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123、第二章 降临颂 (2)

　　艾杰利学部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就和任何一所普通高中一样，这个年纪的学生纵使身处大型综合学园，仍逃避不了考试制度，虽无贵族高校或星城都立高中里的学生拚命，也不是全部学生都散漫得如同三流私立高中的景况。

　　对高中部学生来说，考试升学的压力仍在，毕竟这里除了学院制特殊外，课程活动和支柱地学校几乎没有两样。

　　白羽所在的一年七班，是个不好也不坏的班，意思是平常好欺负的老师，上课就难免调皮些，遇上严谨的类型，态度也乖巧些，年级性的比赛也各有能占些名次的同学，至少白羽就常被踢去参加海报设计或学园写生比赛。

　　这样的班级里，有书呆子型的用功学生，和月考前一天才问明天第几节考什么的天兵，但大多数人都属于大限到来才突然用功的类型。

　　唯一和其他普通学校颠倒的风气，在于三年级反而心态上是最轻松的，低年级却是打基础的重要时期，毕竟选读艾杰利学部的学生，毕业后的志向几乎都是进入学院，部分选择大学部，很少有考回外校大学的例子，而专业能力的考虑又胜过共同科目。

　　距离期末考尚有一个多星期，照理说班上只会出现五、六个开始用功状态的同学，但是现在肃静认真的人却比白羽预估的更多，或许之前突然发布的期末考提前一周，和全年级汉文和通用语言大会考同时举行的消息，的确有其刺激作用。

　　把脸埋在几何课本里，白羽两手伸向前座的破流。

　　「期末啊期末……呜呼哀哉！」会考对擅长语言科目的白羽的确不成问题，只是理科的麻烦就不小了。

　　自从有了上回的教训，泷清雅已经舍弃了同伴，他宁愿自己看书也不想被人拖下水。

　　「可恶，史地……」破流上课有听没有进，虽然老师念了一堆会考的地理和人名专有名词，破流没有留住半点回忆。

　　有种童话般的恍惚，青鸟飞过蔚蓝的天空，水面涟漪打乱了透明的光，破流每逢历史课总是在追逐青春小鸟，导致现实中到底课程跑到了哪一概不知。

　　「不公平！有一半的科目你根本不用看嘛！喂！考试的时候叫千虫把答案念给我！」破流拉着白羽领口，把他从昏睡状态扯回现实。

　　「破流，女孩子不要坐成这样。」虽然女生冬季制服的长裙的确是很长，但这样把椅子反过再跨坐也太不庄重了。

　　「你什么时候变我娘了？」应是很会应，基本上破流还是很尊重白羽的意见，调整一下坐姿，再把昏昏欲睡的人叫醒。

　　由于两人都是属于对喜爱科目特别加重时间的人，虽称得上认真，不擅长的科目就成绩低落了，平均成绩后排名都在中间尔尔。

　　「真的很安静呀！」破流回忆起刚开学的菜市场。

　　「因为有学生投诉，所以现在风纪会在自修课时，记点得特别严格。」

　　其实别喧哗得太夸张就没事，他们有个颇受学生欢迎的导师，因此大家在这点自律上还没太大问题。

　　「你是认真的吗？」破流看见今日白羽书包里放的再不是小说或怪里怪气的专业书籍，全部是基础物理、基础化学、劳亚大陆地理课本，整天看挂着眼镜的白羽还真有点怪怪的。

　　「妳说呢？」白羽总觉得心绪不宁，不晓得什么时候又蹦出干扰他准备考试的突发状况，干脆趁现在心情平静的时候多看一些考试范围。

　　「看起来是挺认真的，那我也来看点历史好了，古王国时期杰弗炎斯附近围绕的国家有哪些？」抽出课本，破流随口问道，这样抽背也是填鸭的好方法。

　　「课文里提到五个主要代表的国家，分别是……」白羽正要背出，突然插入的广播干扰了注意力。

　　『一年七班白羽，请至学生中心。』

　　阖起课本，白羽临走前侧身以指尖按在破流尚未打开的课本封面，金戈铁马的图案上有修正液荼毒过的痕迹。

　　「我记得答案在一百八十页附近，别老是用一堆重点笔把课本画得花里胡哨，历史不是这么读的，我先走了。」

　　「知道啦！我爹也没你啰唆！」破流正色回到座位上，果真摆出专心的姿势来。
　　信步到学生中心，大老远即望见一抹青色停在入口玻璃门前的钢柱旁，白羽清了清嗓子扬声招呼。

　　「妖学长。」

　　「是我请学生中心广播的。小学弟，下午还有课吗？」妖双手拢在袖内，难得地放下书生单髻，草草编成辫，辫尾留了一束发垂在背后，跟着他飞扬好动的身影跳来跳去。

　　「两堂体育，一堂通用语言，不过我答应破流要替她送默默回家，如果要参加藻学长的实验可能时间上会冲突。」

　　白羽自从住校后，就不像破流每天大老远通勤回中央星城，但隔个几天还是会回去看看，毕竟那是交通时间内最近可到达的大商业区，即使对白羽这种与同年龄者喜好脱节的少年，具备的诱惑还是非常多，例如书店街之类。

　　「请假！咒术学院有聚会，平常活动时间错开的人大致上都会来。」虽是命令式强势口吻，带着玩笑语气道出，反到更让人感觉妖大剌剌的爽直。

　　他的预感真是愈来愈准了。白羽暗想。

　　「不过我只是高中生，这种聚会不太需要参加吧？」走进白梦堡后几乎是另一个世界，来往的人都是平常难以见识的，他虽然很喜欢这个崭新的魔法世界，但偶尔也会想在原本的普通世界偷懒。

　　「你在石雕下接受了正统的传承仪式不是吗？要说资格大家都承认了，况且这次聚会的目标牵扯到学部，浪游说能有学部生在场讨论比较客观，反正啦！他的意思好像是需要你的意见，毕竟我们不常介入学部的情况，上次事件也是从学部爆发，害我们救援反应慢了一步。」妖指指咒术学院的方位，的卢就绑在不远处，真是准备周到。

　　「什么主题？」白羽疑惑地询问。

　　「学弟，你是不是很久没看新闻了？」拍拍白羽肩膀，妖见怪不怪地反应。

　　「是有点久。」

　　白梦堡中缺乏现代化设备，白羽也顺其自然地使用既有设施，泰半是古老家具和书籍，即使高中部有连向杰弗炎斯的外界网络，但白羽在事情忙不完的情况时也不会特别想用，要看支柱地新闻或紧急联络家人还得到定点上网。

　　离开信息中心后，在学园里联络特定对象的方式，最有效率的通常不会是透过科技工具，根据学院性质习惯不同，拍电报或用老鹰传讯的都有。

　　「最近统计的失踪人口变多了，虽然是发生在中央星城，但名单上也有艾杰利学生，刚刚和学生中心的老师聊起来，大概再过几天学部可能会彻底落实堂点，遏止一下逃课风气，算学园的初步对策。」

　　其实稍微留意就知道，真正的失踪数字往往必须乘个十倍，所以连台面上的统计都明显浮动变化时，潜在受害者可想而知更加难以估计。学园已有风纪会开始调查内部出勤状况，想扫描出不在失踪名单上却也行踪不明的学生，只是兹事体大，暂时必须秘密进行。

　　妖述说着，其实风波从创立纪念日以来就不曾真正平息，各方研究调查仍然持续中，只是白羽经验不足，没人赞同让他太过深入。

　　「难怪……」归宅派的破流可能对时事尚有留意，一听说默默也是通勤回中央星城的学生就央求她一起上下学，之前他还以为是破流一个人怕无聊，如今想来倒也是粗中带细的心思。

　　「小学弟，你说什么？」妖没有听得很清楚。

　　「不，没事。我们去白梦堡吧！这次聚会会拖很久吗？」白羽迈开步伐后忽然想起另有要事，怕耽误到时间只好先行确认。

　　「其实倒也还好，只是交换一些个人信息和其他学院的动态。」

　　妖想起藻交出的评量报告，所有涉及创立纪念日事件的研究人员，不相信当时使用蛾摩拉美酒的人已经全数被过滤出来。

　　尽管学园在善后处理上的机动性近乎完美，但事件爆发时间相当短，潜伏期却很长，生物毒品的传染力过强，学园又处于开放的活动期间，只要有漏网之鱼很可能又是新问题的开始。

　　任何传染源的遏阻，都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的零风险。

　　妖和白羽一同前往咒术学院，冷风抓起了妖的长鬓发，轻轻地勾勒在立领上，院生却想起生物毒品的死亡阴影曾宛如这风，一时间吹拂了艾杰利学园，而风向如今难道又转向了中央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