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余风荷

7、第 7 章

　　他们说女人生的美，不是一件好事，你还记得三里以外，那个脸上有一道烫伤的常大娘吗？娘经常说，她刚嫁过来的时候真是水灵，全寨子里的人都羡慕，可是，三年过去，她还是没能生一个娃，常大叔用烟斗给她来了一家伙，她再也不能穿红衣服了。
　　阿庆哥人很好，要是你嫁给他，肯定不会这么对你，可是，谁又能料到，娘说，常大婶刚嫁过去的时候，大叔对她很好，家务活都不舍得让她做，可是后来，他说，女人都是让娇惯成这样，才不愿意吃苦生孩子。他要让她受受苦。
　　哎，娘年轻的时候也吃了很多苦，她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给爹生一个男孩，可是，爹死的早，她也就死心了。
　　你嫁过去天秤家之后，家里就剩下娘跟我了，不过，你不知道，阿庆哥有时候还回来，帮忙挑水，他真是好心。虽然娘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男人总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有几次他偷偷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他不敢明说，可是我知道，他还喜欢着你，但又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我说你过的很好，他听了总是呆上半晌。
　　可是，你哪里过的好哇。好几次，娘背着我，看你身上的伤，我偷偷看见了，那个天煞的姐夫，实在是狠，性情暴烈，喜欢折磨自己的老婆。你身上都是他打出掐出的伤，青紫青紫，几天都不会消肿，我可知道，他前一个老婆为什么早死了。
　　为什么娘之前不知道他呢？不过，知道又有什么，娘还是会把你嫁给天秤的。因为娘收了天秤好多彩礼。她说，我们走了之后，她要好好安排一下自己将来的生活，有了这笔钱，她就安心了。
　　你很不好受吧，可是你从来不说，不管你偷偷看着阿庆哥，你还是不说。要是有爹在，天秤也不敢这样对你了。
　　玉英蹲下来，已经没有力气了，翻翻袋子，没有干粮了，好在附近有不少枯枝，生一堆火，烧一下找来的野味，还不错。树枝点着之后，噼啪直响，带走不少烦恼。
　　好像玉慧很久都没有再咳嗽了，玉英心里高兴，应该好些了吧。用缸子煮了些肉汤，先拿到玉慧嘴边，喂她喝下去一点。你走了之后，家里的活都有我来干。虽然天秤有送钱过来，可是，娘都放着，从来不让花一分钱。
　　这是你卖身的钱，对不？玉英狠狠的说。娘这样卖你，她也想卖我。我可不会随她的愿。但是你只知道哭，偷偷的哭。你怎么这么怯弱呢。
　　刚才我都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他们说人死之前会看到很多平时看不见的东西，我却没有看见，老天肯定是同情我们俩的，对不。我们受了这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