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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第六章 痛哭之弦 (2) ...


  •   扑克公寓并不在街区的指南上,白羽和阿七绕了不少路,并冒险询问了几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后才发现,这条建筑栉比鳞次的巷弄,虽然不比高楼大厦,倒也交杂了中产阶级有前院大门围墙的独栋住宅到一些雅致小店的混和情况,好不容易才发现目标。

      扑克公寓周遭数百公尺之内渺无人烟,也不见任何动物,一切就像死亡般寂静,这条街上公寓建筑不多,白羽不一会儿就找到目标。

      白羽再次把阿七抓得他肌肉生疼的五爪拉开,推开了半掩着的公寓大门,扑鼻而来的血腥是最好的路标,电梯停止不动,楼梯间只有气窗从外透入微光。白羽隐约看见自己脚下地面堆积着半干涸的黏稠液体,正不断散发恶心的腐臭气味。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走第二次这般的「红地毯」。

      破流好吗?小雅好吗?千虫好吗?

      他们人单力薄,又为着不同目的各自为政,希望所有人的愿望都能获得回应。

      千虫结契迄今是第一次与自己失去联系,听浪游学长说过非术者亲自创造的游离式神,服从性和联系密度都远低于原创,因为它们并无法说是术者的一部分。
      白羽总是理所当然地役使千虫,此刻却隐约感到不安。

      之前自然产生的心电感应,使白羽习惯无时无刻只要他想到千虫,对方就会应之前来,他以为这是正常的。加上白羽也不知真正的式神与契约者之间的交流标准,便以为他和千虫的联系这样就足够了,从未考虑到万一失联的情况,白羽无法理解这种断开的沉默代表什么意思。

      在虚掩的房门入口停下脚步,白羽握住门把打开,同时难以避免地沾惹了一手污秽。

      满室朦胧的烛光生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彷佛一处不属于人间的迷离幻境。

      若无盈满的血液气味,和站在光辉中投来目光的两人,白羽几乎要相信这只是幻觉。

      默默就站在那里,但却不是白羽印象中的默默,打薄削短的发丝,摘下厚重眼镜后,瓜子脸镶上一双锐利的夜枭眼瞳,饥渴而不知收敛的精光闪烁其中,穿着羊毛滚边背心和短裤,光裸着手脚无视冰冷空气的侵袭。

      她身边站着白羽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虽然看似东方人秀气的骨架可说是少年,但在化妆和发帽掩饰下,白羽也无法明确判断他的年龄,有了被误认成白鸟的前例他不敢乱猜。

      踏破铁鞋无觅处,就在此地发现了默默,然而一旦会面,沉默又在彼此间汇流出一道长河。

      微妙的感觉弥漫于众人之间,在场没人表现出讶异。默默退后了一步,阿七松开了从见面后就紧拉白羽衣服不放的手,而女孩的改变是那样巨大,原本白羽以为不会那么容易打破的心理障碍,如今判若两人,她就站在弄臣旁边,那个透过破流及藻学长口中描述,外貌极易辨认的丑角男人,诸葛翼水的帮凶!

      「还未自我介绍,我是弄臣,晚上好,白羽以及……阿七吗?」故意流露着迟疑,终于选定了称呼,弄臣卖弄着古典非常的腔调。

      「默默,妳还好吗?」白羽不敢贸然靠近,只知道默默在失踪这段期间有了极大变化,肯定和她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他怀疑这这家伙对默默施行了某种改造行为。默默的神智还清醒吗?

      不,眼前和熟人一模一样的个体,真的是他们的默默吗?白羽的心中也闪过这种怀疑,因为,异种生物最擅长变化外表瘫痪人心!

      「默默……」阿七朝她伸出一只手,却怯懦地垂回身侧。

      有趣的景象全落在弄臣眼里。

      「好久不见,叛徒。」弄臣的一句话,拉直了阿七的颈项,他渐渐挺起腰杆,眼中流露着白羽和默默从未见过的异样神采。

      「你大费周章来中央星城只是为了把我揪出来?」再也没有颤抖结巴,阿七撤走了以往神经质的表情,直视弄臣,口中却是解脱似地长叹一口气。

      「是目的之一呢!」弄臣移开身体,隐藏于背后长桌之上的物体暴露在烛光里,闪耀着光芒和完美曲线。

      「十六星纪,阿卡多.史特拉底瓦利亲手制作的『羊羔』,虽然比不上被你藏起来的那把自用琴,也是同样来自克雷莫那的六大铭器之一。」

      气流在室内游动,烛火扭转身躯,光影在小提琴身上注下流蜜的绝丽。

      「一把好琴,秘诀在木头和亮光漆上,好的材料,卓越的手艺以及运气,让铭器在数百年后美声仍然凌驾一切凡物,听说有的琴匠用人血混入亮光漆里制琴,你觉得如何呢?」

      拿起小提琴架上肩头,弄臣并不演奏,只是微侧着头反问阿七。

      「凝聚力不足吧!」阿七淡然回应。

      这时他不知为何注视了一下白羽,他能看出同伴眼中的讶异和好奇,只是仍如一贯的个性,静观事态发展。

      默默的默然,来自深层蜕变后更加地厌绝人事。

      室内顿时仅留下两个说话的人,弄臣和阿七,成就一块诡谲未明的拼图。

      无声过后,弄臣移下小提琴,连同琴弓一起摆放在阿七面前,几滴烛泪滚下,堆砌在镶金桃花心木的写字桌面旧有的蜡迹上。

      「你想怎样?别忘了世界戏徒虽是一个组织,但成员彼此没有阶级之分,不受任何拘束。」阿七冷冷地警告。

      「戏徒若不开启游戏,那就必须从我们之中除名,有不少人很好奇你在艾杰利学园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意义?」弄臣垂眼对著名为羊羔的铭器。

      「如何?这澈朋友游戏』令你感到愉快吗?」弄臣露齿笑问。

      默默拉着弄臣衣袖的手瞬间收紧了,指尖陷入手臂里,用力得令人发疼,但弄臣仍一脸的笑容。

      「确认退出又如何?」阿七伸手滑过E弦,细小的触动传达全身,琴发出了呼应的回响。

      这暴戾的凶琴,美得不祥的音色,是弄臣的讽刺,抑或……

      「是不如何。不过成员的进退也是游戏内容之一,总是得有个确定。」

      「你是主张用真心玩游戏的戏徒,难道这样和真实有何差别吗?」

      阿七抬眼,弄臣的五官在光影下掩饰得无缺且诡谲,默默越过弄臣的肩膀注视一切,梅红色的眼中映着更加辉煌的的景色,而且,全然地改变了,他与她,都不再是过去眼中的对方。

      是弄臣的洗礼影响她。阿七再度想道。

      他一直不想招惹弄臣这个人,不仅是弄臣真正的身分和加入世界戏徒前就把握的权力与能耐,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个人比任何组织成员都热爱且擅长游戏之道。

      阿七是可有可无的取得了世界戏徒的身分,但是弄臣……总是非常认真地拖着其他人下水,他所开启的游戏,哪怕不愿意的人,最后也总是发狂地认真起来。

      弄臣特殊的来历和性格导致他的眼界与作风都难以预测,阿七不能也不想和他争,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旋律谁也不能干扰。

      「游戏有所节制,有所终始,保留真心的游戏,经营者只能说是个骗子。我们世界戏徒不是一向追求更大的成就吗?」中指与无名指滑拨过四根弦,弄臣带回阿七的视线。

      「若这游戏盛大到我只想玩最后一次呢?」阿七平静地问。

      「那么你就只能玩完这场名为『人生』的游戏,恕我提醒,通常这样的游戏,会参与的以笨蛋居多。」殷鉴不远,同在艾杰利学园的两个戏徒,都见识过诸葛翼水的结局。

      「言归正传,由于世界戏徒对你心意的不确定,决定用最适合你的方式,透过审判来获取答案,当然,依据的就是你引以为傲的音乐了。这把羔羊琴,也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你喜欢不是吗?」

      弄臣反握默默的手指,他的话中一向有着不易解读的双关,对于懂得个中涵义的戏徒,毋宁是个更大的讽刺和剥夺。

      「默默,妳还没见识过阿七真正的实力。他在我们戏徒之间,可是相当有名的人,从我们都叫他『乐师』就可见一斑。」

      默默不语,只是射向阿七的目光令他瑟缩了下,阿七从未见过如斯的挑衅与恶意,默默真的改变太大了。

      呼吸一滞,阿七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眼前的女孩,默默的指尖、嘴唇以及瞳孔边缘出现微妙的青蓝色,稍不留心便无法辨识,这是以前的她身上不曾见过的变化,乍看像是化妆,但却让人感到尸斑似的怪异斑点。

      「先让我补充一点,附近存活的人类在这几天已经被一个异种生物猎食殆尽,这里就是牠的巢穴,也因此那名异种生物多往远处觅食,现在差不多是牠的回巢时间,而那生物,应该是相当饥饿的。你若保留戏徒身分,我当以同伴立场助你脱离危险。」弄臣态度轻松的提议,哪怕原本将阿七和白羽诱来扑克公寓的就是自己,那关怀的口吻听来可亲又诚恳。

      「不,我拒绝演奏。」退后一步,阿七断然回绝的举动似乎激起了众人程度不一的讶异。

      「虽然你的拒绝将是严重的遗憾,但这一来我也能猜测到你真正的心意了。」弄臣摘下帽子示意,转身欲离开,却被阿七叫住。

      「默默,你打算对她怎样?」

      见到阿七憨愣的脸上出现鲜有惊怒,弄臣隐约浮出笑纹。

      「与其问我,为何不向本人说话呢?」弄臣轻轻一推,默默走到了阿七和白羽之前。

      女孩昂起下巴,先前营造的平静无波出现蛛网裂痕,碎开的玻璃面后,是默默兽一般的目光。

      「副社还有你,你们都注意到我,但是你们从来没真正拯救我,真正带我脱离地狱的是他!他让我觉得我是个自由人。我恨你们,你们都是伪善者!」

      默默大步踏向前方,抱住阿七的头,指尖慢慢地陷入他的脸颊,留下渗出血的线条,贴着阿七耳廓,她慢条斯理地低语:「曾经我觉得只要学校里的朋友就满足,是他让我明白,烂掉的地方就要挖出来烧掉,所以我再不需要珍惜学校里的朋友来欺骗自己,我也不要你告诉我的幻影城堡了。我重生了,你自己永远待在那里吧!可怜的阿七。」

      转身,默默大步离开。

      「皎日之誓,死生以之。默默是我的发妻,你不用担心什么,因为只要她愿意,我真实的一切都属于她,况且……默默是我『亲自』踏进泥泞的污秽里,好不容易发现的凤凰呢!」

      弄臣狡黠黑目里闪着精采,比起言语来都是万倍的嘲弄,彷佛他早已看透白羽会有的惊异,阿七心中潮生的苦味。

      「那异种生物或许你们知道,叫克劳德什么的,是很有趣的实验品,不过也很凶残,而且还记得你,白羽。」

      「什么?」白羽不理会眉心刻出的痕,沉重的氛围渐形逼近,已然压得他气息一滞。

      「差不多该离开了,还有其他事情待我去办,中央星城真的带给我许多美好回忆。这把琴就留给你,我过去的同伴,因为你似乎不想拥有真正的羔羊,希望这能带给你安慰。」

      他并无对白羽和阿七做出任何攻击行为,只是将他们找来对话,并让两人见到默默,但阿七动也不动,白羽也经验了超乎预期的冲击。默默看来是本人,而且自愿跟着弄臣,现在凭他和阿七两个人,乍看是二对二,但胜算却……

      白羽握紧手中的碎音枪柄,弄臣将他们叫来此地不会毫无准备,听见他与默默和阿七说的那些对话,此时动武看来并非上策,关于弄臣的相关情报中,也有他放出随身的怪物重伤警联十数名警察的纪录,大意不得。

      阿七不动,白羽只好看着弄臣与默默率先离开扑克公寓,庄严的烛光生出温暖与安全感,营造一个谎言式的美丽风景。

      白羽并不责怪阿七隐瞒,因为他熟知大家都有不为人知的盒子,戴着五花八门的面具,谁也没有资格以爱或友情为名,强行去揭开他人的面具,因那面具已和皮肤相连,一旦拉起就血肉模糊。

      只是没必要坦白而已,有些事毕竟不能随便说出口。他不知发生在默默身上的事,阿七的过去,而他们也不会听取自己的历史,一样的公平。

      白羽喜欢那个学部里他所认识的阿七,有点怯懦,从来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有提到音乐这种特定话题时才和人说话的自私性格,在娃娃馆里吓得只会躲在人背后。虽然如此,当他演奏着和本人印象不相称的乐器,弦乐里最性感的大提琴,低沉多变的音符让人全然不介意,现实中阿七不讨人喜欢的部分。

      世界戏徒?那是什么?白羽不清楚,但他认识海新的阿七。

      其实他们都只是执着于自己的信念而已。

      阿七站在拉起的窗幕前,背对白羽。

      「阿七,你……」

      「别问,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只会令你不幸。」阿七响应得快且果决,瞬间白羽以为眼前只是个陌生人。

      「那个异种生物,以前是副社认识的人吧?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弄臣既然布下这场局,就不会轻易让两人安全离开这里,凭着对世界戏徒的认识,阿七还不至于天真的顺应弄臣的心愿让巷弄追杀的戏码成真,如果他们开始逃,附近的伏兵也会行动,情况会变得很血腥。

      「你明知道我不会在意你是谁,就像我不会介意破流是外星人,说不定小雅是女生,只是他们都没和我说而已。」走到离阿七的背只有三步之遥,白羽轻轻开口,风趣的话语让阿七忍不住唇线变弧。

      「谢谢你,副社。」阿七低哑着嗓音。

      「你看,那异种生物朝这里飞过来了。」阿七让开位置招呼白羽去看,一步步后退。

      「克劳德?是他吗?这家伙……」血红小点在都市游光遍布的天空里振开肉翼,从模糊而逐渐清晰,伴随着阴惨的嘶鸣。

      「白羽,你知道我选择在你们面前拉大提琴的原因吗?」对着被克劳德异形吸引目光的少年,阿七开启了声音。

      「我无法用小提琴演奏出安全美丽的音乐,一旦我拿起她,就必须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我的心之声,所以我从来不在群众前演奏小提琴,那不能只是表演,必须剖开灵魂,才能让这些乐曲释放出来。」阿七拿起那把来自弄臣的羔羊琴。

      「咦?阿七──」后脑传来的风声和剧痛,让白羽无法细思阿七的话,伸手在痛处抚摸,手掌传来湿意,眼前彷佛有无数灰蛾乱飞干扰,白羽揉着眼,看见自己的指腹沾了鲜血。

      阿七垂下已经毁伤断弦的羔羊琴,一截弦轴连着弦脱出,敲撞着琴身发出空动噪音。对于名扬支柱地数百年的铭器毁坏在自己手里,阿七流露出复杂神色,有些依恋,有些憎恨,茫然的迷雾,终于朝野地四散。

      伸手托住软倒的白羽,将他移靠在墙上,扯下壁毯将白羽裹个扎实,拉开衣襟,细金炼下垂着朱红镂金的星饰徽章。影像落在白羽昏暗的眼里,这图样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某个回忆中的人影,时常拿它在阳光下炫耀。

      杰弗炎斯的「艺匠」之章。

      不到数秒,项链已易了主,温热金属犹带前主的体温。

      「听我说,白羽,这枚结合魔融科技的星饰纹章可以阻断持有者的气味或声响,甚至还可以造成类似隐形的效果,原本是用来保护工匠的特殊道具,请你替我留着它。」

      「不……阿七……」白羽挣扎地想站起,却被剧痛和阿七强硬地压制在原地。

      阿七毕竟和白羽相处过一段时日,明白以白羽个性绝对不会轻易依从他的计划,只好依赖暴力也要让白羽动弹不得一段时间。

      「我骗了你,到第五公民区的确是要去找默默,只是后来遇见,怕你太感情用事遇到危险,才找借口跟着。」

      多可笑!

      白羽仍将阿七的话听在耳里,原先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立场颠倒,从阿七和那化妆诡异的男人对话看来,这般的阿七岂无在第五公民区游走自保的能力?

      血沾黏在睫毛上,白羽感到嘴唇无法抑止地颤抖起来,那是巨大的怒气。

      「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你一定要活下去。那个人的爱会毁了默默,我们至少要有一个人逃离这里,把默默从那个戏徒手里带出来,带她去接受治疗,她不可以再和生物毒品接触下去。」阿七看着白羽,忽然忧伤地笑了。

      「我又使你增加了痛苦的回忆吗?真的很对不起。」

      「不,阿七,听我说……你不可以……警联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我有碎音枪,拜托你……」不要自作主张。白羽痛得瞬间无法思考,用力地捶了下地板。

      「你听我说,副社,你不了解世界戏徒,按照他们的游戏规则,才能将损伤控制在最小,这附近还有许多伏兵,他们的目的是审判我,弄臣比你想象中要危险太多。他如果说爱默默,想娶她为妻,那一定是真的。」

      什么?白羽勉强自己保持清醒,阿七的话简直是胡言乱语!要他们束手待毙吗?

      「我喜欢你,副社,社长、默默、小三、海新的大家,虽然在这个学园里当一个普通高中生的日子不长,可是,我终于能从艺匠的诅咒中自由了。」

      「你要……去哪里……」一只手顽强地从壁毯缝隙里探出,死命揪紧阿七裤脚,手指关节绷成灰白色,尽管人已半陷入昏迷。

      如果当真有神存在,他愿到无色无机的天堂,把一切杂音杂色,从灵魂里排除。

      若默默是真的出于自我的选择就好了,还在迷惘吗?那个女孩。

      若有人能从弄臣的支配下带走默默,那绝不会是自己,正如阿七逃不过弄臣的洞悉,他不想也不能获得心中渴望,是最珍贵的事物,就封印到无法破坏的厚冰之地里。

      阿七终究会放弃一切使他远离音乐束缚的希望,即使是他所珍爱的女孩,即使他愿意为她而死,但狂醉的灵魂本身却无法解脱。

      音乐,他不断呼喊的女神啊!最后一次,再垂怜于他,让他至少挽救一个朋友,让他代替自己去弥补缺憾。

      「白羽,请你听好,虽然我以前骗了你们,可是请你一定要记得这个名字,我叫上杉贤七。」

      毫不留恋地甩开白羽的手,阿七转身跑开,他的背影从白羽的意识里彻底拔除。

      在白羽的记忆里,曾经出现这幅画面,阿七和默默在长廊的两端不断远去的背影,白羽不曾追上任何一方,他只是看着,看着,然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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