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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折戏 ...
洪亮的一百零八声钟敲完,夜色已弥漫整个山头,惨白的月光挂在山间古树旁,黯淡的月辉尚不能照清前路。
严铮听着道旁潺潺的流水声,下马牵绳前进,抬头已能看到隐在芳树间的寺庙灯火。
少顷,他在寺前驻足,两盏明亮的灯笼照在清业寺古朴的匾额上。他猜测是自己饿了太久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会在寺庙前闻到红烧肉的香气。
严铮将马系在一棵参天古树下,径直走进了寺庙,他听到佛寺后堂传来摇骰子的吆喝声,疑惑地皱了眉头。
正殿供着的佛像已脱了金漆,烛火随着夜风摇曳。严铮对着佛像参拜,耳畔响起一声惊呼:“你……你是谁……”
严铮望向出现在身旁的小沙弥,他站起来上前一步,合十道:“路过宝寺,欲为贵寺添些香油钱,顺便讨口斋饭。”
小沙弥眼中情绪复杂,双手不安地合拢,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之后,拔腿往后堂跑去:“我去问问老大……”他立刻纠正,“容我去问问师父。”
严铮环视这座寺庙,泥墙、横梁老旧,前院堆积的落叶杂草无人收拾,小沙弥的僧袍却是崭新的。他走近寺庙后发现肉香更盛,小沙弥打嗝时还透着一股难掩的酒气,后堂的吆喝明显是在赌博……处处透着说不清的古怪。
但他依旧规矩地站在堂中等候,揣测这寺隐在深山,因此寺中僧侣随性,不太遵守佛门清规。
后堂放肆的喧哗声停了,接着响起了低沉的商讨之声。
一盏茶后,十六七个不像僧人更像地痞流氓的人从后堂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当头一人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肤色黄黑,胳膊粗壮,似乎是个武僧。他对着严铮说:“贫僧是这寺的住持,寺中已无吃食,你速速离去吧。”
严铮原本只想在寺中讨口吃食、稍微歇息再继续赶路,但这些僧人的怪异行为吸引了他的注意。既然住持想赶他走,那他更要留下来一探究竟。
他明亮的双眸倒映着寺中跳跃的烛火,眼中透着一股讥诮,眸光淡淡地扫过面前神色各异的十来人,突然掏出袖中的一锭银子,“我想借宿一晚。”说着,他还抖了抖袖子,袖袋里的银子叮咚作响。
住持与一旁的僧侣耳语了几句,看唇形似乎在说:送上门的肥羊焉能不宰?
僧侣低声回道:荒郊野岭的,杀了抛尸便是。
住持皮笑肉不笑地对严铮拱了拱手,将他引向后院,“寺中破旧,公子只能委屈一晚了,请吧。”
山风卷起黑云遮住了黯淡的月光,林间的夜枭发出沉沉的喔喔声,似老妪的嘶吼。虽是夏末,但山风带着冷意,风冷气闷,许是又要下雨。
严铮走到后院,一边与住持闲话,一边悄悄地四处打量了。他发现角落一间偏僻的木房门口站着两个人,夜风卷起他们的衣袖,可见腰间佩刀的轮廓。
他轻拍住持的臂膀,主持僧袍下结实的肌肉让他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想,他指着有人把守的木屋说:“我见那屋不错,我就睡那屋吧。”
他说完,观察诸人的神色。
住持瞥了一眼严铮指的方向,眼眸闪烁,略微局促地说:“那是柴房,贵客怎能住那种地方。”
严铮剑眉轻挑,打趣道:“贵寺真是处处透着惊喜,连柴房都有人看守。”
“什么看守?他们在那里乘凉呢。”住持对着柴房门边的两人挥了挥手,两人收到命令,装作悠闲地望着昏黑的天穹赏起月来。
恰好此时,柴房里传来几声呜咽,伴随着撞击墙壁的“砰砰”声。
住持挡住严铮探索的视线,他揉着光秃秃的头,笑说:“柴房里养着家禽,小沙弥偷懒没喂饲料,它有些闹腾。”
严铮很想问问和尚养家禽做什么,但心里已有了答案,不必把事情挑得太明。他的目光随着住持摸头的手发现了更明显的纰漏,这寺庙的住持虽剃度了,头上却没有戒疤。
他了然地笑了笑,走进住持安排的房间。小沙弥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不时又送来一盘清水煮菜,两个馒头。
严铮拿起馒头闻了闻又放回盘中,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侧耳聆听,住持在后院里与人嘀咕了几声,然后推开了柴房的门,他走进柴房后低声咒骂了几句,又传来手拍在皮肉上的“啪啪”两声,轻柔的呜咽在挨打之后停了下来。
严铮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这伙人应该就是捕快在追查的匪徒。
他们提前踩点,寻了这处破落的寺庙。劫了清倌之后他们并不急着逃走,毕竟有上百人在寻他们。
他们扮作僧人藏在庙中躲避风头,即使捕快查到山上来了,应该也不会过多地打扰清修的僧侣。待寻人的风头过了,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下山。
他赶着回京述职,但路遇不平之事怎能袖手旁观。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佩刀的位置……哎,醉酒误事,昨日竟将雁翎刀丢在了友人家中。
说来也是奇怪,他平日刀不离身,昨日醉酒之后席地而睡,怎么会把佩刀取了下来。早上友人送他的时候,催促他赶路回京,他醉意未消也没想起这事。
他方才仔细观察了,这十六七人都配了武器。他双拳难敌四手,伤势也未痊愈。他在西南打仗之时,腿受了重伤,虽过去几月了,伤腿还隐隐作痛,若和这群匪徒打斗起来,他的腿伤必会成为负累。
他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只能偷摸去救她了。
月上中天,零星的几颗星辰在暗云中若隐若现。严铮在房中走了一圈,房里有两扇窗牖,一扇朝向后院,一扇朝向寺外。
他轻轻地推开了朝向寺外的窗牖,敏捷地翻了出去。布靴踩在泥土上,青草的芳香迎面扑来,他绕着墙壁走到前门,将绑在大树下的马牵到了柴房外的墙边。
一息之间他又跃到墙上,透过柴房半开的窗牖探查里面的情况,他庆幸并没有匪徒守在房中。
树枝在狂风中飒飒作响,严铮伴着林间的阵阵蝉鸣缓缓地将窗牖拉得更开,他撑着窗台翻进了柴房。
房里亮着一抹残烛,是方才住持进来教训她时留下的。豆黄的光在他落地的一霎微微摇晃,他转头,恰好与蜷缩在角落的女子四目相对。
她的双腿被麻绳紧紧地缠绕,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嘴里塞着破布,薄薄的眼皮带着才哭过的浅粉色,湿漉漉的杏眼里尽是惊慌之色,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好大一跳。
他想到老捕快说,她看你一眼足你回味一夜,这话虽有夸张之处,但她确实长了一双动人的眼睛。
他想起话本里的句子: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她鼻梁挺拔,鹅蛋脸小巧,淡色的襦裙衣不蔽体,昏黄烛火照耀下,白皙的小腿似乎透着莹莹的光泽。
她发现他在打量她,更是不安地缩了缩腿,他感到脸上涌起一丝燥热,连忙收回视线,非礼勿视。
柴房门口的两人聊着昨日赌博输了银子,今日又被路过的羔羊扫了摇骰子的兴致。
她似乎以为他也是贼人,惶恐地挣扎了起来,肩膀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严铮怕她引起匪徒的注意,连忙蹲下按住她的肩膀,细声说:“茶姑娘,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听到“救你”二字,她顿时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地流下,她看了一眼身上的绳子,又抬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伸手过来帮她解绑。她趁他低头的间隙,仔细地端详他。
她过往熟记严铮的生平,知他勇武不凡、正义、富有责任感、洁身自好。
但她不知他竟这般俊朗。他身材高大但又是青年人精瘦的体型,衣衫妥帖的衬托着他的宽肩窄腰,他眉眼长得俊秀,嘴唇有棱角分明的弧度。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浅浅的酒气,更多的是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仿佛是鲜花晒过太阳后留下的温暖芬芳。
她心里暗喜,一切都很顺利,他果然偷偷地来救她了。
他们筹划这出英雄救美的时候,担心严铮武艺高强,若是硬碰硬李彦这边的部下会有人员伤亡,所以让严铮的战友趁他醉后偷了他的佩刀。
严铮低着头认真解绳,绳子绑得太紧,他尽力避免触碰她的身体,指腹还是不经意地碰到她颤颤巍巍又冰凉的皮肤。
他虽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流连在他的脸上。
她在看什么呢?他蓦地抬头看她,发现她只是垂眸低泣,根本未曾多看他一眼。是他多想了。
茶珠暗自庆幸她目光转得够快,否则就和他对上眼了。这麻绳系得太紧且是捆的死结,他这磨磨蹭蹭又要顾虑君子之风,怎能解得开。
她喉间发出一声柔弱的嘤咛,被绳子勒疼了。
他也发现了这绳根本解不开,目光在柴房里打转,想寻一个利器将绳子弄断。
她抬脚轻踢他的小腿,用下巴指着一旁残烛的方向,又在地上挪动了几下,背对着他,抖了抖被反绑的双手。
他会意,拿起了蜡烛,用火光去烧缠绕的死结。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似乎害怕火苗烧到了手腕,她不自觉地伸直了臂膀,衣袖直直地对上了火焰。
轻薄的纱袖遇火即燃,她狂乱地挣扎起来,破碎的呜咽声从被麻布堵住的嘴里飘出来。
他赶忙挥手拍散火光,动静闹得不小。
缠在她手上的麻绳被火烧开后,她不顾身上的疼痛,匍匐着将柴房地上的月琴捞进了怀中。
门口闲聊的二人听到房中的动静,他们止住话头推开了房门,两人看到房中的男子,尖声呼叫,“来人啊!”“老大!那贼小子想救人!”
严铮本想把她的绳子解开后,帮助她翻出去。可如今却顾不上男女之防了。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轻盈柔软的身躯撞在他的腰腹上。他抿了抿嘴角,山风似乎燥热了几分。
她一只手抱着月琴,一只手不安地在他胸口摸索,颤颤地想抓住什么来止住心头的害怕。
他几步跃上泥墙,回头望了一眼,寺中的十来人拿着刀剑、打着火把,嘴里咒骂着向他奔来。
他抱着她跳到马背上,策马向山下奔去。
扮演住持的李彦看到柴房里被火烧焦的半截衣袖啧啧点头:“珠姐远虑啊。我还以为她是怕黑才让我把蜡烛留在房里。”
严铮:仔细思索,小心应对,完全中计。
PS:这章提到僧人头上的戒疤,戒疤始于元朝,废于83年,历史上并非所有朝代的僧人都会烫戒疤,文中设定的朝代僧人是会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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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折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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