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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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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近帆的眼神深情款款,沈砚急着系上安全带对此完全无感。酒店离沈砚的家里不远,路上沈砚想着心事,许近帆也不说话,他在心里默默酝酿着风暴。
车平稳地停在小区停车场,沈砚道谢下车,许近帆跟了下来。他绕过车头,拉住了沈砚的胳膊,低声说:“沈砚,聊聊吧。”
沈砚诧异地微微抬眼望向他,明亮的路灯下许近帆眼神和平常不一样,有点类似那天他们双双躺倒在冰场湖面上的那种蕴含着某种情愫的眼神,只是更深更沉,里面有火焰在跳动。沈砚的心不禁颤了一下。许近帆接着说:“小弟坚持来这实习?”
原来他问这个。“嗯,小孩子倔强,说不通。”
“你好像不愿意他来,为什么?”许近帆继续问。
沈砚语塞,不知道该怎样说清楚,也就不想多说了。又听见许近帆轻声问道“是不是因为小弟对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沈砚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没有立刻发出声音,窘迫得脸都红了。“没有,你误会了。”过了几秒钟他仓促的说道,说完就想转身走掉。
许近帆不给他逃脱的机会,也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他双手抓住他的两臂,迫使他停在原地。“沈砚,如果你有了男朋友,小弟的问题就不存在了,是不是?”沈砚有些绝望了,脑子里混沌一片,为什么要说这些,许近帆为什么要说出来。
“不,不能这样。”他听见自己语无伦次,只想挣脱许近帆的掌控。
许近帆双手使劲,把他带到自己怀里,双臂扣紧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比如说我,沈砚,你可以利用我的,我做你的男朋友,小弟就会听话了。”他的唇贴在他的耳侧,热热的呼吸打到耳朵上,脸颊上。然后他微微松了胳膊的力量,嘴唇寻找着沈砚的嘴唇。沈砚奋力的挣脱他,倒退了好几步,急促地喘息着,大声说着:“不,我不需要。”说完,拔腿就向夜色深处逃去。
许近帆追了几步,还是停下了。沈砚需要时间和空间,他不能逼得过紧。反正今天把话说出来了,他就不打算再让他们的关系倒退回从前。就算是曲东东不来,他也不会再辛苦地隐瞒自己的情感,他朝思暮想,想得心脏都快炸裂了,实在是不能再有片刻迟疑和等待了。
他在夜色中吸了好几只烟,才缓缓地上车,缓缓地发动了车。
沈砚几乎一口气逃回家中,钥匙开门时几次对不准锁眼儿,身体和手都微微地发着抖。这太荒唐了,许近帆太过分了。他靠在沙发上喘息,连外衣都顾不上脱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纠缠着他这个清心寡欲的人。
平静了好一会,他拿起电话拨给哥嫂。他们对东东跑到Q市来完全不知情,都是大吃一惊,曲霞更是急得语无伦次,她怕自己的弟弟再给沈砚招惹麻烦,也是恨铁不成钢,曲家指望着这个男孩传宗接代呢,要是父母知道儿子喜欢同性,该怎么对他们交待。沈砚拜托哥嫂等东东回去后好好劝说沟通,尽快帮他选定好实习单位。
一通电话打完,他有些力竭。洗过澡后,倚在床上,脑子乱糟糟一片。现在对他造成最大困扰的不是东东而许近帆了。他们相遇相交的过往一幕幕在他脑子里放映,许近帆对他的多方维护和关心;许近帆在夜里和他一起看星星;许近帆送他去机场,给他戴上平安扣;许近帆和他在家里吃火锅,喝醉了睡在他床上;今天晚上许近帆炽热深情的眼光,那些奇怪的话,一切的一切,都清晰无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许近帆对自己有了这种心思,他不是有女朋友吗?早该约束自己不要跟他走得过近的。他左思右想着,电话的信息提示音响了,他本能地心颤了一下,果不其然是许近帆,简单的一行字“只想对你好,希望没吓到你。想你,晚安。”
他这一生都不会再陷入和其他人的情爱纠葛中了,他对这个很确定。他有爱人,人们都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可是他却不必追,这段情从来没过去,一直活在他心中,他要对爱情忠诚,对吴言忠诚,这是他活着的使命和信念,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或者以成年人的角度来看,喜欢一个人或被一个人吸引这件事本身是没错的。所以东东没错,许近帆也没错。东东毕竟会长大的,只是小孩心性罢了,许近帆不了解他的过往,只要说清楚自己此生再不会和任何人结缘,应该也就没问题了吧。他拿起像框看着里面那两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默默良久。言哥,这一生可真长啊,可总有一天会走到头的,不是吗。
他这一夜只堪堪睡了约有两个小时,早晨醒来时,对着微黑的眼底无奈地叹气。这几年他的体力和精力都不那么充沛了,虽然说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还算个年轻人,但他确实处于亚健康的状态中很久了,这样的身体对于一个拿手术刀的医生来说是不合格的,可是他却无力改变。许近帆依然在早起时发来了信息嘱咐他吃早餐,他仍然没有回应。
医院今天格外忙,好像过了年后病人就多了一些,今天还安排了两个检查完留院等待手术的病人,以往的忙碌似乎又要回来了,沈砚挺高兴的。中午还加了个班,是许远帆带着朋友来专门找他看病。自从农庄一别,他和许远帆还没有再见过,只在春节时打过电话。他对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印象挺好的,这个人同他胞弟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让人如沐春风。许远帆对沈砚也非常有好感,两个人都是各自行业的精英,学识渊博,品性相似,不免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朋友的病不严重,沈砚给了稳妥的治疗意见。远帆耽误了沈砚的午饭时间,就想拉他出去吃个便饭,他拒绝了,说是同事帮忙买回来了,两人于是商定单学军回来以后,一起补过个年饭。
沈砚送他和朋友往医院大厅的门口走,叶明俊吃完午饭回来,正好撞在一起,沈砚看见远帆只是对着叶明俊轻轻一点头,也没说话就领着朋友走了,好像彼此之间并不熟悉的样子。叶明俊惊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便又迅速换成了尴尬难堪的表情。
他抽空和东东通了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曲东东一早就被许近帆的助理接到公司去参观学习了,沈砚本意不想让他去,但是他在Q市也没有朋友,没处可去,就没有制止。他不知道曲东东要留在Q市的决心有多大,也不知道曲东东其实打定主意要去帆海,尽管他讨厌许近帆这个老板,比讨厌强雷的李子毅更强烈几百倍,但是近水楼台,他能时时监测到这个讨厌的人的踪迹,阻止他靠近沈砚。再说大半天的参观下来,他心里也不禁对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许近帆产生了钦佩之情,许近帆的视野非常广阔,对未来智能科技市场的发展具有他不能相比的前瞻性,而且目前公司充满活力,运转良好,在这里他能实现自己的初步理想。
各有各的心事,许近帆昨晚也是将近半夜未睡,沈砚推开他的表情一次次在他眼前重演。事情既已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他一直是个目标坚定的人。即使沈砚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他也会去征服。同时他也不允许沈砚再逃脱,没有人应该一生封锁在已经消逝的感情里面,并为此殉葬。他必须让沈砚清楚地认识到吴言不会再回来了,他们的感情停留在青春年少时,纵然曾有过片刻的灿烂却已经彻底终结了。他要让沈砚的脸上重新绽放出那种神采飞扬的笑,要让那些安眠药,那些孤独的情感远离他心爱的人。
他让杨天领着曲东东到他的公司,从早上标书汇报会开始,到全天工作的每一个流程和细节都跟着,如果东东非要来Q市不可,他宁可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留在可控的视线内,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东东怎么说也是沈砚的亲人,他提携一下,就像提携自己的弟弟,也是在责任之内。
他观察着东东,这是个性很强的大男孩,高大英俊,乌黑的头发带着点天然卷儿,脸上还存留着少许孩子的稚气,单纯坦荡的另人羡慕,同时也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无知无谓和锋利的攻击性。他思维敏捷,专业基础扎实牢靠,且胸有志向,以后一定会大有可为。这个孩子在沈砚面前的乖巧无害在面对自己时荡然无存,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友好,像只随时可能跳起发动攻击的小豹子,竖起毛呲着牙,时刻准备向他冲过来。他还挺喜欢这个小孩的。他怕曲东东去打扰沈砚,就让杨天看紧他,把一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到了下班,他带着他一起去等沈砚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