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荼浅

12、十二

　　沈夏点开自己手机里的消息记录，备注是“小然然”的聊天页面最后一条消息在三个小时之前的一句“上飞机了，你给我等着，居然不理我！”
　　祁然看了眼，抵赖:“没收到这条消息，而且你也没让我去接你。”
　　沈夏摁熄了手机屏幕，骚气的粉色手机壳套着手机被主人一起扔到沙发上:“我之前和你说了啊！”
　　祁然抽了张纸把从此和自己爹叫一个名字的金渐层奶猫毛和胡子上沾的牛奶轻轻擦去，伸手把猫捞起来，放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猫后脊背:“之前我不是回你了？上班，没空。”
　　沈夏眼看自己猫儿子乖乖趴在祁然浅灰色的裤子上，被摸得舒服得不得了的样子，觉得这儿子不属于自己了:“…你居然因为上班就不来接你发小，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你还抢我儿子！小然然你冷酷无情，我不理你了。”
　　说着沈夏还转过身，背对着祁然，一副生了气不打算再理他的架势。
　　虽然挺久没见面，但祁然对他这发小的尿性还是摸得门儿清。
　　祁然把金渐层拎起来，绕到沈夏面前去把猫儿子放他腿上，顺手一揉沈夏略带湿意的头发:“行了行了别气了，你猫儿子给你，下次我接你行不行？”
　　因为莫名其妙原因生气的沈夏被三言两语又哄消了气，低头揉起了和自己同名的猫儿子。
　　也不想想，哪该来的下次。
　　祁然略带敷衍地哄完沈夏，抬头看了眼挂钟:“…出去吃饭？”
　　沈夏闷头撸猫，好一会儿才回答:“小然然你家有吃的没？我懒得换衣服，才被你推进去洗过澡。”
　　祁然把沈夏拎起来，扯着他到了冰箱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你自己打开看看。”
　　沈夏把怀里的猫放下，拉开了冰箱门，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和塞了各种调味品方便面袋子的冰箱侧边:“………你，平时真住这里…？不是我打开方式的问题吧？”
　　祁然站在旁边，关上了冰箱门:“当然住这儿，那你可以再开一次。”
　　沈夏:“……”
　　开什么开，再开一次里面还是一样的，没差别。
　　沈夏关上冰箱门，去厨房看了眼，彻底无语，转头扯着祁然回客厅，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单身男人的生活过的果然粗糙。”
　　祁然垂手蹭了蹭在他脚边转来转去的金渐层:“你什么时候找对象了？”
　　沈夏把自己猫儿子抱起来:“我没对象，但我有儿子啊。”
　　祁然:“……”
　　我有只天天闹的鬼，我骄傲了么？我膨胀了么？我没有。
　　但这个不能说，说了会被当精神病。
　　沈夏找了套衣服，去祁然卧室把睡衣换了，然后推着祁然出门:“走走走出门我给你添点东西，看不下去了这过的什么日子。”
　　祁然在被推出去之前拎上了柜子上的家门钥匙:“等等等等，你儿子你不管了？”
　　沈夏把祁然推出去，回头进门翻出了猫粮和猫食盆，按着量给他猫儿子倒好了晚饭，顺手揉了揉金渐层的脑袋:“你爹出去给你干爹买点人吃的东西，自己在家呆一会儿。”
　　金渐层不知道听没听懂，小短腿跑过来蹭了蹭沈夏的手指。
　　沈夏收了手，和祁然一起出了门。
　　·
　　祁然被刚回国特别激动的沈夏拖着吃了顿饭，然后被迫逛商场逛夜市，手上提了一堆袋子，里面吃的用的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祁然手上的大部分是沈夏的。
　　都这样了，沈夏还妄图拖祁然去新开的一家酒吧。
　　沈夏低头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半，走走走进去看看。”
　　祁然靠在一边墙上，也无所谓干不干净:“不去。”
　　“为什么不去，祁然你是不是不行。”
　　祁然扯着领口扇风:“对，我不行。我累了，你让我回去睡觉可以么？”
　　“啧啧啧，”沈夏一脸鄙夷:“你不行啊老祁，美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要退场。”
　　祁然:“……”
　　祁然:“…因为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可以了么，放我回去，你还记得你儿子么？都快变留守儿童了。”
　　沈夏才想起来自己儿子:“………”
　　“行，我一个人去浪，您回去帮我看着我儿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所以我就不报了。”
　　祁然:“……那我回去了，您老慢慢浪，我那边的钥匙你有没？”
　　“没，你又没给过……”沈夏忽然声音拐弯，开始恶心人:“小然然你居然没给过我！我居然才发现！我要闹了！”
　　“……”
　　祁然转身就走:“那你住酒店去。”
　　沈夏:“？？？”
　　沈夏:“别啊小然然你回来我错了！”
　　祁然装聋子。
　　沈夏看祁然真走了，赶紧追过去把手上一堆购物袋塞给祁然:“要走的话帮我带回去啊，谢谢小然然~”
　　祁然一脸黑线，低头看着二十多个购物袋，然后抬头看笑的一脸灿烂的沈夏:“你……”
　　沈夏生怕祁然又把袋子塞回来，转头就跑，嘴上还说的像个人似的:“好了好了我先走了，不耽误你回家休息的时间了啊，小然然拜拜！”
　　祁然:“……我…”
　　沈夏跑得影子都没了。
　　祁然独自面对沈夏留下的“遗物”。
　　·
　　最后祁然还是一个人拖着这堆糟心玩意儿打车回了家，司机还问了句是女朋友买的么。
　　祁然回了句:“是，‘女朋友’跑了。”
　　这句话之后司机一路一脸怜悯地看着他，下车前还安慰他说没事下一个更好。
　　祁然一脸复杂的应了，拖着东西下了车，蹲在离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打算歇会儿再走。
　　夏末的夜晚还是有些热，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照亮了前路。
　　祁然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顺便看见了时间上面那一行四位数的记步。
　　祁然脸埋在手里，好一会儿都没动。
　　直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上发顶，然后是最近一段时间都绕在他耳边的声音:“累了？”
　　祁然慢慢抬头，捏了捏眉心:“逛久了，太晚了。”
　　黎辞收回手，看着他手边大大小小横着竖着立着躺着的袋子:“不是说不买东西？”
　　“大部分不是我买的……”
　　“你朋友的？”
　　祁然慢慢站起来，蹲久了还有点晕，眼前发黑，站在原地扶着膝盖缓了会儿才缓过来:“嗯，他买的。”
　　“那他人呢？”
　　祁然:“死半路上了。”
　　黎辞笑了声:“行，我帮你拿点？”
　　祁然犹豫了下，虽然他很想找个人帮他分担点，但先不说他面前这个根本不是人，其次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几个袋子在他旁边或者后面悬空着飘来飘去，大晚上的，吓人不好。
　　黎辞:“嗯？”
　　祁然:“…算了，我自己提。”
　　黎辞在一边看他一样一样拎到手里一脸嫌弃地往前走，等祁然走出十几米回头疑惑看他怎么还不走的时候才跟上去。
　　“你在等我？”
　　祁然转身继续往前走:“没有。”
　　黎辞点头:“那就是有。”
　　祁然:“……没有，我等你干什么。”
　　“对啊，你等我干什么？”
　　“我没等你。”
　　一人一鬼就这么一路说着吵着没有意义的内容，走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