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宝瓶宫·蒲千阜的异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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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根与安娜一走进大厅，宝瓶宫正在言声历色地教训阿兰，原因是阿兰晚了几分钟为她准备冷冻鲜果汁，宝瓶宫气得双眼通红，将沙发靠垫抛向阿兰的额头，让她学会如何办事利索，令雇主满意。安娜把手提袋摔在地上，吩咐阿兰退下，由她亲自来跟宝瓶宫算总帐。宝瓶宫看到母亲如此生气顿时闷不吭声了。安娜想进一步实行家教，最后把她关起来，让她在房间里自省，可是苏婶婶打断了她，她有必要跟她谈谈。
“安娜，这孩子需要的不是这个，你不在的这几天她变得很奇怪，反复无常，张丽雅认为这是非常严重的精神问题，但她不能做什么，你知道的。”
“对，安娜，阿姨说得没错。”张丽雅走进房间，说，“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为此她自己也非常痛苦。我提醒过你，不要对她太严厉，她本来就非常敏感。”
“她的精神会崩溃？”安娜突然问，抓住张丽雅的胳膊，非常激动地说，“我不相信，我这是为了她好，朋友。她应该能体谅我，能体谅我是做母亲的，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
“对，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张丽雅说，她对这个家的耐心是值得勉励的，“别激动，安娜，别激动，一切会好起来，都会好起来的。”
“为了她，我可以失去任何东西，你要帮她，张丽雅，你必须帮她……”
若根和宝瓶宫正在争吵，确切地说，是宝瓶宫在怒斥若根，她责怪他没有留下来陪她，她言辞犀利，态度强硬，像只发威的母老虎，蓝色的眼睛充满了可怕了杀伤力。
“你走，从我家里滚出去，我不需要你，安娜妈妈也不再需要你了，去找你的该死的父亲和母亲吧，也许这会儿他们已经化成灰了。”
若根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然而，宝瓶宫却一脸邪气，她在得意地发笑。
“把她关起来。”
宝瓶宫打了个哆嗦，震惊和恐慌闪过她的双眼，默不作声了。
安娜坚持把她关起来，让张教授尽其所能为她作些什么，安娜的所有希望就在于张丽雅是否能把健康的宝瓶宫返还给她。可是，宝瓶宫突然又歇斯底里地大叫，冲到安娜身上，幸好若根及时挡住她，把她制服了，可是情况不妙，宝瓶宫的蓝色的眼睛透出对所有人的仇视，对一切的仇视，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地响。
“快点，带她上楼，若根。”安娜不愿再看，不敢再看，命令若根把宝瓶宫带离她的视线，自己一个人倒在沙发上痛哭不止。
宝瓶宫被抛进了房间，不久之后，她似乎清醒了，她知道自己刚刚失去了理智，一股脑地顺着某种思想行事，那就是无尽地抱怨与发泄。她清楚四天来自己的变化，她的情绪就像失了控的小轿车，不停地往山下滑去。现在，她感到害臊，有愧于若根和安娜妈妈，她非常不情愿却似乎没有力量阻止这些事的发生，她感到非常无奈，不想见任何人，便锁上房门，她再不想接触任何一个人了。可是，张丽雅教授需要对她进行检查，安娜妈妈、苏婶婶和若根也呆在门外，他们忧心忡忡，想方设法让她把门打开。然而，这对宝瓶宫是多么强烈的刺激啊，她双手捂住耳朵，试图隔绝一切声音，可是，这样做并不能使她的耳根清静，她干脆钻进另一个房间，同样把门反锁上。
“我需要安静，走开，不然我死在这里。”最后，她忍无可忍，大声喊道。这只是逃避一切的借口，她不会因此而杀死自己。可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不已，应该还有其他的选择让他们别再吵她。“怎么回事，你还想干什么？”宝瓶宫对自己非常生气，轻声问，而门外不再传来任何声音，安娜妈妈同意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儿。
宝瓶宫想躺一会儿，什么也不想，可这是奢望，她做不到，她的内心无法安宁。她从床上跳起来，把随手碰到的任何东西摔到地板上，狠狠地糟蹋，在房间里来回渡步。有一会儿她突然觉得，不知道时候她的心理也是这么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这几天怎么了？”她不停地想，不停地琢磨，她知道这其中有某种原因，“即使一个人也突然会非常生气，想吃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有病？我没病。”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接着不停地渡步，转身，渡步。她还会常常看到那个东西，幽灵，一天之中它频繁地在她眼前出现，同样是那身举止，那副表情，她不知道它想干什么，有何目的。“一定跟这东西有关，一定。”她不由得瞪大眼睛，让自己相信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几天来，宝瓶宫清楚地记得几个细节，每当她入睡的时候似乎总有东西站在她的房间里，有时候甚至会感觉到离她非常地近，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会发生相同的事实，一种感觉，她身体里潜藏的天性正在被唤醒，一种非常不好的甚至是龌龊的天性，但是，她不确定这是否和越来越糟糕的情绪有直接的联系。可是很清楚，当宝瓶宫头一次看到小库布和杀死银行职员的凶手的时候，他们身上所具有的独特的气质使她确定他们属于怎样一个人性层次，两个人都是邪恶的，他们对世界的仇恨将两个人定格在善良的天性之外，这和她在沉睡时的状态下的可怕感觉有着相似的共性，她认为自身正在被唤醒的天性是和小库布等人具有同等性质的。总之，她的情绪正在失去控制，变得越来越恶劣，仿佛身体里正在成长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生命，正一步步吞噬现实中的宝瓶宫。
这样一想，宝瓶宫顿时恐慌起来，她几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发现了足以解释一切的原因，幽灵在她身上所寻觅的就是人性邪恶的一面，它要把她变成和它们一样邪恶的幽灵，有所不同的是，宝瓶宫将成为活生生的恶魔，就像小库布一样是个流着鲜红血液的活灵。
“我不能被控制，不能！”宝瓶宫面红耳赤，双手狠狠地抓住头发，似乎想以此让头皮下面的神经系统尽快有效动作，她要想方设法进行抵抗。“阿布露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变成幽灵的，这都是我的错。”她开始自责，突然又意识到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得想办法……办法……我要救自己，可是要怎么办呢？”
她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却不知道房门外面的人并没有离去，很显然，她把他们吓坏了，若根正在不顾一切地撞门。
“让我一个人呆着，听到没有。”她大声喊道，她对他们感到羞愧，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没有信心，她不想见任何人，而且，她非常害怕。“别逼我，安娜妈妈，别逼我！”
“你需要治疗，孩子，快打开门，别吓妈妈。”
“我不再是小孩子，不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总是这样。”她激动得青筋暴露，抓起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先是杯子和书本这类小物件，之后是她亲自选购的漂亮的彩色玻璃方桌，她很轻松就把它举起来，当桌子接触房门的时候响声震天，门门倏地变得异常安静。宝瓶宫后退了几步，她知道不能激动，不能让游荡在周围的幽灵得逞，可是此刻她的情绪又失去了控制，她很清楚不能这样。“走开，我不能发火，不能太激动。”她冲门外喊，“走开，别再让我发现你们在外面，走开！”
这回，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门外面再没有滞留一个人，安娜妈妈是被搀扶着下楼的。宝瓶宫坐到床上，她刚刚太过于激动，滚烫的面部的肌肉似乎要烫化了，泪水灼得她十分难受。她到浴室洗了洗脸，又回到床边坐下，她决定冷静地坐一会儿，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持冷静。
“行尸走肉，我不能变成行尸走内。”她提醒自己，双眼的视线似乎被扭曲了，她看上去很怪，看上看就像疯狂的歇斯底里症患者。
可是，她在微笑，嘴角露出邪恶的笑意。这个发现让她人床上弹起来。
“出来，你给我出来。”她在房间在搜索，在呼喊，“该死的，你出来！”
可是，她什么也没看到。她认为幽灵已经在自己身上安居落户，它就在她的身体里，正在一点点腐化她的灵魂。
“出来，出来！”宝瓶宫绝望地尖声喊道，“你杀了我，杀了我。”
幽灵始终没有出现，宝瓶宫徒劳地在自己身上寻找，敲打，最后累得筋疲力竭，浑身热得像火球，躺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这时候，门外又有人来烦她了，安娜妈妈和她一样歇斯底里地求她把门打开，若根又一次撞门，宝瓶宫缓慢地坐起来，当若根最终把门撞开，宝瓶宫盘着双腿坐在地板上，看上去十分镇静，只有一滴滴滚烫的汗水从她两侧的面颊滴落。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宝瓶宫·蒲千阜的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