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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舒洋最终去医院挂了水,医院的输液大厅坐满了人,这个季节似乎格外容易感冒发烧。齐尧坐在一边,没抽烟也没说话,像是在出神。
“这两天似乎和医院特别有缘。”舒洋笑着打趣自己。
齐尧问:“要不要喝水?”
舒洋摇头,“不渴,你之后没事吗?不用陪我。”
“手上的钱还够过一段时间,所以闲着也是闲着。”齐尧无谓地说。
“齐尧,你有没有考虑过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没想过。”齐尧低头摸了根烟,夹在手指上转来转去。
舒洋想了一会,“快过年了,不打算回去一趟吗?”
齐尧没说话,过了好久,他说:“他们要恨就让他们恨好了,我无所谓,反正当初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老头子那时候就说了,就当我这个儿子死在外边了,我干脆遂了他的愿,省的他再说我不孝。”
舒洋看了他好一会,然后说:“过年我想去看我妈。”
这年小年之前,舒洋把买的干鸡、野兔,还有他自己灌的香肠,都装在一个袋子里,然后带着舒大宝去了火车站。
舒大宝不情不愿,别扭了好些天,舒洋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一双小皮鞋,他才肯跟他回去。舒洋提前好几天就在齐尧跟前提了,话里的意思是让齐尧跟他一起去,齐尧装做不知道,一直没点头。
“那我们走了,十点的票,我们估计得在候车室等几个小时,你自己看着吧。”舒洋说。
齐尧帮他把东西拎下楼,干货很多,拎在手里特别沉。
“带这么多,拎的动?”齐尧抽着烟问。
舒洋说:“本来以为你会和我们一起,两个人这些东西还拎不动吗?”
“你不会少带点?”
“买都买了,放家里也吃不掉。”舒洋笑着,然后摸摸舒大宝的头,“再说了,我还有这个小男子汉呢,大宝,是吧。”
舒大宝狠狠地点头,嗯了一声,“我可以把香肠挂在脖子上。”
候车室里,舒洋好几次左顾右盼,最后临检票了,他才叹了一口气,拉着舒大宝过去检票进站。
舒大宝还是头一回坐火车,兴奋的很,对什么都好奇。舒洋提着一大包东西,拉也拉不住他,跑又跑不过他,显得很是狼狈。
终于坐上了位子,舒洋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舒大宝骑在他腿上,一颠一颠,嘴里驾驾地喊着,手里甩着帽子,露出一头毛绒球似的脑袋。
“大宝,你坐好。”
“我要小便。”
“现在去哪儿小,等会车开了,洗手间就可以用了,再忍会。”
舒大宝扭的跟泥鳅一样,“我憋不住嘛。”
舒洋往后边看了眼,“再等两分钟,好不好?”
结果火车一开动,舒大宝就蹿了出去,舒洋跟在后边,叫也叫不住。
舒洋揪着舒大宝的耳朵,“下车前都不许乱跑,听到没?”
“听到了。”舒大宝撅着嘴。
两人回了座位,发现边上的人已经换了,一个男人脸上盖着列车杂志,正在睡觉。舒洋一时以为自己走错了位子,抬头看了眼座位号,才拉着舒大宝从对方腿上跨过去,坐进了靠车窗的座位。
“大宝,旁边叔叔在睡觉,不许闹,听到没有?”舒洋小声交待他。
“也不许说话吗?不说话的话,我的嘴巴会很难受。”
“话太多,舌头会变短的。”一旁的人忽然开口。
舒洋愣了一下,抬手一拳打在对方腿上,笑着说:“好你个齐尧,你不是说不来吗?”
齐尧把脸上的杂志拿下来,枕着手臂,“我不想弄的两败俱伤。”
“什么两败俱伤?”
“你在路上累的半死不活,我在家里饿的半死不活,不是两败俱伤是什么?”
“去你的半死不活。”舒洋又笑着给了他一拳。
蒋梅珍今年已经四十八了,脸上的皱纹连化妆品也掩盖不了,她依旧是那头烫染过的头发,只是头发愈发的枯黄。
见到舒洋和舒大宝,蒋梅珍嘴上不说,心里头很高兴,给他们抓了一大盘瓜子,然后塞给舒大宝一大捧糖果。舒大宝兜兜装不下,就用小手捧着糖果往舒洋这边跑。
“妈,你别忙了。”
“哎。”蒋梅珍有点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看着舒大宝。
“妈,最近过的好吗?上回听说你住了两天医院,怎么回事,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上了年纪就这样。”蒋梅珍手里攥着糖,看了眼齐尧,然后又看舒洋,“这是……”
“我朋友,住一起的。”舒洋说。
“哦。”蒋梅珍点点头,“朋友啊。”
舒洋看她看齐尧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他和齐尧的关系。
舒洋没在蒋梅珍那儿待几天,毕竟蒋梅珍已经再嫁了。
临回去的前一晚,蒋梅珍留他们在家里住,她特地给他们铺了床,换了新被褥。房间中间的布帘子拉上了,蒋梅珍一个人睡那边,舒洋齐尧还有舒大宝一张床。
舒大宝趴在舒洋的肚子上,张着嘴已经睡着了,下午的时候蒋梅珍带他去骑牛,舒大宝玩的太高兴了,晚上回来还没吃两口饭就喊瞌睡。
“大宝,大宝?”舒洋喊了他两声,见他睡的沉了,就起身把他抱到蒋梅珍床上,“妈,他睡觉不老实。”
“哎,没事儿。”蒋梅珍小心地把儿子抱在怀里。
舒洋把帘子拉上,自己也上了床。
齐尧和他一个被窝,两人头对脚,齐尧大概睡着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舒洋。”蒋梅珍说,“睡了吗?”
“没睡呢,妈,有事吗?”
“他前段时间来过我这儿。”
蒋梅珍不点名道姓,舒洋也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嗯。”
“他好像已经知道当年车祸的真相了,每年清明都过来给你爸上坟。”蒋梅珍安静了会,叹了一声,“其实就算没那件事,你爸也活不了多久,与其之后死的那么痛苦,还不如跳楼。”
“什么?”
“他献血的时候,感染了艾滋。”
听到这话,舒洋怔了一下。
“他这人一辈子没热心过,唯一一次热心,却要了他的命。”蒋梅珍搂着舒大宝,“我这辈子要说遗憾,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给他生个儿子。”
蒋梅珍之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舒洋从没听她说过这么多的话,他记忆里的蒋梅珍总是少言寡语的,偶尔要说,也只是几句尖酸刻薄的话。
坐在回程的汽车上,舒洋发了许久的呆,舒大宝骑在他腿上,抱着他睡觉,齐尧坐在一边,也看着窗外。
“想什么?”齐尧问。
“我在想,一个人要走的路是不是打一出生就注定好了的。”
“大概吧。”
舒洋问他:“你信命吗?”
“那种东西,你信,它就存在,不信,它就不存在,谁说的清呢。”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会沿着某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大概没有什么机会经历大风大浪,可能到老也都还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一件能拿出手去回忆的事情。”
“结果呢?”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太早落地的果子,还没长的足够结实就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
“不是有人说过那么一句话吗?人生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我好像痛过了。”舒洋笑了一下,“你呢,还在阵痛期?”
“我?快感觉不到痛了吧。”齐尧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觉得腿上一疼。
舒洋弯着眼睛,“疼吗?”
齐尧看了他好一会,也笑了,“有点吧。”
舒大宝的生日很快到了,他想请班上的好朋友来家里吃饭。
“已经想好请哪几个了吗?”舒洋问。
“毛毛球,超人,妙妙……”舒大宝扳着手指头一个个说,最后说:“还有曹羲然。”
“这么多,家里坐不下吧。”
“那就去外边吃,这个天最适合吃火锅。”
“火锅是不是太危险了,都是小孩子,万一烫到,我们负得了责任吗?”
“不是有我们吗?听说里边的点心全部免费,省下来的钱,咱们三个可以去泡个澡。”
“好,我要吃火锅!”
两票通过,舒洋只能妥协。
最后生日那天,一共来了五个小朋友,齐尧骑摩托带着舒大宝,舒洋打车带着五个孩子,一行人去了火锅城。
舒洋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真不知道吃个火锅这样累。”
齐尧笑了下,“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个个把他们送回家。”
“那你路上慢点儿,晚上车多。”
“知道了。”齐尧带上头盔,把舒大宝的同学一个个送回家。
“我哥哥最帅。”
“我舅舅才帅。”
“你骗人,明明我哥哥帅。”
“你没见过我舅舅,等你见了,你就知道谁最帅了。”
舒大宝和一个小男孩在火锅店门口你争我吵,说的面红耳赤。
“我才不要送,我舅舅会过来接我。”
“哼,你舅舅肯定不会骑摩托车,你舅舅是大笨蛋。”
“你才是大笨蛋,我舅舅还会开飞机。”
“我哥哥还会开宇宙飞船呢。”
舒洋决定不参与这场幼稚与幼稚的PK战,捂着额头,哭笑不得。
“看,我舅舅来了。”小男孩特别得意地指着不远处开来的一辆银色的轿车。
舒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时有些恍惚,银色的天籁公爵,他记忆里某个人也是开着这样的车。
不等他陷入回忆,车子已经在他们跟前停下。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羲然。”
“爸爸。”小男孩跑过去,男人一把把他抱起来,然后笑着跟舒洋说:“你好,我是曹羲然的父亲,我们在幼儿园见过吧?”
舒洋下意识吐了一口气,笑着说:“是啊,你好。”
“呵呵,曹羲然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他很乖,也很懂礼貌。”
“曹叔叔。”舒大宝仰起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大宝啊,呵呵,大宝以后要和我们曹羲然好好相处哦,曹羲然每天都跟我说,他有个好朋友叫舒大宝,还说他有个很帅很厉害的哥哥。”
舒大宝得意地拉住舒洋的手。
“爸爸,舅舅呢?不是舅舅来接我吗?”
“他喝了点酒,在车里睡着了。”
“那我去叫他。”小男孩跳下来,跑过去开车门。
“对了。”男人从口袋拿出来一个小盒子,蹲在舒大宝面前,“大宝,生日快乐,这是叔叔给你的生日礼物。”
“让您破费了,大宝,还不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舒大宝仰头大声说。
“呵呵,怎么能说破费,小朋友都喜欢礼物,我们家曹羲然千交代万交代,说一定记得要给他的好朋友买礼物,我哪敢忘啊。”
“看来曹先生很喜欢小孩。”
“呵呵,是啊。”
“文俊,怎么那么久?”一个男人突然开口。
“大宝,你看,这就是我舅舅。”
曹文俊笑着说:“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
“……舒洋?”
曹文俊看了两人一眼,“怎么,你们认识?”
舒洋笑了一下,“很久没见了,卫先生。”
咖啡厅这个时候客人很少,零散着坐了几桌。
舒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一条短信:人呢?回去了吗?
“不好意思,回个短信。”舒洋对面前的两个人说,然后回了条短信:在天桥这边的蓝湾。
很快齐尧的短信过来:我就过去。
然后舒洋把手机放在了台子上,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真的很巧,原来你们是朋友。”曹文俊笑着说,“看来有句话真说对了,世界就只有一个人的距离。”
舒洋笑了笑,没说什么。曹文俊看了看两人,“呃,你们这么久没见了,应该有许多话要说吧,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慢慢聊。”
“好。”“不用了。”两个人几乎同时说。
气氛正尴尬,楼下走上来一个人,“舒洋。”
舒洋视线转过去,“齐尧,这边。”
听到齐尧的名字,曹文俊的脸色忽地一变,他转过头看过去,不光曹文俊,就连齐尧的脸色也出现了变化。
四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还是舒洋打破了沉寂,“车子停下边没事吗?”
“会不会被开罚单就看运气了。”齐尧说,神色自若,好像这里只有他和舒洋两个人,“反正这样坐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散了,舒洋,我饿了,回去给我下碗面。”
舒洋看了眼对面两个人:“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他说着站起身。
卫哲川一把拉住他的手,“舒洋。”
齐尧比舒洋先一步做出反应,他过去拉开卫哲川的手,“这位先生,你这样拉着他,不怕我吃醋吗?”
耳边的夜风呼呼地吹。
“他就是你的前男友?”齐尧开着摩托。
舒洋抱着舒大宝,没应声,他的领子被风吹的鼓起来。两人一路沉默,只有摩托车在夜路上飞驰的声音。
回到家,三个人都冻的浑身僵冷,舒洋打开热水器,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帮舒大宝洗了个热水澡。洗到一半的时候舒大宝就睡着了,舒洋帮他擦了水,用大毛巾把他裹上,抱进开了暖气的房间。
齐尧躺在浴缸的热水里,抹了把脸,对外边喊了一声,“舒洋,帮我擦一下背。”
舒洋坐在浴缸边上,手上套着搓澡手套。
“你隐藏的挺好,我真没看出来你是。”齐尧说。
“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所以有种找到组织了的感觉。”齐尧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还组织呢。”舒洋帮他搓了会背,说:“你和大宝同学的爸爸认识?”
“岂止认识,我说我跟他上了七年的床你信不信?”
舒洋听的有些愣,齐尧看他的表情,嗤笑了一下,“不信吧?我现在也挺不信的,就这么个人,我当初白内障了吧。”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舒洋问。
“现在想想,那时候太年轻了,才会把喜欢看的比天大。”齐尧点了根烟,“这么看来,我们是不是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我当初怎么没碰见你呢,估计我们在一起,现在都幸福的冒泡儿了。”
“现在也不晚啊。”舒洋说。
齐尧手上动作顿了顿,然后吐了一口烟,半天才说了一句:“都大半夜了,还不晚?”
晚上齐尧做了个梦,梦里头曹文俊坐在床边,对着他傻笑,说:“尧尧,我们做吧。”
他一下子醒了,然后看到舒洋坐在他床边,舒洋说:“齐尧,我们做吧。”
齐尧这回一下子清醒了,拉亮床头的灯,“你疯了还是傻了?”
“我说真的。”
“你不知道我有病啊?”
“我知道。”舒洋说,“所以我准备了套。”
齐尧瞪了他好一会,“你这是同情我?还是利用我?”
舒洋沉默着,然后爬到床上,在他边上坐下,“我干嘛同情你?你好手好脚的,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哪里值得可怜了。”舒洋停了会,笑了下说:“与其说利用,不如说互相扶持,我们都是感情上的困难户,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
“总觉得这样的话不是你会说出来的。”
“人总会变,也总要变。要是以前的我,像今天这样见到卫哲川,估计早哭得稀里哗啦了。”
“这么说,你今天的镇定不是装出来的?”齐尧笑着看他。
“不装又能怎么样?”
“你还没忘了他吧,既然这样,为什么连句话都不跟他说?我看的出来,那个什么川的心里还有你,从他的眼神就看的出来。”
“你什么时候研究心理学了?”
“长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
“我就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你一直就没敢看他的眼睛。”
“……”舒洋靠在他肩膀上。
齐尧去曹文俊的公司找他的时候,曹文俊见到他像见了鬼,脸色都白了。齐尧也不跟他多说话,开门见山,“把卫哲川的号码给我。”
曹文俊把秘书打发出去,写了一串号码给他,齐尧拿着就走,半秒钟都没多留。
“齐尧,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齐尧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啊,我就怕你不知道。”
见他说话,曹文俊趁热打铁,“你有空吗?我们下去喝杯咖啡。”
“有空,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曹文俊露出笑容,“那我们……”
“不过我可没打算把时间浪费在旧情人身上。”齐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舒洋下班回来,时间正好七点半,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舒大宝抱怨他赔他的时间太少,舒洋只好放弃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的那份兼职。
他买了菜,开始在厨房忙碌。齐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扭头看他,问:“今天有点晚,干什么去了?”
舒洋在厨房门口站了会,“齐尧,是不是你把我的号码给卫哲川的?”
“我跟他又不熟。”齐尧说,他这种回答很狡诈,既没肯定又没否定,但是听的人会自动偏向否定的回答。齐腰上下看了眼他,“他找你了?”
舒洋菜也不洗了,往沙发上一坐,“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跟我谈谈。”
“你怎么回他的?”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哪里知道怎么回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齐尧凝想了片刻,“见一面吧,告诉他你的想法,省的你们这样僵持着,他难受你也不好受。”
“我还没做好准备。”舒洋挣扎。
“你要做什么准备?手忙脚乱做准备的该是他才对。”
齐尧说的没错,是该卫哲川手忙脚乱。
“你到底要见谁啊,一上午都坐不安稳。”刑枫看着好不容易坐下来却抱着拳头忧心忡忡的卫哲川。
卫哲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哪里听得到刑枫说话。
刑枫看他这样,“该不是你家老爷子逼你完成传宗接代的光荣大业了吧?你都拒绝几次了,差点为这事和家里人断绝关系,怎么又逼上了?”
“我要见舒洋。”卫哲川说,随着约定的时间逼近,他显得更加紧张起来。
刑枫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你要见谁?”
“舒洋,你没听错。”
刑枫愣了老半天才说:“我说最近怎么老有喜鹊在你家窗前叫呢,卫哲川,你的春天来了。”
卫哲川坐在约定好的位子,穿的很正式,显然是精心装扮过了,他抿着嘴,视线盯着面前的玻璃桌面,虽然极力掩饰,依旧让人觉察出他的严肃和紧张。
“你好。”
卫哲川猛地抬起头,“舒洋。”
齐尧笑了下,“我可以坐这个位子吧?”
“怎么是你?”
“我是来探路的。”齐尧说,点了杯咖啡,看样子是要长谈。
卫哲川不知道他的来意,但鉴于上次对方给了他舒洋的号码,他无法给他脸色,只能说:“短信是你发的?”
齐尧喝了口咖啡,摇头,“不用怀疑,的确是舒洋约的你,不过他暂时有事,要晚点来,我正好有些话要跟你说,卫先生不介意吧。”
“我说介意,你会介意吗?”
齐尧耸了下肩,“无所谓,毕竟你我某种程度上还算情敌。”
“恐怕不算吧,至少舒洋没把你当情人,这点我不会看错。”
“没人规定相守一辈子的人必须是情人吧,有时候友情比爱情更可靠,我和舒洋的关系,不能简单的用朋友或情人来定义,我就是说了你也未必能明白。”
“那就不要说了,我对这个没兴趣,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卫哲川说。
“三年前你也这么说?”齐尧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卫哲川的脸色冷了下来,齐尧戳到到了他的痛处。
“舒洋还跟你说了什么?”卫哲川问,心里说不清是酸是痛。他和舒洋分别了三年多,舒洋身边的确该出现一两个人,他心里明白,可实际接受起来,却远比他想象的困难。
“舒洋跟我说了很多事。”齐尧说,眼睛撇到卫哲川脸上的表情,“唯独没有与你有关的,准确的说,没有提及任何过往,他跟我在一起,说的都是将来的事,他的将来,我的将来,大宝的将来,还有……我们的将来。”
这比直接说舒洋和他交往了更让卫哲川痛心。
齐尧搁下咖啡杯,“其实,他心里有你。”
卫哲川心里一动,双手下意识地握紧。
“不过就像他说的,有没有现在说都没有意义了,他说当初的你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被迫切除的时候,痛彻心扉,痛到他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可是疼过以后,他发现自己比他想的要坚强,这是一种成长。所以,他很想对你说声谢谢,没有你,他只会一直躲在自己筑起的壳里。”
卫哲川的指甲嵌入掌心,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果他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会成全他,如果可以,帮我带句话给他,如果三年前的事情重演,我依旧会那样做,只是绝对不会放弃他。当初我手握的不够紧,还有机会的话,我要抱着他。”
“这句话你不用对着我说,你可以对他本人说。”齐尧说,下巴指了指他的身后。
卫哲川回头,舒洋就站在他身后。
齐尧点了根烟,靠在自己的摩托上。这个时间的广场很空旷,只有喷泉四周的地灯闪闪烁烁,泛着五颜六色的光。
舒洋和卫哲川就站在喷泉中央的钟楼下。
“你长高了。”卫哲川说,眼睛贪婪地盯着舒洋脱离青涩的面孔。
舒洋笑着说:“以后还会长吧。”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看到。”卫哲川说,眼睛里含着期冀。
舒洋低下头,然后抬手抱住卫哲川的腰。卫哲川愣了一下,很快将他抱住,紧紧的,手掌下的躯体是熟悉的,鼻尖久违的气息催的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嘿嘿,你哭啦。”舒洋没心没肺地笑着问,鼻尖酸的可以。
“没,如果你接下去要说什么我不想听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
“呵呵,哲川,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这样抱着你,做梦都想,所以总希望梦再长点,再久点,然后一睡就睡过了头,次数多了,工作也丢了。”
“以后我叫你起床,你如果不想起床,我就让你多睡五分钟,还不想起床,我就再让你睡五分钟,如果那时候你还不想起,咱们就一起睡上一整天,天塌下来也不管,好不好,洋洋。”
“……好。”
“再说一遍。”
“好。”
齐尧远远地看着卫哲川抱着舒洋转圈。
齐尧吐了一口烟,末了笑了一下,“不要这么让人羡慕好不好。”
这是今明两天的份,明天有事外出,估计赶不回来,提前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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