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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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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洋这半个月来,安静的出奇,他似乎很喜欢方威替他布置的书房,在里边一待能待上一整天。
“哥,能给我买这本书吗?”舒洋写了个书名给他。
“好,哥这就给你买。”
明知道现在的舒洋行为有多反常,方威依旧装不知道,如果可以,他宁愿这样一辈子,至少这样,他可以每天都看到他的洋洋。
方威每次出门,总把房门钥匙带在身上,同时确保防盗门窗全都上了锁。
他越来越感觉不到安全感,哪怕是面对面看着舒洋,他总觉得舒洋会泡沫一样突然消失,让他抓不到,摸不着。
舒洋表现得很开朗,很依赖他,但是方威明白,这些都是假象。晚上睡觉的时候,靠在他怀里的身体是那么的僵硬。
“喂,舒洋,是我,方黎。”方黎的声音火烧火燎地传过来。
“方黎?”
方威新买的房子,电话是才装的,方威特地找人过来做了整改,电话拨不出去只能外界打进来。
方威做了太多,怕他跑,怕他想不开,怕他和卫哲川联系,几乎把一栋好好的房子变成了铜墙铁壁的空壳。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
“你先别管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舒洋苦笑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了。”
方威从外边回来,小心地锁好门,然后把打包带回来的饭菜在餐桌上摆好。
“方黎问我要了这里的号码,他有没有打电话过来?”方威状似不经意地问。
“打了。”舒洋说。
“哦,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
方威的眼睛看过来,笑着问:“是吗,说的什么?”
“说他和杨孝霆去周庄旅游的事,还说他们下个星期要去西藏玩,问我要不要去。”
“没别的?”
舒洋抬头看他一眼,“应该有什么别的吗?”
“呵呵,我就问问。”方威给他盛了饭,“你如果想旅游,我带你去,有方黎那小子在,你别想玩好。”
“我是挺想去玩儿的。”舒洋说着,眼神暗了一下。
方威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时也觉得愧疚和不忍,“那好,咱们明天就去。”
舒洋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洗澡的时候还哼起了歌,方威在外边听着,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早知道这样就能让他高兴起来,他哪里还用得着每天绞尽脑汁地想点子逗他。
方威晚上就订了去云南的票,舒洋说他想去大理看看。
舒洋这晚没看书,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都不老实。方威觉得好笑,想起了他们小时候,舒洋光着屁股蛋子在苦楝子树下的凉席上打滚的情形。
他想着,舌尖有点涩涩的味道。
“哥,咱明儿就去吗?”
“嗯。”
“那我要准备什么?要不要带帽子,嗯……墨镜?水壶,牙刷,衣服……”舒洋掰着手指头,想着。
“什么都不用准备,人去就行了,东西到那儿都能买。”
舒洋翻了他一眼,“真浪费。”
方威剩下的话没声儿了,他望着舒洋,然后把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洋洋……”
“嗯?”
方威被舒洋忽然转过来的视线撞的心虚不堪,他咳嗽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火辣辣地热。
“哥,你是不是想了?”舒洋问。
方威大窘,“胡说什么呢,哥没想那回事儿。”
舒洋把头又低下去,好半天都不说话。方威暗自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让你管不住自己!
“哥,如果你想,我就给你,但是,以后别逼我成吗?”
“洋洋,你真能同意?”方威难以置信地望着舒洋。
舒洋犹豫着,点了一下头。
方威一把搂住他,“好,好,以后哥不逼你,哥一定不逼你,洋洋,我的洋洋,哥想死你了。”
“你慢点儿。”舒洋被他粗糙的掌心碰的疼。
方威剥着他的衣服,看着舒洋白细的身体露出来,他的呼吸就沉了,“洋洋,以前哥不是人,这回一定小心。”
“嗯,哥,你轻点儿。”舒洋把脸转过去,脸颊上飞起两道红。
方威的自制力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他再也顾不得了,伸手就扯了皮带。
舒洋大字躺在床上,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了,浑身湿漉漉的,有汗水有污浊。
方威也累瘫了,“洋洋,洗个澡?”
“我困。”
“呵呵,累了吧,别说你,哥也累的不行。”方威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他强撑着精神又说:“那我去给你端盆水来,我给你洗洗。”
半天不见回应,舒洋竟然已经睡着了,方威笑了一下,笑容还没消失,他也一睡不醒了。
房间里渐渐升起均匀而粗沉的呼吸,月光从窗外透进来,冷冷清清。
舒洋睁开眼,他的眼睛里丝毫没有困意,而是清清亮亮的。
卫哲川的手机半夜的时候响了,他平时过了九点就会关机,可是最近他总忘了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卫哲川看了眼身边的人,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喂?”他开口。
“是我。”也许是夜太过安静,听筒那边的声音是那样清晰,清晰到对方的呼吸他都能听到。
卫哲川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他攥紧了手机,“最近……好吗?”
“哲川。”
卫哲川的手指几乎要把手机攥成碎片,“洋洋……”
“……能撤诉吗?”手机另一端的声音很平静,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我爸不是故意的,他刚刚有了儿子,儿子还不满一岁。”
卫哲川一颗心被泼了冷水,他激动起来,“那欣怡呢?她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能见一面,她难道就该死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人死不能复生。”依旧是那该死的冷静。
卫哲川努力平息了呼吸,然后他笑了出来,“好一个人死不能复生,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句话,杀人偿命。”
“哲川,如果我说,算我求你,你能同意……”
“不能!”卫哲川做了个深呼吸,“还有,你以后别叫我哲川,我有姓。”
“那卫先生,是不是我爸死了,你就能原谅他。”
卫哲川被那一声卫先生气笑了,“呵呵,你倒会算账,那欣怡的孩子,我的侄子呢?!别以为什么都可以用一个死字一笔勾销!他就是跪在欣怡的墓前都洗刷不掉他身上的罪名!”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电话两边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在那一瞬,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我们是不是……只能分手了?”
“……是。”
火车缓缓开动,站台越来越远。
车厢乘务员推着餐车来回叫着卖盒饭,方威要了两份,和舒洋头对着头吃。说是平常都是四素一荤,今天照顾大家,特别添了两样菜,机会难得。可是到头来,舒洋只看到一片硬币大小的藕一小团花菜两根芹菜两根豇豆几片青菜叶几粒花生米,还有小半个狮子头。
“别吃了,就拿这种东西糊弄人,洋洋,你忍着点,等会到站,我下去给你买点好的。”
“买都买了,不吃浪费。”舒洋吃了两口,“菜少了点儿,味道还行,凑合吃吧。”
方威也掰了一次性筷子,然后把饭盒里的菜全夹给舒洋,“早知道上火车之前就多买点吃的带上。”
“我吃不掉那么多。”
“吃不掉也得吃,瞧你瘦的,栓根线就能在天上飞了。”
“胡扯。”舒洋笑了起来。
车子开的慢,路程又长,两人吃了饭就躺在卧铺上。
“洋洋,困了?”
“有点儿。”舒洋说。
“那你睡着,铺上是不是硬了,你过来靠我身上。”
“都有人呢,待会查票,瞧见了像什么样儿啊?”
“怕什么,叫他们见识见识,来。”
舒洋想了想,还是下去了,坐到方威那边,方威靠外边坐,把铺子让出来,舒洋脱了鞋,蜷着腿枕他腿上。
就这么一路晃,一路颠,停停走走,车子开了一天一夜。舒洋睡了几觉醒了,方威还强撑着,愣是没合眼。
“哥,你睡会吧。”
“不困,别待会叫扒手把咱的包顺走了。”
“哪儿那么多扒手啊?你睡吧,我看着。”
方威是有点撑不住了,往窗外头看看,天还没亮,外头乌七八黑一片,确实挺引人犯困的,于是他打了两个呵欠,找了个角落靠着,“那我睡会,有什么事你就喊我。”
方威是困狠了,他不是铁打的,熬那么久没敢睡,这一睡,疲倦就跟大浪头似的。他睡着,然后做了个冗长的没有尽头的梦,意识忽高忽低,总晃晃悠悠的。
车厢一颠,方威一头磕在铁皮上,就这么被磕醒了。
他摸摸额头,往边上一看,顿时全清醒了,然后冷静下来一想,笑了,“上厕所也不知道把手机带着,就放桌上,不怕人顺了啊。”
方威拿起手机,不知道摁到什么了,手机屏幕亮了,正是短信编辑的窗口。
方威看完内容,手机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失心疯一样冲出包厢。
哥:
我走了,别找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去什么地方。
哥,下辈子只当我哥吧:)还有,祝福我,祝福我能找到一片净土,干干净净地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