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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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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二点,新的一年开始,陈归时望着窗外半截透亮的弯月出神。
许凌言从陈归时背后走来往他手里塞了个盒子说“新年快乐,小归时。”
“啊?”陈归时回了神明显被许凌言吓到,他低头接过盒子有些惊愕的又抬头看向许凌言说“这是什么?”
许凌言有些臭屁“你打开来看看,送你的新年礼物。”
陈归时笑着打开盒子,竟然是一个项链,他拿出项链,上面坠着一个小巧可爱的黑色乌龟,乌龟壳顶端还镶嵌着一颗小钻石,闪闪发亮。
“哪有人脖子里戴王八的?”陈归时手指摸着这个吊坠说“这个小东西跟之前那个乌龟石还挺像。”
许凌言接过项链,双手环住陈归时,帮他把项链戴在脖子里。“同一种石头,我专门找人做的,你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窗外炮竹声中,陈归时微红了脸颊,许凌言这家伙天天说话暧昧的不行,偏偏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己。也不知道是真直男还是在耍自己玩。
“你等一下。”陈归时从许凌言怀里钻出来,把桌子上的礼盒递给许凌言,说“送你的礼物。”
“送我的?我还有礼物”许凌言迟疑的接过礼盒,这好像是陈归时第一次送自己东西,他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拿出里面那个手表,好好端详了片刻。“G...S...”他念着手表盘上刻着的字母,“归时...你这是...把你自己送我了?”
陈归时脸色顿时又红了两分,他气急败坏的上手去抢“又乱说什么!不要拉倒。”
“哎~”许凌言把拿着手表的手举高,歪头看着他说“谁说不要了,我很喜欢。小归时,你帮我戴上呗?”
陈归时翻了个白眼,低头帮他戴上,手表在许凌言的手上好像更好看了,就像是专门为他定制的一样。
就这么个气氛,许凌言看着陈归时认认真真的帮自己戴着,恍惚间就觉得...特别幸福。
要是陈归时是个女孩子就好了,他心里感叹着,可惜是个男生,要不然...要不然怎么着?许凌言被自己的想法雷到,真是有病了,想什么呢。男生就是男生,谁说最亲密的关系非得是情侣了,朋友也好的,也能抱一抱,亲一亲不是。
嗯,得此挚友,此生无憾了。
然而感叹好像并不能抒发他现在内心的热乎劲儿。
于是脑子一热,俯身在陈归时脸颊迅速亲了一口说“谢谢你,归时。我真的挺喜欢的。”
这一亲可好,惊的陈归时一只脚没站稳,踉跄了两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
“许凌言!你什么毛病?!有你这样不顾别人感受随便乱亲人的吗?”陈归时气急败坏。
“哎呦,一时没忍住,嘿嘿。”许凌言扶起陈归时“再说了,你又不是小姑娘,亲一下臊成这样干嘛?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小姑娘好像都没像你一样,脸红成这样哈哈哈哈”许凌言捧腹大笑不止。
得,陈归时又一次恼羞成怒,这一晚上都没搭理许凌言。
玩闹归玩闹,大年初一早晨俩人就翻篇了,陈归时在许凌言家吃过午饭就回家了,许凌言家从大年初一下午到初五都有亲戚要走动。
许凌言家亲戚众多,但是他父母公司很忙,只能将看望三姑六婶七大叔八大姨的行程压缩在五天以内。
忙活完这五天,许凌言又贱兮兮的找上陈归时家,死乞白赖的让人家来自己家,继续陪着他住。不同意就躺沙发上挺尸,躺地板上划船,关上卫生间的门占着茅坑不拉屎。
诸如此类的骚操作,许凌言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可算是“感动了”陈归时。黑着脸拿上作业和辅导书跟着许凌言走了。
许凌言心情大好,大摇大摆的带着陈归时往家走,着实是有一种接回了去娘家的媳妇回家的感觉。
寒假里百无聊赖,许凌言每天帮陈归时辅导作业和功课,顺便使唤他端茶倒水。
自此后到高考,两人一直保持着这种好到穿一条裤子的状态,许凌言常常会跟陈归时炫耀谁谁谁又给自己表白了,也总会对哪个班出名的女生评头论足的,陈归时也总是笑笑不说话。
陈归时偶尔去许凌言住,让许凌言帮自己补习补习功课,不过更多的是回自己家。许凌言也死皮赖脸的想跟去一起,但还是总会被陈归时拒绝。久而久之也就消停了,陈归时的家好像成了许凌言的禁地,朱文康和元军在放假周末时都能小住两天,他都不能去,好生的不爽。
临近考试的时候学习气氛特别紧张,两人常常坐在一起学习到很晚,陈归时的成绩死死追着许凌言和元军,虽然差距不大,但总也赶不上。总是那么个第三名。
毕业的时候,班主任孙香莲组织了一场聚餐,邀请了全班同学的参加,朱文康抱着陈归时和元军哭了很久,他不知道这一别将来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能见到,年少时的情绪总是感性,对未知的事情充满了期待和惆怅。
许凌言难得的很安静,坐在陈归时旁边看着身边人又哭又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聚会散场时,陈归时和许凌言散步在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长,缩短,重叠,又分散。
夏天的风里带着蝉鸣,两人沉默的走着,明明很近的路程,却走了很久。
“我到家了。”陈归时停下脚步。
“嗯,那...你回去吧。”许凌言说。
“嗯。”
陈归时转身要走时,被许凌言拽住了衣角。
许凌言抿了抿嘴,迟疑的说“那个,你想好要报什么学校了没?”
“还没,不知道分数,怕考不好。”
“要不咱俩上一个大学呗?”
陈归时没想到许凌言会这么说,心里有些小开心,刚刚的即将分别的难过瞬间好了很多。但是许凌言已经被保送了,他那个大学实在是分数线太高了第一志愿要是没录取,岂不是太难堪。
“我...试试?”
许凌言两眼放光,有些激动的拉起陈归时的手说“试试吧,你平时成绩年级也前几名了,应该没问题!”
陈归时没有把手抽出来,任由许凌言拉拉扯扯的乱晃,四个骨节分明的手两两相握,反映在地上的影子充满了亲昵。
陈归时柔色的笑着说“你这样,让我以为你舍不得我呢。”
“可不呗,本来还特别难受,一想到四年大学看不着你,心里就难受。”许凌言手指摩挲着陈归时的手心说“不过要是咱俩能在一个学校,将来一起工作,一直在一块儿,想想就高兴了。”
陈归时失笑,将自己的手从许凌言的手心抽出,有些无奈的说“许凌言,我不知道你是真直男还是喜欢调戏着玩,这几年你说过无数次奇奇怪怪的话,我也就当你情商低了,可今天你说这些,你自己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许凌言本来还乐乐呵呵的,看到陈归时有些严肃,笑容也一点点淡去,他不解的问道“我当然清楚我在说什么了,你怎么了?是我哪句话让你不高兴了?”
陈归时叹了口气,拍了拍许凌言的肩膀,说“如果我是个女生,你这番话,就已经相当于求婚了你知道吗?”
许凌言愣住了,没有吧?!
陈归时继续说道“当初你把我藏着的心思赤裸裸的剖开然后拒绝,我羞愧,难过躲着你,你还不高兴,非要还做朋友,可你这算什么?让我死心,又吊着我不让死的彻底?”
许凌言彻底蒙了,这家伙说的话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了??“归时,我...”
“算了。”陈归时摆摆手说“就当我上辈子造孽了。牢骚发完了也就没事儿了。我知道你说者无意,我也不敢多想什么。拜拜,我回去了。”
陈归时上楼走后留许凌言在原地凌乱了很久,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陈归时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朱文康又鬼哭狼嚎的给陈归时打电话,他被录取的学校是很远的南方,离元军和陈归时真的都太远了。
元军没有报他梦想的学校,而是选择了更稳妥的普通重点大学,因为可以免去学费,还有奖学金。经济实惠。
如果说高中时候的暗恋,被拒绝,是青涩酸楚的,那大学时候可真的算是痛不欲生了。
如果可以选择,陈归时宁愿永远停在高中时候,毕竟那时候的许凌言,虽然不属于自己,但也不属于任何别人。
大学生活比高中时候可自由的多,许凌言是被保送到那个目标大学的,而陈归时服从了调剂,差一点就凉了。
不过好在进了同一个学校,陈归时心里暗暗高兴,还能再看许凌言四年。
就像被宣布确诊癌症患者的心态,在死亡倒计时中,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格外宝贵。
而这四年,许凌言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动,以至于...或许陈归时的死是必然的,所有人的痛苦和压抑,两难的选择,也许其中一人的死亡,解决了当下最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