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沉吟》忽时

32、第32章

　　“楚总监，幸会！” 武冬琳挂上一个得体的微笑，“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您。”
　　“武主管，您好。” 武冬琳是君屹市研部的主管，今年远山集团扩大了和君屹的合作金额，两家公司强强联合，效益十分可观，在业务上楚曈是和她对接的。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您是Luna小姐吧？”武冬琳看着晏元夕，笑容淡淡的，带着几分疏离。
　　晏元夕点头，“武小姐，您好。”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和Luna小姐合一张影，我侄女特别喜欢您，尤其是您演的那部《满庭芳草》，她可爱看了。”
　　“可以的。”
　　两人拍完照，武冬琳道了声谢，然后和楚曈聊起天来。
　　楚曈礼貌地回应，“武主管，私人时间，不谈公事。”
　　“噢噢，是我疏忽了，那就不打扰楚总监陪美人了。”武冬琳抱歉地笑了下，她叫服务生拿了一瓶酒过来，“我记得楚总监喜欢喝白葡萄酒，今天的酒我请了，以表歉意。”
　　然后就走了。
　　“怎么了？”楚曈对上晏元夕的眼神。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简单。”
　　“当然，不到三十岁就坐上了君屹市研部的主管，确实有能力，也很有手腕。”
　　晏元夕挑眉，“那你不是很欣赏她？”
　　“嗯？”楚曈愣了一下，“所以今天是个适合吃醋的日子吗？”
　　晏元夕哭笑不得，这事就此揭过，两人接着吃饭。
　　那天晚上楚妈妈拉着楚曈，让他晚上去晏元夕那边睡，“元夕那边还有空房吧？你今晚过去睡。”
　　“为什么？”
　　“晚上怕打扰到你。”
　　楚曈：“……妈，家里隔音很好。”
　　“你不过去我们就去外面酒店了。”楚妈妈收拾东西就要走。
　　“行行行，我过去。”楚曈大晚上的，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站在晏元夕的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来了……你这是干嘛？”
　　“妈把我赶出来了。”楚曈耸了耸肩，“晏小姐可以收留一下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吗？”
　　晏元夕失笑，“咳咳，本小姐可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拿什么抵一夜住宿费？”
　　“我身无分文，晏小姐您需要什么呢？”
　　“这样吧，我家还缺个压寨夫人，你看……”
　　“求之不得。”
　　这天和君屹集团开会，带头的人是武冬琳，远山这边是楚曈和丁宏，谈完事之后一块儿去吃了个饭，生意人的饭桌上自然少不了酒，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武主管酒量可以啊，来，我再敬您一杯。”
　　武冬琳作为酒桌上唯一的女性，自然是集火对象。
　　“这酒武主管可是不能再喝了。”楚曈坐在她旁边，把那人的酒杯推回去，“明天还要谈工作，可不能误了事。”
　　楚曈这么一说，大家也就不再灌武冬琳酒。
　　“楚总监年轻有为，怎么身边都没个人呢？”君屹那边的人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不如待会儿接着续摊？大家一起替楚总监找个知冷热的人吧。”
　　这话倒是有趣，武冬琳饶有兴趣地看着楚曈，等着他的回答。
　　“您可能不知道，远山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有女朋友。”
　　“嗐，楚总监说的哪里话，这又不耽误什么，是吧？再说了，远山集团不也说没有人见过您女朋友吗？您莫不是梦中见了神女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曈不理会，“您说笑了，我是认真的。”
　　他都这样说了，大家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他的态度和身份摆在这，吃完饭，有人约着续摊去了，楚曈在门口等车，武冬琳自然不和那些男人一起，她站在一旁，抬眼看着楚曈，眼神有些暧昧。
　　“楚总监的女朋友是Luna小姐？”
　　楚曈没有丝毫避讳，“是，还请您保密，不要到处宣扬，这对她的事业会有影响。”
　　“那楚总监知不知道她是别人的笼中雀。”武冬琳上前一步，表情有些得意，“她是签的回声传媒吧，她和回声传媒的小蒋总关系可不一般。”
　　“你查她？”
　　“这倒不至于，以前和回声传媒合作过，她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可是记得她，当时坐在小蒋总旁边，小蒋总还替她挡酒，最后我记得好像还是小蒋总送她回家的。”武冬琳会得好一手春秋笔法。
　　楚曈笑了笑，“武主管，远山和君屹的合作是双赢，我想您也不希望因为个人的原因让这件事泡汤吧？于情，她是我的女朋友，于理，她是我们《第一花》的代言人，您这样诋毁她，我怎么反击都不过分的。”
　　“据我了解，楚总监可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您还不至于为了她让这合作谈不成吧？。”
　　“那是以前，让我意气用事的那个人现在出现了。”楚曈礼貌地笑，“武主管，不是所有人，都是利益至上主义者。”
　　武冬琳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楚总监，漂亮话我听过不少，有嘴谁都会说，您对Luna小姐用情至深，但她不一定对您也如此，模特嘛，年轻也就这几年，不用大好的青春去换点东西，等她们不再年轻了，又能干嘛呢？毕竟她们可没有真本事在身上，只有脸蛋和身材，不像我们，是在哪里都可以扎根的人，是在任何时候翻身的人，楚总监和我，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名牌大学毕业，最好看的履历，最大的公司，最广的人脉，最多的资源，最成功的案子，这些都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可不是靠着一张脸就能随随便便得到的。”
　　楚曈皱着眉，对她贬低晏元夕的话十分不满，“我向来不知道武主管是个这么……至少您在名牌大学没有学会要抛弃社会的偏见，以及不要对人评头论足吧？”
　　“这未必是偏见，这种女人我见多了，这种男人也不少，表面上恩恩爱爱深请专一，背地里玩得比谁都野。还是说楚总监就好这一口吗？我们，不是更适合当伴侣吗？”
　　“武主管，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想和您讨论我的感情问题。”
　　武冬琳只是笑，然后说：“从来没有人为我挡过酒，你是第一个，女人在酒桌上总是陪衬，酒桌被认为是男人的地盘，如果女人不屈从，那么他们便会感到威胁，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将你赶出去，这些年我在酒桌上吃过不少苦，但你，为了挡酒，为我说话，不仅仅是今天。”
　　武冬琳还记得第一次见楚曈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西装，脸上的笑很好看，他伸出手，“楚曈，远山集团的项目总监，武主管，幸会。”
　　那天的酒桌上她被灌了不少酒，她去卫生间吐，吐完出来遇到了楚曈，他抽了张纸巾给她，她记得自己当时忍住眼泪说了声“谢谢”。
　　再次坐回酒桌上，有人再来给她敬酒，他端起酒杯，笑着说：“这么做可就失了气度了。”
　　那个人讪讪离开，也没几个人再敬她酒了。
　　武冬琳靠近楚曈，吐气如兰，“要是楚总监担心Luna小姐知道，可以去我家，我不会告诉她的，我们可以在33楼看着大半个城市□□。”
　　楚曈避开一步，“忠诚是爱情的底线。”
　　“男人么，最经受不住诱惑，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们俩知道，明天醒来，我会忘记今晚的春风一度。”
　　“武主管，您失态了。”楚曈不再说别的，只是看着入口处。
　　你不也一直没走么，武冬琳心想，还不是要自己再主动一点，想罢她抬手要去摸楚曈的脸，楚曈抓住她的手，带着盛怒，“自重！”
　　“嘀嘀——”汽车喇叭打破这一触即发的氛围，楚曈看了过去，放开她的手，收起了怒气，表情变得柔和，就像那天在餐厅看到的一样，无限温柔。
　　“喝了很多？”晏元夕看着楚曈，一脸心疼。
　　“一点儿。”楚曈摸了摸她的头。
　　晏元夕叹了口气，也没说别的，看着楚曈身后的武冬琳，“武小姐，帮你打个车？”
　　武冬琳笑了笑，“不必了，Luna小姐的好意心领了。”
　　晏元夕也没说别的，扶着楚曈上了车，还帮他把安全带扣好，楚曈在她侧身的时候吻了她一下，晏元夕不好意思地推开他，又羞又怒地小声抱怨，“不正经！”
　　“武小姐，早点回家吧，大晚上不太安全。”晏元夕关上车门，笑着和她说再见。
　　车扬长而去，消失在车流中。她其实很羡慕这个叫Luna的女人，不是因为的身材容貌，而是因为楚曈所有的视线都在她身上，那天在餐厅遇到，其实她是可以视而不见的，但是楚曈脸上的笑容太过宠溺温暖，她是一个在冬夜赶路的人，就算是一线烛光，她也无比地想要靠近，哪怕那只是别人家里门缝中倾洒的余温。
　　可等待自己的，终归只有一间冰冷的屋子，没有知冷热的人接她回家。
　　红灯，晏元夕刹车。
　　“你不问？”楚曈等了一会儿，晏元夕都不问刚刚他和武冬琳的事。
　　“你不难受？”晏元夕转过头看着他笑，“知道你魅力大，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的，要吃醋的话哪里吃得过来。”
　　楚曈委委屈屈的，“你不够爱我……”
　　“爱爱爱，我可爱你了。”晏元夕摸了摸他的脸，“我心疼你，喝这么多酒。”
　　“就一点儿，真的。”
　　“嗯。”晏元夕点头，“那我认真地吃一下醋，咳咳，那个女的是谁啊？怎么对你动手动脚的？你怎么抓着她的手啊？你们以后不许想见面了！”
　　楚曈乐不可支，配合她吃醋，“她是武冬琳，君屹集团市研部的主管，她想摸我，我就抓住了她的手，我们以后除了工作不会再见面的。”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晏元夕忍俊不禁，想起之前在萝卜笑直播间看到的一条弹幕。
　　“嗯。”
　　“其实我很放心你，我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你在这些方面总是会给我很多的安全感，和那些女性保持合适的礼貌距离，察觉出别人的意图也会有意地避开或者明确地拒绝，你不会给她们机会。我知道那位武小姐可能会怎么想我们的关系，因为我是你女朋友，又是《第一花》的代言人，而当时也是有传闻最初定的代言人不是我，知道这些消息的人总是会把事情往那方面想，而且我知道一直有人说我和蒋总的关系不正常，本来模特这一行就有很多污水，我名声真的很差。”晏元夕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但是随他们怎么说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虽千万人，吾往矣’，你最重要，除此之外，我都不在乎。”
　　绿灯，晏元夕轻踩油门。
　　“我也爱你。”楚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