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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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是英语课，二班的英语老师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老师，她穿着时髦的裙子走进教室，就看到“陈叙”把一只腿搭在讲台边上。
她差点被震惊成世界名画——《呐喊》。
“陈叙同学，你的坐姿有点豪迈啊。”
“报告老师，我腿太长，放进去不舒服。”黎清野眼角带笑道。
英语老师刘凤一怔，好像从没看见这孩子笑过，原来笑起来是这样。
陈叙本就长了一张玉面，不爱说话和精神洁癖导致他有一种闲人勿进的气质，他脸上线条平淡，眉目平展，笑起来有了浮动，倒有了生机。
“腿长了不起啊！”一个男生道，也学着他样子，把腿伸出来，他坐在第一排中间，前面就是讲台，此时把腿放上去跟个傻冒一样。
“正经点，来，大家把书本翻到单词表，我们先读一下……”刘凤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后者委屈巴巴地转头看向肆意坐姿的“陈叙”。
好双标。
下课铃一响，陈叙把枯燥无味的物理书关上，一班物理老师看起来快五十岁了，是个光头，据说是先前秃了头，他媳妇直接给剃成光头了，学生们私底下叫“光头佬”。
“下课吧，黎清野同学，今天竟然破天荒挺直腰板听我上了节课，我高兴，奖励你们今天不拖堂。”物理老师笑眯眯地盯着最后一排的陈叙看。后者心道不妙，转念一想，也对，像黎清野那种走路都像小混混的，怎么可能坐直了听课。
他下一秒软靠在背后墙上。
物理老师：“……”
黎清野太高了，坐在最后一排，还有个人原因，后门离篮球场近。
“野哥！打球去啊！”其他班来了个男生探头道，陈叙没心思打球。
陈叙随便翻开一页，密密麻麻的模型和字看得他头疼，强忍着性子拿起笔乱写：“不去，我要学习。”
那个男生还想再坚持一下，余光里看到一半物理老师正盯着他看，一阵发毛，他立马大叫一声跑了：“卧槽！光头佬！”
班里同学抬头望了“黎清野”一眼，后者抱臂靠在墙上。
学神都这么卷！他们可不能懈怠！
男生手上的篮球都吓掉了，灰溜溜跑了，大白天见鬼，野哥下课竟然要学习！
拿教案正准备走的物理老师闻言止步，夸了一通黎清野。
“你们看看，连咱班学神一般的人物都在利用下课时间去学习，”物理老师一转头，看向猫着腰抱球打算溜出去的吴沙，冷哼一声，“吴沙，你高二期末物理考多少？”
吴沙特别自豪，声音响亮：“82！”
“黎清野，”物理老师问道，“你呢？”
陈叙当然不知道黎清野考多少分，摇了摇头，慢吞吞道：“忘了。”
吴沙：“……”野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话的确有一种傲视群雄的感觉，言外之意是“我考了那么多次，成绩都这么高，我怎么记得住”！
“你的物理和数学全校第一！物理95！”物理老师又转头看吴沙，后者撒开手，球滚到教室后面去了，吴沙只好回到座位上苦恼地打开练习册。
物理老师满足地走了。
一走，吴沙就搬椅子到“黎清野”身边坐下，不甘心地问：“野哥！你不打篮球吗？！”
陈叙本来要说“玩手机”，一低头，想去扶扶眼镜，却摸到了鼻梁。
“……”忘了。
刚从抽屉里拿出手机，一看是黎清野的手机，想去换个手机，改口道：“有约。”
“啥，”吴沙刚说完，立刻瞪大眼睛站起身来，望着“黎清野”消失的背影，大喊道：“有、有约？！”
走廊外吹来一阵风，把课桌上的书吹翻了一页。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有人找。”
黎清野扭头透过窗，看见满身秋意的“自己”。他似乎能透过自己的躯壳，看清陈叙本人，褐色工装，与窗外树木融为一体。
他起身，走了过去。
“陈叙”走姿霸气侧漏，走路带风，像个二流子。
黎清野看着他不说话，就等着陈叙发言。
“你好好走路。我找你换手机。”
“就这事，你来找我就没别的事？比如看看帅气的我。”
“呃，我可以照镜子。”
“哎，你这人……”
黎清野话不打算说完，反身去拿手机。
两人交换手机后，陈叙低头盯着手上沉甸甸的手机，启唇淡淡道：“期中考还没穿回去，怎么办。”
期中考后有家长会要开。
黎清野通过这句话就知道语句里的意味，同样的句型，换一个名词，就会更加令人苦恼。
高考还没穿回去，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黎清野摇摇头叹气，他玩转着手机，大跨步走向教室。
“黎清野，我发现你这人，挺乐观。”
黎清野硬生生转了个身，曦光炽热，照在对方的眼睛处也涂抹上了通亮。
好似那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陈叙的眼睛。
“乐观谈不上，是你太悲观。”黎清野晴朗一笑，走去教室里。
木樨蒸的天气，烘热了燥郁的灵魂。
气温里氤氲了香气，害得他踩着铃声心不在焉地回到教室。
清风吹过的不只是书页，连带着吹翻了他的思绪绵延。
既来之则安之。
陈叙坐在课桌上，低头记笔记，老师的声音逐渐飘远，只觅寻到风捎来的桂花香。
［本人吴彦祖］：你上课是怎样听课的。
消息一传来，陈叙看完正想制止他上课玩手机的行为，又来了一条消息。
［本人吴彦祖］：这节自习课。
［本人吴彦祖］：你快回我，放心，我上课不听课很正常，老师不管我。
［c］：用耳朵听。
［本人吴彦祖］：我的意思是，坐姿。
［c］：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
［本人吴彦祖］：武功秘籍？！
［c］：呃，那你呢。
［本人吴彦祖］: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站着。
［c］：……
陈叙掐黑了手机，扔进抽屉，学着黎清野的性格，坐姿散漫，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天文数字。
二班里，黎清野完全就是小学生坐姿，看着非常别扭，连陈叙的哥们姚一诺都看不懂了，心想：陈叙放了个假经历了什么。
书上说，人经历一些大事后会性格大变，姚一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姚一诺！你看陈叙干嘛！看老师！”二班班主任钱淑是个更年期妇女，整人特别有一套，成天冷着张脸，和她名字一点也不搭。
黎清野转过头瞥了姚一诺一眼，心道：这人不会暗恋陈叙吧，还玩偷看那一套。
姚一诺抬眸看向老师，嬉皮笑脸道：“书又没陈叙好看，而且，我瞻仰一下学神的盛世美颜。”
“罚抄《蜀道难》两遍。我要你看看难于上青天是什么滋味。”钱淑愤愤道。
“老师我错了，你最美！”
“五遍！”
姚一诺悲伤地看着班主任，后者在白板上写着知识点，写完后发现姚一诺还在看着自己，愤愤道：“看我干什么！看白板！”
姚一诺：“……”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不说。
“你们一上课就给我把头趴在桌子上，一个一个跟上供的猪头似的！”钱淑高亢的女高音吼了一声，全班一激灵，竖着耳朵听课。
二班不像一班是按身高排的，二班是按成绩来排，但是坐在第一排真的一点也不好，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连打个盹都麻烦。
还是最后一排舒服，够宽，能舒展大长腿。
“卧槽，兄弟们，告诉你们个惊天秘密。”吴沙一下课就瞄了“黎清野”一眼，后者趴在桌子上睡觉，他放下心来，凑到乔柯路九边上。
下午容易犯困，上完课学生睡倒下去一片，乔柯还没趴下，就被吴沙叫住了。
吴沙把上午的事说了。
“什么！”
乔柯惊讶地破音了，他往周围看去，一些同学投来了怨恨的眼神。
“小声点小声点……”吴沙赶紧制止他这种欠揍行为。
“野哥谈女朋友不正常吗？他长那么帅，不谈女朋友才不正常。”路九一点也不惊讶，他揉揉眼睛，把课桌上的书和黑框眼镜放在一边去，腾出地方给自己睡觉。
乔柯的注意力转过来了，他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啊？好不好看？”
吴沙回答道：“不知道，他只说了他有约。”
“这几天我们暗中观察一下。”路九抬起了一只手，他整张脸掩盖住，声音有些闷闷的。
“好好好。”乔柯迅速点点头。
上课铃声响了，乔柯翻开书，见“黎清野”醒了，正目光涣散地看着生物书发呆，趁老师背过去写板书的时间，写了一张小纸团，扔了过去。
桌上猛地变出了一个小纸团，陈叙抬眼看去，乔柯傻笑着给他递眼色，示意他看纸团。
“咳咳！班长，你是脖子扭了吗？”生物老师锐利的眼神透过镜片传递过来，乔柯浑身一震，飞快转过头，正对上那恐怖的眼神。
“认真听课，我讲的全是考点，至少能在高考中给你们提高十分。”生物老师警告完，台下就有稀碎的声音传来了。
“这句话，我今天听到不少十遍了。”
“又是这句话。”
“再多听几遍，我都能考清华北大了。”
“……”
陈叙没管那边，打开纸团一看，上面草率地写着一行字。
［野哥，你有女朋友了？］
陈叙：“……”
［少管。］
他把纸揉成一团，扔了过去，乔柯接住瞄了几眼老师，确认没看自己之后，打开看答案，这字怎么突然变得好看了！
乔柯惊讶地迅速转过去看了“黎清野”一眼，后者冷冷淡淡，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看起来心情不好，难道是不想让我问隐私问题？乔柯心想。
“班长，又扭到脖子了？”生物老师转身就发现乔柯反头看，气愤道。
同学们笑了他一通。
乔柯：“……”我当时害怕极了。
下课后，乔柯赶紧把消息传给了兄弟们，三个人围着窃窃私语，陈叙压根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忽的，手机来消息了。
是妈。
“儿子，妈妈要去海市医院进修，这个月不在家。还有啊，李阿姨一家有事忙，笑笑放假来我们家吃饭。”
李阿姨家就是他们领居家，只要双方父母不在家，双方儿女就会被暂时托去蹭饭。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陈叙打字过去，从小他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他打心底还是希望父母能回来陪他。
“不知道，看通知。”陈薇抱歉地发来消息。
陈叙掐黑了手机，难受。
他后仰在墙上，闭眼叹息，每次都是这样，一年以来也没见过几次面，除了过年那几天勉强团圆，他不可能没有怨念，小时候他眼巴巴地看着其他孩子被父母牵着走，他只能一个人走。
从小性格孤僻，不爱多说话，能简短则简短，没有人陪伴，身边朋友没多少，最要好的属李阿姨的女儿唐笑笑。
如果黎清野代替他去了，被唐笑笑看穿不是本人怎么办？以她那性子，离被打包去研究院不远了。
他立刻把消息记录转发给黎清野。
［本人吴彦祖］:有什么要求吗？
［c］:〈分享链接〉想成为一个高冷boy，只需要这些。
［本人吴彦祖］：！
［c］：〈分享链接〉:放弃做搞笑男，桃花运up up。
［本人吴彦祖］：同道中人啊！
［c］：被看出来，我们迟早有架要打。
［本人吴彦祖］：尔乃一介书生，怎口出狂言！
［c］：傻逼。
黎清野默默地把陈叙的备注给改了：莽夫。
你来我往，陈叙讲究情义，也把他备注成“傻逼”。
正改着，政治老师走了进来，是一个中年男人，温文尔雅。
“我们来讲讲习题。”他把练习册翻开，低头扫了眼同学们，停留在“陈叙”身上。
黎清野慢慢吞吞地把手机放进书桌，又从里面拿出书，摆在桌上，随便翻了翻“陈叙”的作业，一页选择题里几乎没错题。
“我们来看第三题啊，A选项一看就太过绝对了，B选项和知识点不符，CD选项虽然都是正确的，但D选项更符合题意。”政治老师解释完题目，黎清野一脸懵逼。
靠？！
怎么听着这么像绕口令。
“第六题，很多学生会出错在这啊，”政治老师说道：“一定要记住，虽然A选项是对的，但是B选项更对！”
黎清野：”……”
一节课下来，黎清野直犯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