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再游故地（二） ...
-
白色的蜘蛛网缝补上建筑的缺露处，好几只蜘蛛遍布着四处的街道，其中还有些奇怪的，是人头蜘蛛身的怪物在和其他的几只在说话。当然，还有几个人类很不和谐的出现在这堆东西中。
白鹊藏在高处观察着地下那群怪物的聊天内容，即使是十几层楼的距离她依然能清楚的听清他们聊天的内容。
“族长最近是不是又要开始产卵了？”
“对，一年产两次。这是今年的第二次了，大概还会添几个蜘蛛人。不过现在人类的数量好像也不多了吧，他们好像都不是很情愿变成这个样子。”
“那当然是肯定的，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谁会想当？啊，除了……不过至少现在都还是和它们在和平相处。”
“不过说实话，自从变成蜘蛛人后我的视力都变好了！”
“多了好几双眼睛能不好吗？我可不想当蜘蛛人，希望他们不要选上我！”
“好像都是挑的青年，不过也会留下几个给我们自己繁衍后代的。女蜘蛛人都很少啊，不过族长作为蛛后肯定也想延续下去吧，应该是不会再让活人强行变种了。”
“谁会想和蜘蛛繁衍后代啊，你敢吗？”
“我不行，跨物种这种我真的接受不了。不过要是真被选上了你也没办法，不答应就得死。你想死？”
“……这世道也真的是奇了怪了，我真的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白鹊听完了对话也大概能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也就是说现在在这个c城里是蜘蛛和人类共存的一个城市，同时这里也诞生了一个新物种，叫蜘蛛人。她想那肯定就是当初他们离开以前范千千他们曾经看到过的白色巨茧干的好事。
他们口中的蛛后也一定就是那只巨型变异蜘蛛了，这还是能很好理解的。只是，她没想到当初那些个跑进来找食物的那群人竟然都活了下来，还获得了变异蜘蛛的庇护。只不过……
白鹊心中还留有疑惑，她现在就想赶紧抓一个人来好好问个清楚，这可比瞎猜方便多了！可是若是被发现，那便是另外一会事了。
“徐爷爷，你怎么还没回去？要是被其他的蜘蛛看见，你肯定又会被欺负的。”
“我还不需要你来提醒！连人都不是了还敢教训我？还有你，整天与非人为伍，我们老祖宗的脸都被你们这种人给丢光了！”老人气愤的用木质的拐杖重重的敲着地面，发出了“哐哐”的声音。
“徐爷爷你别这样说，阿昭也是迫不得已，他当初……”
“那其他人呢！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白鹊看着那个老人气冲冲的进了拐角的巷子里，那的房子还是坏的，这是她至今为止看见的唯一一栋没有被蜘蛛网修补过的房子。
白鹊一眼便看出这老人定是与这群蜘蛛不和，若是把他抓走了想来也不会有谁觉得奇怪，毕竟他看着一副没人管，也没人愿意管的样子。
白鹊一不做二不休，绕到了那座房子的屋顶上，从那的破口便钻了进去从后边用一记手刀拍晕了老人便把人给带走了，还不忘拿走拐杖。
老人骨瘦如柴，是皮包骨的那种瘦，应该的被饿的。白鹊把人抗在肩上都能感觉到坚硬的骨头硌的她难受。
回到那片林子，众人见她回来，顺带还绑了个人，麻千伊便先找了几片叶子垫在地上让老人躺着，过了会儿他便悠悠转醒，在这时白鹊也已经把自己在城里听到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老人摸了摸自己只剩下一点稀疏白毛的脑袋，看看周围便见到了这几人，站起身来拿着拐杖便又要破口大骂：“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里？你们谁绑的人，看我不打死她！”
范千千一脸无害的笑容说道：“老爷爷你别害怕啊，我们是好人就抓你来问点话。”
“好人还会绑架？我看你们这身衣服不就是三四个月前抛弃我们逃走的那群人吗，你们还有脸回来！”
老人抄起手里的拐杖就朝范千千扔了过去，被她恰好接住了。范千千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嘿！你这个老人家家的怎么还打人蛮不讲理啊！到底是谁抛弃谁还不一定呢，明明是你们自己先拿东西走了人，怎么的还不让我们走了！”
老人顿时便要吐血，一口气闷在胸口：“你！”
“你什么你，我没对你爆粗口已经很好了，那都是看在你是个老人！”范千千站起身来道，“你还好意思骂我们，我们当初怎么对你们好来着！你们都干了个什么鬼事情！”
老人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浑身颤抖着不说话。
麻千伊劝了范千千几句让她口下留情，范千千也只是哼一声便不说话了。
麻千伊捡起拐杖还给老人，对他说道：“我们就只是想问问您现在c城里的情况，真的没有恶意！”
老人见麻千伊是个有礼貌的，偏着头斜着看她一眼就抢回了拐杖，话里有了一丝释怀：“行行行，反正我这条命也不久了，被你们给绑了也就算了，总比跟那些鬼东西呆在一起的好。”
麻千伊见他回心转意便笑了：“谢谢你啊老人家，请问您贵姓？”
“徐。”徐老头瞪着旁边一圈的人看着，“别罗里吧嗦的有屁快放！还有，到底谁绑的我！”
“是我。”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白鹊说道，“我看您呆在那里闷得慌，带您出来溜溜弯，开心吗？”
“开你妈的心！”徐老头气不打一处来，又要举起拐杖打人，被麻千伊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您冷静！冷静！”
“算了，你们既然想问问题我也是有条件的。”徐老头皱着眉道，“如果不答应就别问！我死都不说！”
白鹊点头道：“行，您说，什么条件。”
“在你们离开的时候要把我一起带走。”
“行。”
“……”徐老头怀疑的看着一口答应下来的白鹊，“那你们问吧。”
白鹊说：“我们现在就想知道c城里现在的情况，顺便再问个人。”
“行，不过人我不一定认识，毕竟c城也是很大的。”
“那是当然。”
徐老头坐回方才自己躺着的位置，看着他们道：“就在你们走后，我们这群在外头避难的人都回到了c城里，因为我们实在是太饿了，所以就趁着晚上进到了里头。可是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食物，只是看到那些成群的蜘蛛。于是我们便躲着，想找在c城里其他分队避难的人先投靠他们。
我们当时分了三波人，其中一波就是在军事基地，那一队年轻人最多，离我们当时的地方也近，所以我们就最先去了那。
我们到后就看到军事基地外一片狼藉，知道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所有人都不敢进去商量着就要撤退。可是我们刚想走后头却来了一群蜘蛛，前头又来了个怪物。那怪物的脸和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当时就是这个人带领了那群人到了军事基地避难。他整个人都变了，变的不是人的样子。明明是长着人头，却有十几双的眼睛，蜘蛛的身体！我们当时害怕想逃，却被他叫住了。
他显然有点愣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受了刺激。他对我说是里面的蛛后把他放在了茧里，让他成为了这样新的物种。他现在同时拥有人的大脑，还有变异蜘蛛的吐丝异能，是个蜘蛛人。
我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害怕他想逃跑却又走不了。里面传出了一阵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就对我们说，蛛后让我们进去说话。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所有人都无能为力，最后只能进去了，这才见到了蛛后。
因为我们不是蜘蛛所以听不懂它说的话，但是蜘蛛人可以听得懂，他就给我们传话。”
范千千好奇的问道：“那它对你们说什么了？”
“它说它想和人类共存，邀请我们和它们一起生活，让我们把c城的地方让出来。还有，同意我们人类和它的子民们……繁衍。真他娘的不要脸！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宣桉问道：“你们答应了？”
“不然呢！我们能拒绝吗！”徐老头又骂了几句就继续说了下去，“之后我们就和它们生活在一起了，蛛后说只要答应了这些条件它们就可以提供给我们战力，保护我们不至于灭族，还允许我们生存下去，可以让我们自己种田，自己生产食物。”
徐老头变了个脸色，一脸的厌恶：“但是最近，蛛后又要开始产卵，也就是说它可能会找蜘蛛人繁衍，他们那群人一个个都是服从，有些甚至还主动要求变成蜘蛛人，我这一把老骨头了，看了这么多年的人，我就没见过这种离经叛道，不知廉耻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我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他们这种做法怎么能叫人！我们本来就只剩下不到二十的人数，这些人里只剩下小孩，女人和老人。我反正不稀罕它们的力量，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我绝对不能够死在这种地方，不然我死不瞑目！”
李光灿理解了徐老头的感触，再次答应了他的要求：“可以，我们会带你走的，不过还得等几天，老人家你撑得住吧。”
“那当然，在去到新的地方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徐老头紧抓着拐杖，盯着远处的那座城市，悠悠叹气道，“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对了，你们要问的人是谁？”
范千千有些迫不及待，却又怕希望落空便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说道：“你应该知道一个叫宋栗秋的女孩子吧，她当初也是和你们一起去的城外避难的。”
徐老头睁大了眼睛，随后又恢复平常，他叹口气道：“当然知道，当初就是我把她带过来的，我看她没有地方去，所以就把她一起带走了。她是个好姑娘，之前我同她的爷爷关系还不错，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我当时也不知道她变异了，她看大家没水喝好心给他们变，结果却还被当成怪物给赶了出去。”
“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一个老头的话，也是我没护好她，对不起她爷爷临终的嘱托。”老头带着愧疚，脸色多出了点柔和，问道，“栗秋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她好像是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你们认识她？”
范千千喉头被悲伤的情绪梗住，她只能把车里的坛子拿了出来，走到了徐老头的面前。
“她，在这。”
“这……”徐老头微微颤抖的手触摸上了没有温度的坛子，“怎么就，死了？”
范千千紧咬着下唇，她是苍白的：“战死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徐老头的眼眶红了：“唉，都走了啊。这么年轻一姑娘也走了，她前半生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怎么就走了？老天不公啊，真是不公啊！让好人走了坏人留下！”
范千千对他这话有点意外，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以前过得很不好吗？”
“是啊，栗秋那孩子从小就被周围的小孩欺负，我们那条街的人都知道，但是也都只当做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也就没当回事，都瞒着我和她爷爷奶奶。那孩子也是个闷葫芦，就是不说！有次被我撞见了她还让我不要说，我怎么能不说？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她爷爷就走了，我看她奶奶身体本来也不怎么好，在听到这个不得更早走便决定瞒下来，但最后他奶奶也还是走了。
栗秋的身世不好，他们家也就她爷和她奶认她，其他的亲戚个个都嫌弃她，不肯收留，差点就要把人送孤儿院，最后还是被我一个外人给拦下来的。之后她辗转于那些个不像家的地方，连她奶奶原本要留给她的房子也给抢走了。直到她上了高中住校了，我还想她可能终于要远离一点这个家，过点自己的生活，所以她当时人不见了我也没觉得不正常。
当时战争开始，我就想去慰问一下他们家，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结果她大姨却硬说她没回来去同学家了。
我知道她肯定在说谎，栗秋从来就没什么朋友，连同学都相处不好哪来的去同学家一说？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来是被赶出去了，没地方走，在一个月后我恰好撞见她在外头捡垃圾就把她给带了回来。她不愿意住我这给我添麻烦，我就跟警察说他们就把一所空出来的房子给她住了，这才有的安身之地。
我一直都觉得这孩子从小就苦，但也就是孝顺，也不会跟人争，她这样的人在外面铁定得吃亏！我是想她成绩还不错，以后有了工作有了出路肯定就会不一样了，可谁知道呢，出了这事……我一开始知道她成了半变异人想着至少她还死不了，也不怕饿着能活着就挺好。可……
我当初找到那孩子的时候，她一见到我就想逃后面就被我抓住了，我问她为什么逃她却哭了，停都停不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她。后来我带她回去她也什么都没说，就坐在那里，身上也脏我就让她去厕所洗洗。我看到她后来的样子……就是没个人样！
她平常总是愁眉苦脸的被别人看见了免不了心里不痛快，我也是一样的。我问她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不笑，你们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回的吗？她说她笑不出来，这个世界不允许她开心。”
范千千的眼泪落了下来，砸到了坛子上，她忍住了哭声道：“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说过这些。我知道她不开心，我以为她只是跟学校里的人相处不好，我还劝她说会好起来的，也觉得是不是她误解了别人。可没想到连她的亲人都……原来错的是我。”
“小姑娘，你是栗秋的朋友吧。”徐老头道，“我看你为她哭那看来关系是很好了，可能啊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爷爷奶奶以外，最关心她的人可能也就只有你了吧。”
“是，她是我的朋友……是挚友，是知己，我们特别，特别好的！”范千千边哭边说着。
“那好，那老头子我求你个事，别把她葬在这里。c城是让她伤心的地方，现在连那片葬着她爷爷奶奶的地方都被毁了，她不会想呆在这的。你还是把她带到别处去吧，不然她可就太惨了。”
“好，徐爷爷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带到最好的地方葬着！”
徐老头笑着点了点头便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再游故地（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