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掩重华》浅袖

27、家国天下

　　段然扶着无邪回到室内，已经是晚饭时间，无邪挑剔地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叹气道：“还是一成不变呀。”
　　侍女们立刻跪下道歉：“不知王爷喜欢什么，奴婢立刻下去准备。”
　　无邪笑道：“我又没有怪你们，干嘛吓成这样。起来吧。”
　　侍女连忙道谢。心下暗道：今天王爷心情不错呀，而且还有一种妩媚的风情，和平日横眉竖眼的样子大不相同。
　　段然道：“明天我为你做些好吃的吧。”
　　无邪淡淡一笑：“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可不是让你来做这种事情的哦。”
　　说得让人想入非非。
　　无邪却接着道：“不过你可以和我的厨子交流一下。”
　　晚饭过后，无邪便去书房批阅奏折。
　　段然道：“我可以在一旁看着吗？”
　　无邪轻笑：“可以是可以。可是恐怕你会觉得很无聊。要是你觉得烦了，出去走走没有关系。”
　　段然在书房晃荡了半天，东看看，西看看，藏书丰富，器具高雅，还有不少价值千金的古玩玉器，不愧是当今摄政王的书房。就是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之前那个落魄江湖的李遗竟然成了一呼百应的王爷。人生的际遇之奇特，还有比这个更甚的吗？
　　无邪一个人坐在诺大的案头，一丝不苟的看着奏折，时而写写东西。这种端正严明的形象和他平常的样子真是大相径庭，令人叹为观止。
　　段然却想起日间两人在花丛中野合的情景，那个无力的倒在白狐狸裘上的鲜活□□，形状美好的锁骨，偶然从散乱披挂的衣服以及黑瀑般长发中露出来的胸前鲜艳的果实，娇媚缠绕住自己的四肢，还有隐藏在两腿之间的欲望以及接受自己的部分，艳丽的花瓣落在雪白的肌肤上，更加增添他的美丽……
　　想着想着，段然就忍不住开始幻想在这个充满庄严的书香气息的书房里，如果能够将他压倒在案头，分开他的双腿，强迫他接受自己，那将是怎样一番动人的情景……
　　“然儿，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哎呀，血……”
　　原来无邪偶然间抬头，看到段然一个人在傻笑，还留着鼻血。
　　无邪走到他面前道：“怎么了，难道……”
　　不好！
　　“难道你吃得太补了，受不了？”
　　段然擦着衣服上的血，抬着头道：“是呀，这里的厨子实在放了太多好料，我这贫贱的身体实在消受不了。”
　　无邪道：“那你别在这里呆着了，自己去找一些清凉的东西吃吃吧。”
　　段然道：“说的也是。等我解决完再来找你。”
　　段然止住鼻血，又换了身衣服，便要再去书房，却在半途被一个女子拦住，正是无忧公主。
　　段然道：“段然拜见公主。”
　　无忧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端详他道：“你就是我七哥的男宠？”
　　段然道：“正是在下。”
　　这回可真是声明远播了。
　　心下又道：可是无忧虽然是无邪的亲妹，可是长得也不是很像，当然也是漂亮的。
　　无忧道：“你长得仪表堂堂，做什么不好，干嘛要做男宠？
　　段然道：“人各有志嘛。有的人相当大侠，有的人想当臣相，我从小就立志当男宠。”
　　无忧横眉道：“少给我嬉皮笑脸！你给我坦白从宽，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无忧私下派人查了一下这个人，听说他既武功高强，又医术精湛，更风流好色，这样的人竟然入得了王府？或许是刺客也说不定。
　　段然道：“冤枉！自从见到王爷的风华绝代，在下就情根深种了。甘愿放弃一生事业，惟王爷马首是瞻。”
　　怎么突然有点沈勤的味道。
　　无忧不信，气道：“我哥哥从来不喜欢男人的！你这个狐狸精，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你才进府两天，我哥哥为什么对你和别人不一样？七哥虽然有很多女人，但从来也不太认真，更不会让她们进入书房一步。
　　段然道：“或许王爷也对在下一见钟情吧。”
　　虽然被别人骂过各种各样的词，狐狸精还是头一遭。这个公主虽然有些多管闲事，但也挺有趣的。
　　无忧道：“胡言乱语。我七哥才不会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你给我离开王府！”
　　段然笑道：“公主，在下是王爷的客人，可不是公主的客人哦。要我离开，也应该是王爷下令，而不是你吧。”
　　无忧眼睛骨碌一转，道：“我再了解你这种人不过了。你要什么就直说吧，我哥哥给得了你的，我也一样可以给你。开条件吧。”
　　段然奇怪道：“我是王爷的男人，又没碍着你什么，干嘛这么热切地赶我走？难道你有恋兄情节？”
　　无忧上前就是一巴掌，“我就是讨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缠着我七哥！”
　　段然心道：难怪无忧要守寡了，这种几句话不顺就打人的习惯，就算老公不战死也要气死。
　　这种刁蛮公主，段然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道：“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就是喜欢你哥哥，你哥哥也喜欢我，我们可是两情相悦。”
　　说着就要走开。真倒霉，无缘无故被打了一巴掌。
　　无忧却不甘心让他走，死命拽住他。她虽然贵为公主，可是也喜欢舞刀弄枪的，先夫又是武将，力气倒也不小。段然又不好用力推开，弄伤了公主的罪名也不小吧。
　　无忧却突然大声道：“你放开我！你这死色狼！救命啊！有人调戏公主！”
　　段然连忙想要放开她，却被她扯得更紧。
　　在摄政王府调戏公主也算罪犯滔天了，一边是王爷宠爱的妹妹，一边是王爷宠爱的男子，下人们立刻将无邪请来，让他决断。
　　无忧先声夺人：“哥，这个人心怀不轨，连王妹也不放过，你快叫人把他押入大牢！”
　　段然道：“公主，说话要凭良心，明明是我被你调戏好不好？”
　　无忧冷笑道：“我调戏你？像你这种货色本公主要多少有多少，还用得着调戏。不要在我英明的王兄面前栽赃陷害好人！”
　　段然也不甘示弱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无忧道：“哥，你看，他还侮辱我！”
　　无邪本来批阅奏折批得好好的，被迫来看这一场闹剧，也很生气，怒道：“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段然，对公主无礼是大不敬，来人，给我拿下去大五十大板。”
　　段然连呼冤枉，无邪却不肯听，就被人拖了下去。
　　无邪回头对无忧道：“你高兴了吧？无忧，段然是我的人，你再给我闹事，以后就不要想出宫门一步！”
　　无忧道：“哥，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招摇好色的男人，你怎么能把他留在身边，不怕坏了你的名声吗？”
　　无邪冷笑：“我的名声反正也没多好。你也乖乖的，听到没？告退吧。”
　　无忧知道哥哥有的时候很随和，对自己百般宠爱，但如果自己一再犯禁，也不会姑息，便只好退下。
　　无邪见无忧走远，便叹口气吩咐道：“一会儿让段然到书房来见我。”
　　段然到书房，无邪还伏在案头，段然便咳嗽一声，引起他的注意。
　　无邪停下笔道：“过来，让我看看，打疼了没有？”
　　段然道：“明明是公主无礼，你干嘛要打我？就你们皇室的人贵重，平民百姓都犯贱吗？”
　　虽然他料到无邪决不会为了自己让妹妹受委屈，自己吃点苦也不算什么，可是心里总是难以平衡。以前他们都是独来独往之人，对彼此都是无限偏袒，不管做错了还是做对了，绝对不会为了别人而责罚自己人，哪里有什么人会比彼此更重要呢？
　　无邪安慰他道：“对不起啦。你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要治国就要先齐家，想要一个大家族平静祥和，就要学学张公百忍的故事吗？就当是代我受过吧。”
　　段然不由得住神：料想他这些年受的罪过绝对不是自己这一点点皮肉之苦就可以比拟的，不由得心疼起来。
　　无邪见他闷闷不乐，便道：“还生气呢？晚上我替你揉揉屁股？”
　　段然摇摇头，虽然是结结实实挨了五十大板，但他有神功护体，也没什么大碍。打板子的看到他听到王爷的传唤，刚打完就利索地起来跑去见王爷，惊奇得不行，还道是不是自己的板子坏了。
　　“我不疼，我是心疼你。你要处理这么多事情，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可是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你。”
　　感觉上李遗就应该是无忧无虑地任性和逍遥自在的，他怎么能够以自己这么瘦弱的躯体来负载一个帝国的运作呢？
　　无邪一笑：“所以我不希望你找到我的原因也在这里。这里面的事情绝对不是你想遇到的。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事情要处理。富有四海，决定别人的生死命运，听起来很威风，实际上却累得半死。”
　　他总是想起自己的父皇，得到了他爱的女人，得到了天下，却为了他们殚精竭虑、油尽灯枯，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
　　段然道：“要是我可以帮你就好了……我可以帮你的啊，虽然我不懂得皇家的事情，可是总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吧。”
　　无邪批完最后一篇奏折，笑道：“朝廷的事不比江湖，不是玩玩就可以的。”
　　段然道：“不是说垂拱而治天下吗？我看过你批的奏折，现在皇朝实行休养生息战略，应该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吗？”
　　很多官员间的相互弹劾都被他暗住不发，只对民生的疾苦大加扶持。
　　无邪赞赏地看着他，笑道：“你很有天分。好吧，如果你要帮助我的，那你就要先看看关于历代皇帝的记载和批示。在这个书房里储藏了很多珍贵的资料，等你把它们全部看完了，就可以对皇朝的历史和运行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到时候再说帮我的话也不迟。”
　　段然很高兴，虽然看这些汗牛充栋的书籍分外痛苦，可是能够帮助无邪的话，让无邪快乐的话，就是他最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