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410、第四章 捉迷藏 (2)

　　「等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干……」女孩惊觉不对，连忙收声。

　　其实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女孩子，白羽花不到两秒钟就认出来了，他本来想继续把话题接下去，身畔的人表情实在太不对劲了，接近一种恐惧的死白。

　　他刚刚明明就没那么害怕，白羽疑惑地想，不过还是决定先解释一下。

　　「呃，我不是坏人，只是有件事情想和你确认一下……」

　　「闭嘴！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些！回头看，他们跟上来了！」

　　闻言白羽就想转头，却被不知为何变装的小侍者抓住脸颊硬是转回来。

　　「白痴啊！动作不要那么大，会害死我们两个的，我是叫你偷看。如果你连我都看得到，应该也看得到那个。」小侍者带着豁出去的绝望表情低声说。

　　白羽无暇计较对方的恶劣态度，依言悄悄调整视线角度，从眼角余光发现他刚刚走进来的路口处有三个黑衣人正四处打探，说也奇怪，跟小侍者一样都是格格不入的装扮，却没引起路人的注意，动作彷佛在寻仇一样，表情凶狠。

　　另一个感想是，原来旧世界的□□也喜欢穿黑色西装。白羽才想到这里，忽然被扯入斜前方的游戏店里，直到被推入一台有垂布的自动照相机器内。

　　狭窄的半开放空间里，暂时为躲避黑衣人的搜寻，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小侍者一把抓下淑女帽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白羽有点被迁怒的感觉，不知为何就能明白对方扮成女孩子绝对不是基于兴趣的缘故。

　　「为什么你会认出我来？」可恶，他已经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了！

　　「其实不难认，你的裤子和鞋子都没有换，而且我很不会记人名人脸，本来就习惯靠身高体型认人，其实这衣服和帽子的效果不错，真的该遮的都遮起来了，不过你的左手还是太过明显……」白羽老实回答。

　　「当然！要老子穿短裙露大腿，我宁愿现在就去死！」小侍者悲愤地握拳道。

　　「我已经叫你不要跟着我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和你靠太近我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混蛋！」

　　「可是我有话要问你……」

　　白羽不知他为何要这样说，但是这个世界不懂的事情太多了，不如说除了教科书上教过的常识以及电影小说题材的熏陶外，他其实完全不明白旧世界的实际情况，因此走出台北车站后一切的一切，都让白羽感到无所适从。

　　所以白羽还是先决定抛开小侍者本身的谜题，先确认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或听说过希洛普西克利亚这个人，或者是他的名字吗？」白羽问出这句话时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大概是白羽一再提问的坚持，小侍者总算比较认真地思考那个音节很多的名字。

　　五秒后，答案形成了。

　　「没听过，你又是谁？」

　　「我叫白羽，是个迷路的……外国人。」白羽悲哀地引用季晓南误会的身分。

　　「那你中文说得真好啊！我叫李明德，没听过那个希啥布拉亚多的，我现在有
　　不得已的苦衷要逃命，所以等等我们分头逃跑！了了没？」

　　「什么？」

　　「我问你了不了解啊！」李明德一脸要崩溃的样子。

　　「不了解，可是如果追你的是那些黑衣人，靠你一个人是跑不掉的。」

　　白羽很轻易地就能理解小侍者脸上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那是有生命危险的逃亡，因为他在这方面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无法放置不管。

　　「你的说话方式和表情都很欠扁，我可以揍你吗？」李明德说。

　　「不如告诉我，有哪些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不定能帮忙想点办法。」

　　「不要，说出来你会把我当神经病。」李明德翻了个白眼。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说出来你也会当我是神经病的。」白羽点点头，平和地响应，目前看来李明德的问题似乎比他的还大。

　　「那好，你先说。」李明德挑衅地勾了下嘴角，像是在说「来分出胜负吧！看谁更像神经病！」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白羽也豁出去了，既然双方都有秘密，说不定能交流更多情报，起码也能探探这个李明德的底。

　　正如他所说的，即使说出真话，在一般人听来也像是疯话，不会当真居多。

　　「喔，那你是地球人类吗？」李明德打了个呵欠。

　　「是。」

　　「是活人吗？」

　　「是。」

　　「另外，有超过五百岁吗？顺带一问，是男的吗？」

　　「没有，我今年十七岁，还有，我是男的。」最后那一句话白羽说得特别用力清楚。

　　「那还有什么问题？小朋友。」李明德听了他的回答以后露出无聊的表情。

　　「我活在几千年后的未来，结果穿越到你们现在的世界。」白羽见他好像真的不吃惊，如果不是来历不凡，就是一开始就不相信，按照常理推论通常是后者。

　　「你也不像是未来人，头上又没有长角什么的，还会说中文。坦白说吧！我不同世界、不同宇宙、啥神仙啦佛陀啦！恶魔天使还有殭尸妖怪都看到不要看了，区区一个穿越者有啥好稀奇的！我没事工作也要穿来穿去啊！」

　　小侍者用一种不屑的表情，好像白羽那么大惊小怪有问题一样。

　　「你还好吗？我是说真的！不是小说剧情。」白羽只好再强调一次。

　　「干！你还真的把我当妄想症喔！本少爷是『梦想交易所』的店员，地球上这种超自然的商店组织很多啦！不过我待的是最大、公信力最好的一家，我们店里的人类顾客也很多，所以才会找人类来当店员，说到这里你懂了吗？」大概是大惊小怪状况外的客户看多了，李明德用一种很熟练的口吻简介自己的来历。

　　「原则上知道了。」白羽只能愣愣地说。

　　以前的地球还真的有许多奇怪的人，那个叫林竞蓝的老师，傻傻地对自己很好的小南姊，和现在这个在梦想交易所工作的李明德都是，而且他们对非人好像都不太惊讶的模样。

　　相比之下，虽然会魔法，但是魔法在他的时代是一种可以定点定期教学的技术，白羽只是假设不懂魔法的人一定会觉得很惊讶，但是──魔法还是要遵守自然律，受到许多环境和人类本身能力极限的限制，他却没想过，生活本身可以充满让人更惊讶的事物。

　　像是时空穿梭，以地球而非大陆来比较自己所在的世界范围，还提到其他宇宙，或者层次已经不能相比的存在，像是佛陀之类，那对白羽已经是太过奇幻的发言。

　　「梦想交易所是只要你有非常想要的东西，也有能够对等支付的代价，就可以在我们的店里订下契约，由我协助达成交易。」李明德无奈地说。

　　「因为这次的委托有点复杂，我逼不得已只好把『客户』寄放在你身上，然后，我负责当饵逃跑，转移敌人注意力，好让我的朋友趁机把那些家伙处理掉。这是我们决定好的战术，结果你一直黏上来，我的苦心都白费了！」

　　李明德本来又想发火，看见白羽无辜的表情，还是克制下来。又想起他为了拉开距离还推了对方一把，这样欺负一个年轻又状况外的穿越者也是很没道德，于是放柔语气解释。

　　「客户？」白羽看了看身无长物的自已，身边也没有多出奇怪的东西。

　　连宙义书都因为一时情急，只顾着追上李明德，把书留在季晓南那边没来得及带上，也因此无法阅读希洛普西克利亚是否有新留言产生，会这么着急也是白羽除了靠肉眼观察，没有其他工具可以依赖。

　　然而，只要季晓南临时起意偷看宙义书的内容，白羽的真实身分立刻就会露馅了。

　　不过，白羽凭直觉相信，季晓南不是会偷看人隐私的女人，也许她会好奇和动摇，但是最后还是不会看的。他也不知道这种信心从何而来？所以他现在仍专心在这个叫作李明德的神秘店员身上。

　　按照他们之前直接的交流，起码大家都是语系相同的地球人，应该算是很亲切的关系了。少年欲哭无泪地想。

　　「看来我无法置身事外了，到底发生什么事，请告诉我吧！相逢总是有缘，而且有来有往，将来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也可以来找你，毕竟我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

　　白羽看着小侍者，却想起他在学园里的朋友，他很庆幸小雅和破流没被初代大魔导的恶劣玩笑波及，但也有些难过，肇因于发生危机时没有一个可以纠正、讨论或应援自己的同伴。

　　像是一枚毫无预警从树枝上掉下的叶子，只能安静无言地落入水中，被激流带到遥远的陌生之所，然后遭水流侵蚀得支离破碎，无法继续浮在水面而没顶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