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中仙》野崎酱

16、我当舅舅了

　　那橙衣姑娘之前被叶眉压急了，在诸小弟面前失了面子，这下经龙笛琴声搅乱，我不能再给叶眉助阵，她一下子便找回了场子，下手没个轻重将人打的跪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口中还不忘叫嚣着：“小丫头，服不服。”
　　叶眉也是个倔强性子，明明已身手重伤吐了好几口血，还硬撑着不肯倒下去，瞪着橙衣姑娘就是不肯说一个服字，和半年前在嫣然城碰上的那个小哭包判若两人，也不知这半年在她那个师傅那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旁边的李润之一行人本来在一旁喝着闲茶休息看戏，突遭惊变十七的手顿时搭在了剑柄上打算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点教训。还好我眼疾手快，及时把手按在了他拔剑的右手上，冲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冲动。
　　十七虽然不明就里，但知道我曾为了叶眉放弃唾手可得的自由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我决计不会害她便也不在动作，在一旁静观其变。一旁王府诸人更是见惯了生死，视人命如草芥，压根不会在意叶眉的死活在一旁有说有笑的看着，仿佛在看一场在寻常不过的折子戏。唯有李润之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和我一起往像楼上那个传出琴音的客房。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道人抱着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琴缓缓推门而出，在橙衣丫头见叶眉不回答打算刮花她那张小脸出气的时候不急不徐不咸不淡的出言阻止：“阿狸，比武取胜便好不可多生是非。”
　　那被称为阿狸的橙衣姑娘虽跋扈却异常听师尊的话，闻听此言也不犟嘴行了一礼乖乖的侍立在一边了，那副恭顺模样，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龙笛则依旧是那副仙人模样，从那破旧的楼梯上缓缓行来也能走出一种如行在云间的感觉，拉着被称为橙衣姑娘的阿狸走到我面前微一躬身行了个礼，说到：“小道弟子无礼冒犯了这位先生的朋友，在这里给您赔礼了。”
　　这一行礼把周围一行不知内情的人看懵了，挨抽打架的明明是叶眉，最后受伤跪地的也是叶眉为什么这个师傅最后要带徒弟给这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道歉。也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会这秘音传声的少之又少，又有谁能猜到刚刚那场打斗明面上是两个女娃在胡闹，实际上则是我们两个大人在暗地里斗法。
　　而我又哪里会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只呆呆望着龙笛紧紧牵着阿狸的手出了一会神。印象中的姐夫十分不近人情，重视礼法到了一种苛刻的地步。小时的我哪怕犯了一点错误都会被他捉住把柄家法伺候，姐姐要是哪方面做的不对了也必会引起他的不快给姐姐摆好几天脸色，怎得今日就转了性愿意陪这小丫头胡闹了。
　　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偶然在市井内听到的传闻，龙笛被一出身猎户的年轻女修迷的不要不要的，不但破格收了那女修为他唯一的弟子。更是亲历亲为照顾这女修的一切生活起居，把这本就出身猎户的乡野女子宠的好像天上的太阳，嚣张跋扈，害的他差点晚节不保。
　　初听此传言我还也只一笑置之。心道我那姐夫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不通情爱，没有感情，否则也不会对对他那么好的凉州城众人和姐姐下得去手。如今看来，人总是会变得，市井传闻所传非虚。这龙笛人至中年竟真的铁树开花老牛吃嫩草相中这黄花闺女了。
　　初时只觉是人生路上匆匆一瞥的配角，未加留意，此时细看去，旦见那阿狸虽着男装，却是生的高鼻深目，唇不点而红。皮肤虽不及一般女子细心养护的白皙却呈现着一股健康野性的张力。胸口两颗桃子虽还年少却已处据规模。想来再过几年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与龙笛那过分端庄注重仪态的样子站在一起竟意外的和谐相得益彰。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出言讽刺道：“道长你这童养媳长得真好看，就是这性子未免泼了一点，小心他日碰上不好惹的善茬吃大亏。”
　　那群白衣弟子见阁主下来本都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闻听此言都觉信仰受到了污蔑，有几个性子烈的更是拔出长剑瞪着我，只待他们阁主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将我这出言不逊的狂徒乱剑砍死。
　　我虽武功已失，气势不减。又深知以龙笛那所谓的君子个性，绝不会因这一句两句谬言而杀人，那帮小喽啰再怎么生气也是白搭，这嘴上便宜不占白不占。当下继续刻薄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龙阁主？若不是抓回来做童养媳你能相中这小猎户什么阿？相中她跋扈？相中她不认几个字？还是相中她会到处给你惹事？”
　　那阿狸被我叫破身份的一顿指摘脸色顿时变得又青又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极为精彩的怒瞪着我，只是碍于师尊的面子才没有一鞭子抽过来教训教训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碎。李润之一行人继续在一旁事不关己看好戏。
　　“我和小徒的关系并不是先生所想的那样，收她为徒我自有自己的原因。但既然先生认识我，那事情就好办了，龙某有一事相求。”龙笛不愧是龙笛，遭我这么一讥讽语气竟没有半分不对，只是不知道斗笠下的脸上现在会是服什么表情，我可太想看看了；“龙某在楼上观之觉得先生武功极高却又内力极低属实古怪，可否伸出手腕借龙某查探一二。”
　　阿狸在后面脸色都快变成变色龙了，鬼才相信你的话。但此次前来武林大会一大重要目的就是找出方法让我恢复内力，龙笛既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武术大家又主动出言想看看那就让他看看，料他也不敢在王府这么多人面前对我怎么样。
　　当下伸出手递给龙笛，他也伸出手在我手腕上把脉良久终于咦了一声，开口说道：“先生的脉象甚是古怪，明明已经脉尽断丹田破碎绝无再习武的可能，体内却有一股力量流淌于四肢百骸迟迟不肯散去，饶是龙某纵横江湖数十年也闻所未闻啊。”
　　我悻悻的缩回手，心里嘟囔着，你当然没见过。那哪是什么内力，分明是迷途的妖力，如今打进了我身体随时都可能置我于死地，不运功则以，一运功这股妖力便在我体内横冲直撞不知撞碎过我多少经脉，全靠白展颜一口汤药吊着我才没有被自己练死。这姓龙的倒是厉害，居然这也能察觉到，看来我想报仇还是需要一条漫长的道路啊。
　　这回没有等到我开口，李润之已经坐不住了，提前开口岔开了我们的谈话：“这些事情先放在一边，龙前辈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您爱徒打伤我们这边小妹妹的帐结一下，不会打算就这么算了吧。”
　　我这才发现在我们谈话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叶眉已经被白展颜服了下去，此时不知在喝着什么汤药。看白展颜和叶眉神色可知伤的不清，顿时心怀愧疚，若不是我出的馊主意这丫头也不会受伤，连忙上去关心道：“没事吧。”
　　意想不到的是，叶眉一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没有关系的，叶眉的命都是哥哥救下来的，就算哥哥有一天想收回去叶眉也不会介意的。”
　　她长得本就好看，这一笑更是将她的美丽体贴发挥到了极致，却偏有一个人出来煞风景，阿狸的声音说道：“那她受伤了我的衣服还坏了呢，你们要怎么赔？”
　　“阿狸！”这回连龙笛都不怎么能看的下去了，出言训斥道。想想还是他们先挑的事，不占理，便换了一副语气对我们说道：“这样，诸位今日的住店用餐费用和这位姑娘的医药费都尤龙某一力承担。外加碧海阁特产的神兵两把诸位看怎么样。”
　　自有懂事的弟子将那用作赔礼的兵器呈了上来，李润之仔细检查了两样东西的呈色又问过叶眉意见后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后这件事便尤他拍板过去了，龙笛和他的属下自顾自的回房休息了，只是那阿狸走的时候依旧气鼓鼓的。我虽不忿但毕竟是他的属下不敢造次，只是被他私下拉回房间后依旧不解的看着他。
　　我所了解的李润之相当随性嚣张跋扈，有仇马上就报，龙笛这种量级的他道真还不放进眼里。明知我不可能傻到现在就暴露身份怎得刚刚要有意出言阻止我和龙笛相争。
　　李润之显然深知我心思，从背后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从楼下顺下来的酒杯。那杯内还盛着半杯美酒，只是刚刚叶眉与阿狸拼斗的时候叶眉的剑不小心划破了阿狸的衣裳顺带着划破了一点阿狸的皮肉不小心溅了几滴血到杯内不能喝了。不知他拖着我神神秘秘的拿上来干嘛。
　　“伸手。”他命令道，我不问缘由的服从。李润之拿着我的手揉搓了一会拔出了他贴身的匕首在我的指尖轻轻一割，拉出几滴血来滴进酒里。正当我不解欲带开口询问时却见那杯中的两滴血盘旋了一会竟融合在了一起。犹如两个久别重逢的亲人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脑子顿时嗡的一下，思路顿时清明了。
　　这是古法的滴血认亲，如是亲人则血入水而融，反之则绝不可能。当时姐姐和龙笛一行人决战时已有七个半月身孕，沙场征战间突然腹部剧痛昏倒才给了敌军生擒的机会。醒来时已然腹部平平深陷大牢，加上当时月份不足和龙笛的话姐姐只道是流产了未加留意。包括我这么多年也是这么认为的。如今想来，七个半月虽然比较一般怀孕周期太短，但也不是绝无早产的可能。阿狸的年岁完全对的上。加上我刚刚自己也说了，像阿狸这种出身性格资质龙笛如非贪恋其美色又能贪恋其什么。现在看来，，，完全是世人想偏了，什么师徒恋啊，完全是惯性思维。阿狸的真实面目实际上是龙笛自小养在猎户家的私生女，我姐姐在世间唯一的骨肉，我的小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