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花匠》犹格的羽毛笔

4、第4章 志愿

　　高考成绩公布的三天后，X市的高中毕业生们都要回到各自的学校去填报大学志愿。

　　高考分数公布前，只有极少一部分家长和学生会去研究华夏的高校，从而确立一个与自身考试水平较为匹配的学校，大部分家长和学生都是在高考分数公布后，才真正开始认识和了解高校。

　　除了分数段位于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拨学生，对余下的学生而言，“应该如何填报大学志愿”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分高的学生担忧报亏了，分数马马虎虎的学生想要“捡漏”上更好的学校，分数不佳的学生茫然无措，不知路在何方？

　　短短三天考虑时间，宛若一场“小高考”，考验着家长和学生的脑力和体力，谁家的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更好的学校念书？但真正能够如愿的家庭从来都是少数。

　　云川早早决定了志愿，解放了自己和父母。

　　华夏的高中毕业生一般都可以填写三个志愿，但对云川而言，只有一个志愿。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云川渐渐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哪怕他早已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但身体变年轻让他的精力也跟着上升，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锻炼。

　　昨天，云川的高中班主任在□□班级群里通知所有学生早上09：00点准时到教室集合，他们将组织学生利用学校的机房统一填报高考志愿。

　　早上起床，整理好自己的卧室，又陪着云汉邢莉吃过早点，洗了碗，云川拒绝了父母开车送他去学校的好意，骑着帅气的山地车出发了。

　　云川早已不是凡事都需要父母帮忙的小孩，多年孑然一身的漂泊生活，让他更愿意自己解决问题。

　　从云川家骑单车到X市第一高中要15分钟的时间，不过云川花了20分钟才骑到学校。

　　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级，但对云川来说，“稳”字当头才是他的人生真理。没有漂泊过的人才会羡慕远方，没有家的人都盼着有一个能够停靠休息的港湾。

　　云川来到教室时，大半间教室都坐满了，和往日上学时大家都穿着有些土气的运动款校服不同，今天的教室里充满了亮丽的色彩。

　　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没有一个人穿着被大家吐槽了三年的校服，每个人都穿着自己的私服，留着各种各样的发型，还有同学在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就去染了头发、烫了卷发。

　　有赖于照相机般的记忆力，云川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也能轻轻松松地将同学的面孔和他们的名字对上号。

　　云川坐下后，耳朵里传来他左右前后的同学的交谈声，但他并没有加入其他同学的讨论，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想在学校耽搁太多的时间。

　　填报大学志愿对每一位希望升学的高中毕业生都很重要，但对云川而言，这只是一个流程问题。

　　同学们喧闹了一阵后，云川的高中班主任走了进来，这是一位年近50的女老师，带着一副传统的金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朴素大气，虽然不苟言笑，却因过人的教学水平和公正的为人方式，得到了学生们发自内心的尊敬。

　　这是X市第一高级中学高三（12）班的全体同学汇聚一堂的最后一天，身为班主任的刘老师的面部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云川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高中班主任，听着刘老师重复着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话。

　　当初的心情清晰地映现在云川的脑袋里，他记得当年的他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笑意，整个人都因为终于考上了心仪的大学而意气风发。

　　谁知道意外来得这么快，年轻人的傲骨还来不及树立，就被沉重的现实砸得粉碎。

　　重新听着刘老师的殷殷叮嘱，云川却走神了，他在想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刘老师只耽搁了大家五六分钟的时间，等到守在机房的老师打电话说轮到他们班填报志愿时，刘老师立刻让大家往学校的机房赶。

　　云川混在人群里，没有跟周围的同学搭话，也没有要与同学告别的意思。

　　相处三年的高中同学，对他而言也只是漫长的人生中的陌生人。哪怕他们曾经同甘共苦，走出X市一中的大门，也是天各一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虽然云川没有跟人搭话，打听别人志愿的意思，但在X市一中的高三（12）班，也有平日里与云川相处得还不错的同学。

　　王岸身高一米八七，是高三（12）班最高的学生，性格开朗阳光，能与全班同学称兄道弟。

　　王岸看到云川独自一人走着，便跟身边同学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朝着云川走去。

　　“川子，恭喜你啊。”王岸揽过云川的肩膀，语气愉悦：“我看了刘班发在群里的分数，你考得真不错，报一所211高校绰绰有余。”

　　“谢谢。”云川说道：“你也不赖，咱两的分数差不多。”

　　云川知道王岸的分数，并不是因为看了□□班级群里刘老师发的成绩单，而是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他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都会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深深的印象。

　　“嗯，我自个儿挺满意的，苦学三年，也算是能给我爸妈交差了。”

　　高三一年，王岸的脸上有不少青春痘，大大折损了他的颜值。高考结束后，他每天都花大量时间运动，等到高考分数一出，压力顿消，青春痘锐减，整个人又多帅气了几分。

　　“对了，你打算报哪所学校？”王岸好奇地询问：“说不定咱们还能继续做校友呢？”

　　云川曾经以神采飞扬的自信说出S市财经大学的名字，经历过一世暗淡蹉跎的人生，云川的个性变得内敛。

　　“我要留在本地。”云川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X市农林大学。”

　　“啊？”

　　王岸被云川的话整懵了，忍不住挠挠头，怀疑地问道：“你确定没开玩笑？”

　　“没有。”

　　“可是……以你的分数，不管是报X市农林大学还是X市师范大学都很浪费，这两所学校虽然是一本，但他们的教学质量和拥有的资源完全不能和真正的211学校相提并论。”

　　云川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选择做辩解，也从来不认为自己能说服别人。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让别人理解自己，同理，自己也无法理解别人。

　　“学校努努力，说不定等我毕业的时候，它就成211高校了。”云川开了一个玩笑。

　　王岸还是很懵，不懂云川高分“低报”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他眼中，云川以598分的成绩去读X市农林大学，完全就是屈才。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才是常态。

　　云川在网页上填报志愿时，刘老师正巧走到他身后，看到云川的三个志愿都是X市农林大学的园艺专业后，刘老师的眉头皱了起来。

　　刘老师叫停了云川的填报，把云川叫了起来，想要和云川到外面去单独谈谈。

　　但是被刘老师叫起来的云川却没有跟她往外走，而是轻声说道：“刘老师，我已经决定了，我父母也尊重我的决定，我不会更改我的志愿。谢谢您的关心。”

　　说完这话，云川没有再理会神色复杂的刘老师，重新坐下，完成了自己的志愿填报。

　　确认填报信息无误，自己的账号密码也足够安全后，云川清除了电脑上的登录记录，直接重新启动电脑，重新打开登录页面。

　　做完这一切，云川与其他完成填报的同学一并走出了机房。

　　原本刘老师还想和云川好好谈谈，可等她从机房出来时，四处都没有找到云川。一问才知道云川已经走了。

　　想到云川用稳上211高校的成绩报了一个普通一本，刘老师发出一声叹息，也不知道云川将来会不会后悔？

　　填报完志愿后，云川对X市一中再也没有半点留恋。不似其他同学还与玩得好的朋友在校园里合影，或者与自己比较喜欢的任课老师交谈，或者和其他同学计划着要不要搞一次大型的聚会活动。

　　云川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后，去自行车棚取出自己的山地车。

　　脚一蹬地，云川灵活地跨上山地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市一中。

　　云川的目的地是一家远离他的社交圈的彩票站，过去三天的时间，云川骑着单车，在X市市区里转悠，就是为了找一处不会有人认出自己的地方买彩票。

　　云川上辈子被王娴陷害，被迫替云恒背上了巨额的高利贷，如果不是后来国家开展了专项打击治理行动，云川撑不到被云恒用钢管砸死就已经被利滚利的高利贷逼死了。

　　缺钱和有冤无处诉的苦闷让云川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让他开始关注彩票号码，他清楚地记得每一串可以改变他的命运的彩票号码，也买过很多最后都变成废纸的彩票。

　　在最难熬的日子里，云川曾不止一次的质问老天：“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么倒霉？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人能中彩票，偏偏最需要钱的我却中不了？”

　　云川问了一辈子这两个问题，老天却一次都没有回答过他。

　　比起期望父母给自己涨零花钱，云川更愿意依靠买彩票来发家致富。

　　一个不知道未来的人买彩票就是拿钱去填无底洞，赌一个无限趋近于零的可能性。

　　但是云川去买彩票，就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