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408、第三章 寻找初代大魔导之旅 (3)

　　士林夜市是一处坐落在捷运剑潭站及士林站之间的大型观光夜市，被五六条道路画出的繁华闹街，主要的夜市街段有文林路、大东路、大南路、小西街一带，邻近不少学校。夜市里什么都有，举凡游戏、服饰、杂货、书籍甚至新鲜肉类样样不缺，但是最富盛名的还是各种特色饮食。

　　即使历经岁月变迁，这座夜市还是以盖有屋顶，能够遮风挡雨的食品百货市集这座建筑为核心，吸引着庞大人潮，夜市内外一共容纳五、六百家流动摊贩和租金更昂贵的店面。

　　连白羽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人们并未因科技的进步或制造业和食品包装业的发达就舍弃这种直接爽快的交易方式。

　　「现在真的日落就开始聚集人潮了，因为一般人十点以前就会离开，不回家也可能到附近的百货公司或地下街玩耍，不会在这里栈留，因为大家都说夜市过了十一点后就『不干净』了，倒是有点把地盘让出来的感觉。」季晓南压低声音说。

　　「这样为何还要来这里营业和消费呢？」白羽又问。

　　「因为──士林夜市有点变成中立区域的印象，再说，人多也可以壮胆呀！」季晓南拉长语调说，白羽也搞不清楚她若有依据的笃定从何而来。

　　「不过我们先找地方吃个东西吧！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这间美食广场一定都是通宵达旦在营业的，因为生意超好，反正有钱赚比较重要，我觉得就跟都市传说没关系了。」季晓南指着前方透出亮光的建筑入口，眼神虚无地说。

　　「嗯。」

　　走进去后迎面袭来一股热浪，那是人与食物气味混杂的味道，同时伴随着明亮的灯光，但也正如季晓南所说，许多游客准备撤退，但有更多跃跃欲试踏入的人，大部分还是学生的感觉。

　　都市传说，在白羽的印象中，其实是不怎么靠谱的东西，不是验证后乏味到令人想哭的普通事实，就是完全出乎意料的结果，总归是难以吻合期待的情况，是以才名为传说。但即使是有人信有人不信的夸张故事，仍然可以流传个十几年都乐此不疲，人类就是这种好奇的生物。

　　摊贩区充斥着各种满足口腹之欲的美食，但理当饥肠辘辘的白羽反而没有食欲，过多的陈列光是看见就饱了，他满心只想找出可能是希洛普西克利亚伪装的路人。

　　「你有想吃的食物吗？」同伴问话。

　　白羽闻言转头看向她，然后依季晓南的提议环顾四周摊位，季晓南看见少年脸上泛起为难的表情，以为他不熟台湾人的口味而无所适从。

　　「鼎边挫怎样？还是大肠包小肠？」季晓南好意点着那些各有千秋的招牌，虽然她自己也没吃过。

　　她看到白羽正注视着正挥铲料理牛排的老板若有所思。

　　「你想吃牛排吗？」男孩子总是不好意思主动提出要求，季晓南又帮他起了个头。

　　「嗯。」其实白羽专注的是其他流动人群，回过神来才听见季晓南的话。少年转念一想，与其站在不宽敞的通道上挡人去路，坐下来用进食掩饰观察动作也较不会显得不自然，再者这里的牛排还算他有概念的食物，比那些不知是什么内容的小吃好多了。

　　很高兴终于有具体的事情可做──哪怕是吃宵夜的季晓南立刻找到一处空位招呼白羽坐下，等待服务生送上红茶与干净刀叉。夜市里的铁板牛排也可说是王道的一种，不管到台湾哪一处夜市都会有，不知道该吃什么的时候，用来果腹是安全的选择，运气好选到物美价廉的摊贩，也是大快朵颐的平民享受。

　　「想找人的话，这种天气和时间不填饱肚子是不行的。」季晓南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白羽朝她露出一抹微笑，表示他有听入对方的关怀。

　　当油星乱溅的牛排放在炽热的铁盘里跟着面条一起端上时，白羽忽然从行人中看见一抹奇特的背影，然后立刻从桌椅上起来，转身就要追。

　　「你去哪里？」季晓南被他的动作惊吓，下意识问出口。那个瞬间她居然有种少年会一去不回的错觉。

　　「……那个，我想去找洗手间，等等就回来。」白羽急中生智说。

　　他发现了一个可能是初代大魔导伪装的路人，马上冒出的念头是追上去！那时的确是完全没想到季晓南的事该怎么办？白羽这才发现他想回到自已的世界，那股欲望和焦灼竟是如此深沉！

　　但是理智马上告诉少年，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虽然在这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即使和季晓南结伴互助，来士林夜市都是为了赌一个偶然，期待碰见自己想找的人，然而谁的机会先出现，另一个人多少还是会碍手碍脚。

　　起码对白羽而言，赢得游戏对他来说的重要性已经胜过生死问题了，因为白羽完全没有在这个旧世界苟且偷生的兴趣，他对自己如此决绝的抗拒排斥也感到讶异，但那却是真实的心情。

　　回去，他非要回去不可！

　　※※※

　　「你真的会回来吧？白羽。」季晓南不安地问他，因为是她把白羽带到这处传说中的鬼市，如果没出事还好，万一走散了季晓南也不知怎么找他，那就变成她的错了。

　　「嗯，不会耽搁太久的。」白羽飞快转头确认他锁定的背影还没走出视线范围，低头对季晓南保证。

　　「我会在这里等你，不管怎么样，如果你迷路或要找我就问人回来这个摊子。」

　　「好。」白羽匆匆答应就头也不回跑开了，季晓南本来还想叮嘱几句，忽然乱入的手机铃声却强制她不得不先接听。

　　「喂？」她看到是家里的电话号码，第一个反应是抽了下嘴角，觉得脸颊也要跟着抽筋了。

　　『小胖妹，事情办得如何啦？』

　　「要你管！」还好白羽已经走开了，季晓南语气丕变，完全不温柔不关怀地呛回去。
　　『啧啧！真让人伤心啊！我本来好心想帮忙妳找到那位伟大的……嗯，什么什么大师呀！』那语调还是万年不变的轻蔑，令人火大，想要用垃圾桶当面砸下去！

　　「靠！不要浪费我的电话费！」季晓南已经从长年的教训学习到那个正和自己通话的对象，狗嘴里吐出的鬼话均不可信！

　　『哼！真没意思！』

　　「等等，你有认真做事吧？已经没时间了？」

　　『做什么？』彼方传来天真的反问句。

　　「混蛋！你又要害我是不是！截稿日！截稿日啊！已经延后半个月给你了！」熊熊想起来家里的某只无良作家，每当死线逼近，总是会没事找事对交稿以外的任何事情都非常热中。

　　『噢，似乎有这么回事，不过我的助理编辑又跑去台北找男人玩了，希望她领薪水的时候不会良心不安。』那声音闲闲的反击回来。

　　「我靠！」季晓南看见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赶紧压低声音，但是额头上的青筋却连环爆了好几条。

　　「你什么时候要我帮忙才能写？明明一直嫌我烦，还有我已经说过之后会补偿你的，事关人命欸！」季晓南生气的说。

　　「我不管！你再下流变态也要给我保住原狐老师的连载进度！不跟你说了！」

　　抢先一步断线，但是季晓南却被手机里的声音掠起一丝心虚。

　　谁叫她还真的去搭讪外国小弟弟，还把人家拐上路，虽然家里那只麻烦应该不知情，但是季晓南这次还嘴还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她盯着眼前的牛排，拿起刀叉将肉块猛力分尸，抬眼不期然看见对面桌上，另一份完全没动过的餐点，季晓南的心情又沉了下来，放慢动作发呆出神。

　　打从一见面起态度都很冷静矜持的少年，刚刚的反应却非常焦急，那当然不是急着想上厕所，倒像是，溺水者为了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可是，他还是转过头来对季晓南说话，没有头也不回的跑开，虽然白羽就和大师一样神秘，身上总带着一种彷佛无论如何解释都无法让人明白的谜团，所以本人也根本不会想对人诉说。

　　但是季晓南还是想等他，希望他就算这次没找到那个叫希洛唯（名字太长姑且找个比较简单的缩写）的外国人，还是愿意回头投靠季晓南。

　　只是这样单纯地希望着，白羽和她都可以顺利解决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