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淡漠？不存在的！》浦迩

13、第 13 章

　　周一开始工作，唐因在中午后就带着秘书小陈一起到开始工作的工厂去了。
　　小陈是除了程清许之外唯一知道唐因在和Z党有来往的人，毕竟很多事情唐因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个帮她的人，而秘书小陈已经跟着唐因干了很多年了，唐因也信任他。
　　程清许是唐因之前偶然和他聊着，就想着这事没必要瞒着他，之前没想到会有长久合作，既然已经要建立长久合作了，唐因也不想瞒着自己枕边人，既没必要，也太累。她平时工作就很累了，回家后想要一个完全能放松身心的环境。
　　“唐老板，唐老板！”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喊，唐因停下来，看向声音的来处。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向她跑来，说中年女人也有点不像，因为女人面容太苍老了，但身形又不太像老人，是受尽生活磨砺的样子。
　　女人已到了近前，唐因扶住她，待她缓过来后才问：“您有何事吗？”
　　女人开了口，许是因为跑得太急，说话都有些不太连续：“唐老板，我，我有个女，女儿，她丈夫被，被日本人抓去了，现在她每天都没个人形了，我想请您帮个忙，帮我去劝劝她好吗？”终于在结尾时她能说流畅了，说完后，女人一脸恳求的看着唐因，唐因点了点头。
　　女人确实不知道该拿自己女儿怎么办了，她也不会劝人，看着女儿每日行尸走肉的样子她既心疼有无助。
　　今日听工友们说唐老板要来，她想着唐老板也是女人，就想着找她去劝劝女儿，她本来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就算她再没读过书，也知道没人会没事帮一个不认识的人忙，但她还是想试试。
　　唐因也不是圣母谁都帮，只是在如今这个时候，面对被敌人所害的可怜人，她总是能帮就帮。再来便是被这位母亲的真诚感动了，她也是有女儿的人，便仿佛更能体会父母爱子的那份真心。
　　唐因和女人约下班后会来找她，和她一同去看她女儿，便和小陈往前走了。
　　唐因今日本来便打算今天来工厂看看，看完后再回去继续工作，剩下的工作不多，还可以去看看陈柔。但既然答应了女人，她便不想把事情往后拖，今天能去最好。
　　唐因也不觉得自己一定能说服女人的女儿，她只是答应了一件事便会尽力而为而已。
　　唐因下班后，在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到程清许办公室，今天他下午有课应该还没下班。
　　接电话的不是程清许，他还在上课，唐因麻烦对方转告程清许她今晚会晚点回家，便道了声谢结束了电话。
　　唐因让小陈开车和她一起去接的女人。
　　一到工厂外就看见女人站在外面，四处张望着，看着他们来了，眼睛一亮，就向这边急走过来。
　　唐因一路上向女人打听了一下她女儿的情况。得知她女儿叫许瑶，是个大学生，和女婿是在大学认识的，毕业后两人又在一起工作，后来就在一起了，又结了婚。
　　两人婚后感情很好，可还没多久，女婿就被J国军强行带走了，女儿亲眼看着他被带走的。
　　女婿被抓的时候，提前将妻子绑在了衣柜里，又提前通知了丈母娘，才让女儿的命保住了。
　　女儿也是这才知道，她丈夫一直是Z党的线人，许是提前预感到了危险，但终究只来得及保住妻子的命。
　　经过这事，许瑶就像疯了一般，工作也辞了，每天就待在家里，话也不说，唯一庆幸的是，她没寻死，每天女人留的饭，许瑶也吃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没了。
　　唐因想，许瑶没寻死可能是还抱着丈夫会回来的念想在等吧。
　　女人说完，也差不多要到了。唐因看女人满含泪水的眼，沉默地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
　　很快，女人的家到了，唐因和女人下了车，她让小陈在车中等她，自己和女人进去了。
　　她们进去时许瑶正坐在堂屋里，手中握着一块怀表，静静地摩挲着。她听见门开也没有反应，只是自己坐着。
　　唐因慢慢地走过去，看着许瑶没有空洞的双眼，她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对站在门口担心地看着她们的女人说，“许阿姨，可以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吗？”
　　等女人离开后，她才对许瑶说：“许小姐，你真的要让你先生用命换来的生命这样浪费下去吗？”
　　这话一出，本来如一潭死水一般平静的女人突然站起来大吼道：“他没有死！他没有死！”一边吼着一边流着眼泪，她的手死死的握着手中的怀表，抓得手都泛了白，露出根根青筋。
　　唐因神色未变，继续道：“你如果一直这样的话，等他回来，你会变成什么样？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吗？还是连话都不会说了的哑巴？”
　　许瑶猛地推开唐因：“你滚，你滚。”
　　唐因没有退，接着说：“你丈夫是个英雄，他并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希望你过得好。”
　　听到这话，许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道：“过得好？我怎么过得好？你是唐因，你有幸福的家庭，你没体会过失去丈夫的痛苦，你凭什么这么说？”
　　唐因道：“我确实没有失去过丈夫，可我失去过父亲。在我父亲离开的时候，我几乎感觉天都塌了，可我不能退缩，我必须替我父亲撑起唐氏企业，我不能让我父亲的心血付之一炬。而你呢，你丈夫用自己的自由换你平安，你怎么能让他的心血付之一炬？”
　　许瑶身子颤了一下，眼泪再次汹涌，她道：“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连为他报仇都做不到，我什么也做不到。”
　　唐因没有回答她她该怎么做这个问题，只是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可以来找我，我这里正好需要人。”
　　说完唐因打开门走了出去，冲许母道别后就上了车。
　　上车后，唐因突然对小陈道：“小陈，我给你找个伙伴怎么样？”
　　小陈一怔，道：“老板，如果不是您觉得我工作有问题要开了我的话，我当然乐意有人来帮我了。”
　　唐因也笑了笑，道：“你工作做得很好。”
　　小陈便回道：“那就好。”
　　唐因在和许瑶谈话的过程中一直在观察她，发现她即使是情绪最激动推她的时候都在注意分寸，没有真正伤害到她，这能看出这个女子从前一定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而经历了她丈夫这件事后，一旦她挺过去了，那一定会变得更加坚强，坚强又温柔的人，她一直很喜欢。所以她最后留下了那句话。
　　不过尽管如此，唐因还是十分尊重许瑶自己的想法，她一向不喜欢强求。
　　过了两天，唐因刚到公司就看到了站在公司门口的许瑶。相比于之前，许瑶的眼睛里有了光，她一眼坚定地看着唐因。
　　唐因冲她笑笑，道：“跟我来。”
　　一进办公室，唐因道：“请坐。”
　　许瑶没坐，她直接开口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工作？”
　　唐因也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觉得我想让你做什么？”
　　许瑶道：“我想应该不是简单的员工吧？不然的话就不会是您亲自见我了。”
　　唐因嘴角弯了弯，直接道：“你愿意做地下线人吗？”
　　听到“线人”二字，许瑶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唐因看到了，但她很快就看见许瑶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原样，然后唐因听到她说
　　“我愿意。”声音坚定而清脆，唐因满意地笑了，对许瑶说：“欢迎你的加入。”
　　唐因又将小陈叫了进来，对许瑶说：“这是你日后的伙伴，陈文，”又对小陈说，“这是许瑶，你们日后就一起工作。”
　　陈文主动向许瑶伸出手，说：“你好。”
　　许瑶也伸出了手。
　　成功解决这个事情，唐因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也许是今天早上成功得到了一位优秀的员工，唐因今天的工作效率很高，便提前下了班。
　　回到家，没看到程清许，她有些奇怪，因为今日下午他没课，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客厅等着自己回家的。
　　唐因问了佣人，他说程清许一回来就上楼了。
　　唐因也没多想，以为是程清许最近因为忙着写新书有些忙，便也直接上了楼，准备去找他。
　　而程清许现在很是纠结，今日程清许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知算好还是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院原来的周院长因为子女准备搬离湖城，让他跟着一起去，他就辞了职。而新上任的院长，是他。
　　程清许前几天就收到了院里投票的消息，他投了另一位资历较老的老师，万万没想到这个职位会落到自己头上。
　　不过程清许想了想，觉得这也算一个好消息，因为更高的职位，能够让他更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今天的另一个消息就是他纠结的原因了。
　　之前H大说要来，结果迟迟未到，本来他们都以为H大不在转移了。没想到他们不是不转移，而是听说湖城这边不安全了，便换了地方。
　　若只是这样还好，H大的校长热情地将电话打给了Z大的校长，说那边虽然条件艰苦了些，但适合沉下心搞学术，而且依山傍水，环境还好，也没有战事的纷扰、又说他们学校只剩最后一批就都转移结束了，特意问Z大愿不愿意与他们一起。
　　万万没想到的是，校长竟真的动心了。校长今日开会说，要趁着现在还没打到湖城，将学校珍贵的书籍和学校珍藏的文物典藏运走，干脆和H大一块儿，又倡导广大师生一起西迁。
　　程清许教了这么多年书，已经爱上了学校这个单纯的环境，爱上了可爱的学生，他心中有些想和学校一起西迁，能够继续当他的教书匠。
　　但是同时，他又舍不得自己的家人。他知道唐因现在的工作又有了新的规划，一旦跟他一起走了，就相当于放弃她努力了很久的一切，他不可能这么自私，要她陪着自己走。
　　想了这许多，他的脑子越发混乱，自己枯坐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出来。
　　唐因轻轻地推开了书房门，见程清许一动不动地坐着，有些疑惑，问道：“在干嘛呢？”
　　程清许看见唐因，神色一下软了下来，闷闷的道：“我遇到了一个大问题。”
　　见他这样，唐因有些想笑，但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她严肃地问：“那是什么问题呢？”
　　程清许于是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唐因复述了一遍。
　　这下唐因也笑不出来了。
　　她沉默地想了想，确实，自己不可能跟着他去，如今厂子还没有完全完工，还有好几个还在建设中。对于一些生活用品，她并不是准备完全只卖给Z党，她在准备往一些现在情势较好的城市渗透，不然可能她的资产可能供不起她的想法。
　　而对于军火工业，她知道现在局势基本到了关键的时候了，国家的战士们需要更多武器，她准备再扩大工厂的规模。
　　还有这边，她刚刚收了许瑶，很多事情许瑶还没学，因此还是得让唐因自己来，全部事情都交给小陈，那也太不人道了。
　　还包括生活中等等一些事情，唐因都不能潇洒地跟着程清许西迁。
　　想了很多，但其实也就几分钟，唐因道：“清许，你去吧，我支持你追求自己的事业。”
　　唐因又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小晚的。”
　　程清许道：“可是我舍不得你们。”
　　唐因心一下就软了，但她还是正了正脸色，道：“我也舍不得你，但我们都是成熟的人了，暂时的离别是为了更好地重逢，等我这边事情稳定了，我就去找你。”
　　程清许道：“那你一定要早点来找我，还有，我会给你写信，你要记得回。”
　　唐因都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