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二十二章回 苦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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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潘师兄那里得知鬼市之主将要在状元夜作乱的事实，道士早早便准备好了东西，书生的衣服只是其中之一。他虽然想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但道士并不能进入皇宫之内，也看不出国师所用的阵法如何破解——倘若老道在，可能有法子，但老道那边的麻烦也不小，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给师徒两人送信的鬼差吃着道士供奉的香火，给他支了一招，干脆在事情发生的当天解决。
这法子看似无奈，实则有迹可循——对方比他们更为谨慎，或许只能险中求富贵。
除此之外，道士还需要思考出如何对付蛇君的方法，不然他们到不了国师的面前。
这势必是一场苦战。
当日，道士带着小少爷在御花园研究暗处有没有预设的阵法，还没研究出个当然，潘术便溜达着跑了过去，苦瓜着脸说师弟救命啊。
杨燠抬头，原来是空竹的高徒传信给他，说自己先走一步，去弄清幕后黑手的布置。
师兄弟聚头，第一步道士给自己师兄贴了一张安神符。
这佛道两门联手，还没开始，就落了下风。
等到了异变开始，道士一眼瞧见人群之中没有倒下的书生，也瞥见突然出现在高台之上的蛇君，跃过去将自己人拥在怀中，离开了那混乱之处。
如此便来到了现在，五人对战蛇君。
交锋第一回，双方没人受伤，但算下来道士这边损失更多，因为符箓的数量是恒定的，倘若一直打下去，没过多久，符箓便会用完。道士早就将蛇君弹回的铜钱安放回去。万岁铜钱剑的质量足够他用上面的铜钱施展几次“撒豆成兵”，不过现在铜钱人出来的弊端远比利处更多，道士索性就将铜钱剑拿来当武器用。
第二回，蛇君先行，他未拿剑的那只手凭空冒出无数条蛇，密密麻麻，惹得黄少爷心里泛起了恶心，书生觉得了无生趣，小少爷差点晕倒。
幸好道士这师兄弟照料及时，才不至于发生惨剧。
只见冒出的数条小蛇朝着潘术三人而去，下一秒潘术接连取出雷霆符，雷声阵阵，叫蛇肉被烤熟，冒出焦黑的气味来。
另一边，蛇君细剑挑来，对准了道士的薄弱点刺去。他这一击挑的时间刚好，正是两人退走，将要起步打来之时。道士避开不得，硬生生地接过这一击，细剑滑过他的肩膀，撕裂开来，幸好衣服穿的厚，没伤到皮肤。
见此，黄少爷飞身跳来，一脚踢中蛇君的身体，却觉得如同踢中了泥团，瞬间被制住，手中白蛇缠绕着他的身体，然后一口咬中了黄少爷的剑身。
哐当，黄少爷借力飞出，在空中连连翻转，才轻巧落在了地面之上，不至于受伤。
道士与蛇君在原地对打数招，找了个空隙，蜻蜓点水，退了回去。
这一次，道士这方已然落了下风。
蛇君挽剑，细长的眼眸微微弯起，仿佛在笑他们的无力。
“师弟怎么办？看样子我们冲不破！”
潘师兄报以悲观的态度，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相信自己师弟的能耐。
黄少爷就直接多了，直接囔囔道：“说什么丧气话啊大叔，看本少爷一剑！哼，不就是一条蛇吗？我师父可厉害多了！”
蛇君闷声一笑，闪过黄少爷随即而来的攻击。
潘术见势头不对，立刻从怀中掏出符箓，一旁的书生早有准备，瞬间焚焱几张连发，冲向蛇君，才令黄少有有机会退下。小少爷也打算辅助一把，不料鬼蜮初生，转眼间附近便有小鬼形成，他不得不分神应对。
道士没说什么，只道听他手势行事，便踩着山石，游龙惊凤般与黄少爷一上一下，仿佛要将蛇君拦腰斩断。
可蛇君岂会怕凡人的症状，他一个转头便幻化成大蛇，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尾巴横扫，便将二人合力之势破除。黄少爷冷不防被打中腹部，还未出声便被狠狠击落在树丫之上，还好潘师兄眼力及时，甩了几张符箓出去，堪堪将黄少爷救下。道士这边，只来得及变换手中动作，铜钱剑横挡在胸前，就地打了几个滚，终于落了地。
他伤势看起来不重，重重地喘息几声，下一秒便狠狠地拆开了好几枚铜钱。
道士打了个手势，要他们一切照旧。张介行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燠哥，可他的功夫差不多三脚猫级别，上去就是被蛇君一剑扫开，还不如就在外围驱动焚焱符，至少他还练了不短时间的弓箭。
书生那边什么情况，道士无法分心看去。他心中已有计划，但需要诱导实施。
此番他取出铜钱，不是为了撒豆成兵之术，此等法术在这样以弱胜强甚至压倒性的局面毫无用处，反而会有损万岁铜钱剑的威力。对手的细剑绝非能与之辈，稍不注意，他的铜钱剑便要被割断，到时候手中无寸铁，他们一行人的下场绝对不好过。
脑中所想，战斗只是瞬息。刚被蛇君尾巴扫开没多久，道士又重回了战场。他捏着铜钱，手拿铜钱剑，冲了过来。
蛇君眯眼，又要再来一次，却见道士突然抛出铜钱，金光大作，足以闪瞎妖怪的眼。其中不到一点香的时间，蛇君睁开眼，却见五枚铜钱竟然化作一个小小阵法，欲要将他困住。如此岂能随他意，蛇君冷笑一声，张开血盆大嘴，巨大的白蛇将铜钱阵法一口吞下，自己蜕皮而出，重新变作人形，手提细剑，脚踩白蛇向着道士劈去。
十分清楚自己刚才那一击完全不可能困住蛇君，道士自然是防备着对方的回击。
见巨大白蛇被焚焱与雷电同时攻击到，到地之前一抹青影闪来，他连忙用剑护身，哐当一声，一股庞大的力量自交锋处涌来，致使他连连后退几步，烧得自己鞋跟发烫才终于停了下来。
蛇君道：“龙湖老道的徒弟，只有这一点本事吗？”
“……废话多说！”
道士急促地呼吸片刻，另一只手紧握的五枚铜钱又弹射出去，正面蛇君。
没想到还有后手，蛇君转身，匍匐在地，就要变成大蛇。没想到这一次的铜钱并非阵法所用，而是宛如炮仗一般一碰到他便连连爆开。
被开了光的铜钱击中可不是小事，蛇君闷哼一声，硬生生受了这道攻击。停止之后，他抬起头来，显然是勃然大怒。
不过在此之前，雷霆与焚焱交错，潘术书生两人的符箓又飞到了面前。
这样小虾米的攻击虽说不够看，但在蛇君眼中也够烦人。他又变成大蛇，尾巴一扫，将燃烧的道符清空，便向着道士张开了大嘴。
“燠哥！”
书生瞠目结舌地看着道士竟然没有动，瞬间便被蛇君吞入了腹中。
“燠哥！！！”
他双目顿时红丝密布，手中挥出道符的速度又快上几分。
“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破！”
书生无师自通，八张道符在胸前结成太极八卦之势，潘师兄惊讶之余，光芒大作，一道火龙腾空而出，咆哮着冲向蛇君。
“咳咳咳……”
此刻，黄少爷刚从昏迷之中转醒，便见到了蛇君吞掉道士的一幕，还没来得及震惊，又见到书生的火龙愤怒地冲向蛇君。
“……本少爷……可不是摆设啊！”
见书呆子居然也有这么强大的攻击，黄少爷也受到了鼓舞站了起来。他紧随火龙之后，数道剑影划破长空，硬生生地将大蛇的外皮伤及，掉落了几滴鲜血。
“哈……啊……”
黄少爷这一招用力极大，却只伤到了皮毛，他将剑插入地面，支持起自己。
潘术也反应过来，连忙拉起他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火龙猛然击中了蛇君，但硝烟之后，除了黄少爷伤到的地方，他仍然无事。
嘶嘶，蛇伸出细长的舌头，仿佛在嘲笑着他们。但黄少爷力竭暂时无法动，书生突然施展出火龙灵力消耗一空，小少爷还忙着打外面的小鬼，只剩下潘师兄一个叫苦连天，心道这都什么事——师弟啊！师兄我真的是服了！
幸好，道士被蛇君吞下是他的计谋，不然此刻胜负已定！
早在夜探国师府之际，见到师兄被蛇君吞下又吐出，道士便知道被蛇君吞下不一定有事，自己反而能利用这一点，从里头突破蛇君的防御。在与蛇君的对战之中，道士发现，蛇君的外表极为坚硬，无论是他的铜钱阵法还是黄少爷的剑，蛇君的原型完全可以扫平。
这样一来，只能试试看这一招了。
终于将蛇君逼出吞腹的动作，道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到了书生那苍凉的一声大喊。
“燠哥！！！”
他心知不能耽于儿女情长，却也因此湿润了双眼。
抱歉，亭弟——
果然，蛇君吞下之后，他眼前展现的是另一个足有一人宽的空间。猩红的食道在他面前涌动，道士忍住喉咙的厌恶，又扯下铜钱，一枚枚弹入，然后结印施法，爆破声叠起。
然而一枚铜钱完全不够，眼见老道送来的万岁铜钱剑上的铜钱已被他拆了一半，剩下的怕是要留心。那么，全部爆破同一个地怎么样？说干就干，道士狠心扯掉除开主干之外的所有铜钱，叠合弹出成一长串，自己在不断涌起的食道之中念念有词。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破！”
只见前面一道金光乍现，紧接着光芒大作，霎那间，一阵阵轰隆声响起。
“咳咳……介行小哥，小心！”
潘术挡在了众人面前，他虽然不善于剑术，但也像模像样，拿着黄少爷的剑与蛇君交锋。
小少爷也帮了他一把，书生在恢复力气后双目发红不要脸地施展着符箓，这才堪堪让蛇君没有前进半步。
就在这时，蛇君突然停住，咯咯地叫了起来。下一秒，书生听到了什么轰鸣声，随即蛇君的身体突然爆发出金光来，吸引了众人目光，
潘师兄顿时大叫道：“是师弟！师弟没有死！”
他说话的当头，道士就从大蛇的腹中钻了出来。他那被爆炸搞得头发都炸了起来，身上还有粘液，显得无比狼狈。但比他更糟糕的却是蛇君，内脏几乎破损，大蛇也吐出了连绵的鲜血来，最后他变为人形，捂着自己肚子，虚弱地说道：“没想到本君居然栽到了你们人类的手中。没想到，当真想不到——咳咳咳，看来你们可以走了。”
他半跪在地，神态已然平静下来。
见道士无事，书生是喜极而泣，连忙跑过去拉着他的手，半晌却说不出话来。
大悲大喜不如是，呜咽道不明。
只好摸着道士身上，希望没什么大爱。
被潘师兄带到安全地方休息的黄少爷终于有了力气。他从潘术手中拿回了自己的剑，就要对准蛇君一剑斩下之际，道士却将他拦了下来。
“不可，蛇君此前放过我等性命，今日我们也不取你的性命。”
前一句是对黄少爷所说，后一句却是对着蛇君。听此，蛇君不免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牵动了伤口，变作咳嗽阵阵。他笑得苍凉，本就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又怎能看不出其中的因果。
他那双眼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众人一番，道：“竟是如此吗？本君当日因放你们一条生路而受累，却也因此而苟活。”
“哈哈咳咳……本君到底还是不明白人间事，但本君也不愿见人间变为鬼蜮，哈哈哈——小子，你们快去阻止他吧，那个……”
“……国师吗？”
“没错。”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了然，可仍有人还被欺瞒着。
“师父！”
是黄少爷。
他吃惊地叫道，那一副天真模样惹得蛇君又是一阵好笑。明明是个蛮横的孩子，却也知道真心换真心，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那般姿态。这一切又跟他这个伤重治疗要许久甚至百年的蛇妖有什么关系呢。
他没有再说，悄然后退，隐没在鬼蜮之中。
蛇君离开了。
黄少爷满腹的疑问，不解——他怎能相信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的师父，国师是他的师父，他绝对不能相信。
可面前种种迹象表明，道士他们信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道士几人，拿着剑的手差点松开，幸好记起了师父的话又重新握紧。
黄少爷说：“本少爷不相信这条蛇的话，不信——”
却是道士打断了他的话，冷漠地回答：“前面就是阵法所在之地。黄少爷，无论你信还是不信，一切等到了真相面前，便容不得你信与不信。走吧，这蛇君也做了一件好事，他替我们指明了方向。”
“冷宫？”
“没错，就在前面。”
潘师兄嘟囔着蛇君到底是敌是友，可信自己师弟；书生有些悲伤地看了黄少爷一眼，跟着道士向前走了。剩下的小少爷牢牢跟着他的师父，他不知道国师是谁，但他听着大人的话，知道这个人是黄少爷的师父。黄少爷的师父是谁？对他来说，大概就是现在自己便宜师父的敌人。
而黄少爷原地沉思了片刻，最终沉重地迈开了脚步，跟上了众人。
是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那个人是不是师父还不一定——黄少爷心想着，抱着天真的信念，直到亲眼所见，无可挽回。
蛇君当真为他们指明了国师所在的地方——冷宫。
这偏僻的地方无人在意，只有寥寥几人活在这里。一踏入冷宫，众人便感到了连绵的阴冷，想来是鬼蜮初步成形，自最中央开始蔓延开来。
阴冷之中，道士看着前面，瞧见鬼雾笼罩，嘻嘻笑着的小鬼自他们身旁飞过。这些小鬼都被小少爷拿着道符驱散了。黄少爷收拢着身上的外衣，道都是什么鬼东西。
众人警惕地向前，只有书生稍微回了他的话。
“小生想，恐怕是鬼吧。”
“啊？啊！鬼哦。”
黄少爷不怕鬼。
继续向前，空气之中的雾气开始变大。道士走着便从封印书中取出一把桃木剑，还给三人补充了符箓。他挥动着桃木剑，划开一道口子。旁边是黑漆漆的仿佛伸手不见十指的鬼雾，他们这边刚好能看清前方。
忽然，道士等人看见一道金色的光团，他惊疑了一声，向着后头的人嘘道：“小心。”
慢慢走过去，那金团主人竟然是消失不见的空竹大师与他的两位徒弟。
只见他们三和尚闭目在地，手持佛珠，袈裟亮出金光，然而他们露出外面的手臂竟然变成了黑灰的颜色。
“空竹大师？”
潘师兄不禁喊道，却无人应答。
只有绵延不断的漆黑鬼雾，将天地万物化作了鬼蜮的摇篮。
作者有话说第77章 第二十二章回 苦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