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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深夜狂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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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宝瓶宫非常不安,她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给欧阳芳芳打了一通电话,希望她能到下关陪她几天,就现在。
“现在不行,瓶子,妈妈不让我出门,最近她对我管得很严。”
“难道不偷溜出来,欧阳。”她有些生气地说。
“对不起,瓶子,真的。”欧阳芳芳遗憾地说,“我很担心你,你为什么在玻璃城的时候不叫我过去,现在很晚了。最近玻璃城出现了流感,妈妈不会轻易让我出去。告诉你,我现在人不在玻璃城,我们到别墅来了,所以你想啊。”
“流感?”
“对,听说非常致命,城里大不一样了,人们都不敢出门。你回来真好,瓶子。”
“好吧,我不为难你,我们找时间再见吧。告诉你,我去看过阿布露了,阿卡娃在哪里,她们简直一模一样。”
“你一个人?”
“对,一个人,这是我欠她的,其实,我有可能改变她的命运,如果我够关心她的话。”
与欧阳芳芳道别之后,宝瓶宫到若根的房间找他,但他人不在房间里,她在花园的石桌上找到了他,他一个人在喝冰镇的啤酒。
“哥,我今天想在你房间里睡,你睡沙发,可以吗?”宝瓶宫说,全然不是惯常的命令口气。
若根斜睨了她片刻,没有任何表示。
“可以吗?”
“可以,我可以到其他房间去睡。”若根冷漠地回答。
“你在沙发上睡,就在沙发上睡。”宝瓶宫坚持说。
“等你和你母亲一切稳定之后,我就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儿,找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不知道在哪儿游荡呢。”
若根放下啤酒瓶,以一种宝瓶宫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瞧着她。没错,宝瓶宫在若根的心里具有特殊的意义,但是谈不上一定要有结果,相比于其他事情,这件事简直微不足道,而且,再有耐心的人遇到宝瓶宫这样的女孩都会感到烦闷,腻味。
“也许他们一直在游荡。”若根并不计较她的用词,虽然有一会儿他显得很生气,“所以,我也要游荡着去找他们,这样最好。好了,你最好回自己房间去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怎么帮你了,千阜。还是让张教授帮助你吧,即使你的精神很正常,但是神经过于紧张,这也是病。”
若根不再搭理她了,继续喝着闷酒。宝瓶宫并不想放弃,她要他留下来,可是话到喉咙突然噎住,顿时感到非常尴尬和无助,默默地离开了。
宝瓶宫想到了苏婶婶,苏嘉贺不在身边,也许她的出现对她有所安慰,她在苏婶婶敞开的玻璃窗外站了很久,最终决定回自己的房间,她觉得很丢脸,这种感觉无原无故,非常奇怪地胀满了她的心。
她上楼了,似乎所有人都对她非常失望,几天后安娜妈妈会从玻璃返回下关,到时候她又将接受最严厉的惩罚,会失去所有东西,除了安娜妈妈。她认为她应该对这种生活习以为常,具有了超强的适应性,她决定尽量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
宝瓶宫很晚才睡,她在小厅堂里放音乐,跳舞,喝冰冻饮品、水果和其它休闲的食物,她还请阿兰和其他姑娘换上最好的服装来陪她,还有三个年轻的保安,她想让他们轻松一晚。安娜妈妈对这些人的管理把他们一个个变成了傻瓜。
“跳吧,各位,没有比我的小客厅更爽快的。”宝瓶宫有一身时尚的舞技,如果遗传了她外祖母的某些优良基因,歌喉也不俗的话,歌坛最有可能成为她成长发育的优良土壤。“可是太热了,这鬼天气,阿兰。”宝瓶宫坐到沙发上,喝冰啤酒降温,“你会唱歌吗?”
这天晚上,宝瓶宫并不打算回房睡眠,有一群雇工相伴,这感觉非常奇特。如果安娜妈妈知道她如此宠爱这些雇员,她将有何感想,不过,他们所有人都会受到痛斥。
若根忍耐了半个晚上,几次上楼命令宝瓶宫停止这类活动,无论如何,现在不适合这种娱乐,宝瓶宫对他的警告置之不理,若根便坐下来,冷眼旁观,这使所有人都局促不安起来,除了宝瓶宫满脸怒容。没过多久,雇员们借口摆脱了处在宝瓶宫与若根之间的尴尬境地,纷纷请辞。
“我睡沙发。”临走时他说,若根最后还是让步了。
破罐子破摔,即使若同意在沙发上过夜,宝瓶宫却不再向先前希望的那样对他感激不尽,她径直回到房间,打开所有灯光,以此度过接下来的五个小时。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似乎还没有亮,迷迷糊糊之中,宝瓶宫感到光线如同太阳一样太过刺眼,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她觉得很热,非常地热,犹如大热天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但她睡得非常迷糊,病态的沉迷使她浑身松软,无法睁开眼睛,她似乎在沉睡,又仿佛是模糊地醒着的。
她的房间不太干净,这感觉如此强烈,如此明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充满了企图,她见过它,对它非常熟悉。她又开始连连做梦,一些紧凑的片断,混乱,身体僵硬,不受控制,她要冲破什么跳起来,以求得解脱,但她的身体不再受她控制,她觉得房间里充满了威胁。
有人在叫她,摇晃她,这个声音很熟悉,她醒了,是若根。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宝瓶宫头一句便问,好像经历了痛苦的折磨,浑身极其无力和虚弱。
“你太虚弱。”若根把枕头放到她脑袋下面,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是怎么过的,苏婶婶说你常常做恶梦。好了,睡吧,还有两小时可以睡,我在这里陪你。”
宝瓶宫转了个身,背对着若根闭上了眼睛。若根在沙发上躺下,他见她没有了动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安娜最少要过两天才能回下关,这期间若根不在宝瓶宫身边,他第二天中午进城了。蒲氏家族两室的矛盾在蒲老先生死后愈加激化,蒲翼以遗嘱有问题为由拒绝财产分配,而蒲老先生用生命的代价得到的“海洋计划”的门票在蒲翼手中,他也许会永远也不使用它。对此,安娜无能为力,她不想通过法律手段解决家庭纷争,她对蒲翼还抱有希望,他不会对宝瓶宫置之不理,宝瓶宫的命运得到了保障,安娜便别无所求了。在这些事上,若根多少能起到作用,因为蒲老先生将维系蒲氏家族血脉的重任放到若根肩上,若根必须完成养父的重托,这也是他为蒲氏家族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宝瓶宫非常清楚幽灵时刻不停地缠着她,在她的视线之外对她虎视眈眈,若根离开之后,她必须一个面对这个问题。
“它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宝瓶宫想,但她猜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令幽灵着迷,或者,他仅仅只是想要她的命。
“昨天我很高兴,千阜。”阿兰专程跑到花园对她说这句话,说完迅速离开了。
“下关太沉闷了。”她对她说,但阿兰跑远了,她有些害羞。
苏婶婶在花园的灌木丛中清理杂草,从前,她和苏嘉贺栽种树木,建设花圃,也建议别人仿效她们,把下关变成绿色的植物园,彩色的花海。现在,苏嘉贺断绝了与母亲的联系,外婆又过世,苏婶婶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生活中的小乐趣,她为灌木清理繁盛的杂草,修剪树枝。苏婶婶清楚地知道苏嘉贺有几天呆在玻璃城的蒲宅,但昨天和今天她一直没有提到她,没向宝瓶宫或者若根打听苏嘉贺最近的情况。宝瓶宫想起了小库布,想到被杀的银行职员与凶手,小库布与凶手之间有某种相似性,一种显而易见的邪恶的气质,他们对世界满腹怨言,具有满腔的变态的仇恨。如果苏嘉贺一直和这些人来往,苏婶婶将有可能永远失去她。
“我怎么总是在想这些?”她摇了摇头,尽量去避开这些耐心的问题。
三天之后,安娜与若根回到下关,玻璃城的蒲宅顺利出售,安娜的心情开朗了许多。若根不得不承认,他专程赶往玻璃城对蒲氏两家的矛盾没有任何缓和的作用,看来,蒲氏两房的矛盾不是朝夕之内能化解的,若根在蒲氏的日子也将延长,他不知道还是否有机会和能力干预蒲氏的家务事,完成养父的遗愿。
在这期间,宝瓶宫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变得极度敏感,任性,摔东西,整个歇斯底里的狂躁,她的情绪仿佛失去了控制,看样子,真正的精神问题正一步步威胁着宝瓶宫的神经,让她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