
　　闻风声一动，片刻之间，尘出现在楚寒青身侧。
　　楚寒青下意识一瞥，立即与他拉开距离，“尘前辈，自重！”
　　“最后问你一遍，交不交出来？”
　　幻术已经施展过，以我的功力恐怕是再难困住他，硬拼？胜算不超两成。
　　楚寒青不再退，似乎下定决心，鹰瞵鹗视，“不！侯王印乃是先母遗物，断不会交予他人。”
　　“冥顽不灵！”尘低声冷哼，拔剑一气呵成。
　　楚寒青见状将手中之玉抛出，玉器光芒耀眼。突然，玉器长了数倍，宛若庙宇黄钟，浮立空中。
　　‘侯王印，兵器榜排名第七，竟然在此。’宁泆将气息隐匿在树丛中悄悄观战。
　　尘出剑直逼楚寒青，楚寒青虽先一步将侯王印挡在身前却也被逼着连连后退。
　　“冥梦悲天。”四方结界起，幻化假身，弃去防御，以攻代守，数个幻影赤拳朝尘攻去。
　　尘只一剑便全数斩去，眼前皆化作泡影。正当他疑惑之时，抬头只见侯王印正猛然下坠。望此过程，尘竟一动未动似乎并未看在眼里。此等轻蔑之举，楚寒青突然嘴角一勾。
　　尘将剑插在地上欲赤手去接，触及时刻，尘面色突然凝重，此时才料到轻敌。侯王印不断下坠，尘不得已使出全力才得以挣脱出来。踉跄几步，又一剑将幻境破去。
　　“果真不是对手。”楚寒青苦笑。功力至此也是极限，收回侯王印强作支撑。
　　“不错！少有如此优秀的小辈了，比起我当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得前辈夸赞，晚辈幸然。”
　　“如此天赋我乐生也不是定要赶尽杀绝，何必为一物件而丢了性命？”
　　“那前辈何必为一物而起杀戮？”
　　“你...愚不可及！”
　　尘缓步走近再度拔剑，挥剑。
　　‘不好！’宁泆连忙冲出，对着那边便是一挥。
　　一道剑气突如其来轰在灰剑上，尘被这剑气震退，顿住身朝宁泆方向望去。两人皆是震惊神色。
　　楚寒青借机连连后退，倚在一棵小树旁喘着粗气。楚寒青一路与二人大小数战，功力早已见底。
　　宁泆绕到楚寒青身旁，“楚兄。楚兄。”
　　“宁泆?”，“贤弟你怎来了？此事与你无关，快走！”
　　“有此危险我怎能弃兄而逃？”
　　“此人为魔教护法，不是你我如今能敌，快走！”楚寒青将宁泆拼命往林中推。
　　宁泆假意赞同、后撤，趁其不备一掌劈了过去。
　　“你，”楚寒青倚着树倒了下去。
　　“你竟敢偷袭！”双面童子身后罗刹鬼面升起，一侧身后伸出些鬼手来，仿佛由背骨长出。几只鬼手深入地下，几只鬼手正面朝宁泆而去。
　　‘这就是双面吗！先见鬼面，再见佛面，一面杀生，一面超度。’宁泆摩挲着手中的石子。
　　“回来！”尘突然厉声呵止。
　　“师尊？”
　　“你若是不敌姓楚的小子，更不敌他。别给本座丢人，退下！”
　　“小子，你可想好了？”
　　“自是。”
　　“可别为了义气丢了性命。”
　　“啊？您真要杀我？”宁泆面上依然浮着笑，一怔，神情严肃，“我见未必，前辈应该不舍得杀我。”
　　“那就别怪本座不留情，受死！”
　　“诶！等等！”
　　“怎么了？”尘提剑的手停在身前。
　　“没准备好。”
　　灰剑瞬间离手，腾空，借顿住的霎时，尘握剑柄反手抽出，又是一抛，正手接下。剑法看似随意，剑气却齐齐飞泻而出。
　　宁泆窜到树后，拾起枯枝应对。树木被剑气砍倒成片，枯枝也在一段段剑气下应声折断。
　　‘尘前辈果然暴躁。’宁泆当即撇下枯枝，现折下一枝。
　　“应对师尊还敢如此轻蔑，你也太过狂妄了！”双面童子气愤的鬼气从周身冒出。
　　尘脸色更沉，“小子。”
　　“前辈莫怪，晚生并无轻视之意，只是晚辈今日走的急忘带佩剑了.”
　　“保命、随身之物也能忘带？”双面童子愣住。
　　宁泆不愿回他，握着树枝冲了上去。宁泆简单刺去，尘作抵挡，两‘剑’相撞，仅凭功力。
　　‘此子才多大.依仗功力竟不落下风.’尘瞳中既是疑惑又是惊异。
　　‘不愧是乐生第四护法，要不是有器物借力恐怕要完。’
　　两人僵持不下，却听‘咔嚓’一声脆响。
　　宁泆被这力道轰退数米，一屁股跌在桩上。‘诶，不经使啊’宁泆盯着手中那撮碎裂的木枝条，只好丢弃。
　　尘一剑接空刃再次袭来，宁泆手掌划圈，一股细流汇于掌中，推出、抵住、再推，勉强化解。宁泆方松口气，数十道剑气顿至。
　　“借侯王印一用！”宁泆催动侯王印挡在面前又长数倍，抵挡住了剑气。
　　可终归不是自己的兵刃，勉强催动一次已是十分费力。
　　/失算，失算，当真要折在这里了。心情略显苦涩。
　　宁泆再次化掌为刃朝尘劈了去，掌中气流竟将周围的雨水划裂开来。尘不敢轻敌，以剑身相抵，剑气泉水般不断向宁泆涌来。
　　二人交手，速度之快，片刻兵刃相接，脚步虚影连同泥水划开成数道，雨水来不及泻地，泥水又将地面淹上。
　　不知多少个回合，二人奋力相抵各震出数米，方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