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掩重华》浅袖

14、他乡遇故

　　二人千里跋涉，终于到了江南。还未来得及打听颜嗣君的下落，竟然遇到了在杭州西湖上泛舟的沈勤。
　　沈勤看到段然就像见到了亲人，热烈地打着招呼。
　　“我可算遇到你啦，让我找得好苦。”
　　段然奇道：“你找我做什么？”
　　沈勤道：“还不是因为你要我带着那癞蛤蟆？”
　　原来是冰蟾的事。沈勤虽然顽劣，可倒还是信守诺言。
　　沈勤道：“那只癞蛤蟆只能在冰里生活，杭州可不够冰冷，害得我到处找冰块养它，去了不少富贵人家求冰呢。”
　　段然道：“这倒奇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杭州？”
　　沈勤道：“哈哈，这就只能说是天意了。我正想到南方过冬呢，你来不来杭州都不打紧，我总不能为了一只癞蛤蟆到处追着你到处跑吧。”
　　终于能够报失去柳玉蟾之仇了，真高兴呀真高兴。
　　沈勤道：“对了，听说曲伐冰家里出事啦？曲伐冰却下落不明，应该是和你在一起的吧？他在哪呢？”
　　段然道：“他身体不适，又长途奔波，现在在客栈。我出来买点药材，顺便看看西湖上有没有美女，就看到你了。”
　　这个把月对着曲伐冰，固然赏心悦目，可是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的曲伐冰实在是让人觉得沉闷。段然还是想见见富有朝气的人。看到沈勤正是再好不过。
　　沈勤道：“那你迟了一步。”
　　他挽住身边的美女，笑道：“这里的花魁秦姑娘已经是我的了。”
　　那女子顺从地倒在他怀里，她虽比不上柳玉蟾，但也算是百里挑一了。
　　段然和沈勤说了曲伐冰的事情，爱凑热闹的沈勤便毛遂自荐，要和他们一起去找颜嗣君。美女虽然好，但没有对手好像又有点无趣。
　　沈勤在杭州也很吃得开，他打听了一下，原来颜嗣君正是在杭州呢，据说被一个富贵人家邀请，正在那里讲学呢。
　　段然一行三人便一同到那里拜见。

　　原来是杭州首富钱通天的家里。
　　段然心道颜嗣君难道也畏惧权势？
　　钱通天听说是傲雪山庄的三少爷带着朋友前来，便也不敢怠慢。
　　钱通天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为难的说：“诸位如果真的有必要一定要见到颜先生，钱某人怎么会推迟？可是这其中有一个难处，颜先生可以说在钱某这里，也可以说不在钱某这里。”
　　沈勤问：“此话怎讲？”
　　钱通天道：“不瞒各位，钱某一介商人，虽然很仰慕颜先生的人品，很想讨教一番，可是总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
　　沈勤道：“那颜先生不在这里？”
　　钱通天道：“倒也不是。他现在在我城内的一处别院里。可是这个别院现在住的人可不是钱某的家眷。”
　　沈勤道：“那住着谁？”
　　段然道：“那么是钱老板的贵客请了颜先生喽？”
　　钱通天赞赏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沈勤道：“什么客人这么尊贵，您老就别卖关子了，坦白说了吧。”
　　钱通天道：“不是钱某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沈勤道：“那么告诉我是哪个别院吧，我们自己去找。”
　　钱通天道：“这个也不方便说。”
　　沈勤道：“这也不方便，那也不方便，那我们怎么找？”
　　钱通天道：“这就看各位的造化了。”
　　段然爽快地道：“那我们自己找好了。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回到客栈，沈勤问：“怎么不让他说出来，对这种人不能手软。”
　　段然道：“我看钱老板真有难处，我们也不要勉强。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而且他已经告诉我们是在杭州城内的别院里，要找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这个贵客一定来头不小，不然颜嗣君这样的大儒怎么会日夜陪伴？
　　果然在钱通天刚修建好的规模最大的别院周围，守卫森严。
　　可是怎么进去呢？不论是装成一心向学的士子还是拿出傲雪山庄的名号，都不被允许进入。
　　硬闯肯定是不行的了。这些人一看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而且人数众多。
　　三人绞尽脑滋，最后段然无奈道：“只有最后一招了。”
　　说着拿出那天在黑衣人身上找到的令牌。
　　“我看他们像是达官显贵，不是武林中人，用静王爷的名牌或许有效。”
　　沈勤奇道：“你怎么会有？”
　　二人解释了一番。
　　曲伐冰道：“可是这样一定会暴露你杀了大内高手的事实。”
　　段然道：“那也没办法了，先试一下。反正你已经是通缉犯了，再加上我一个也不算多。”
　　沈勤佩服道：“以前我总说你无情无义，看来是我错了。想不到你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会为了别人损害自己的利益。”
　　为了安全起见，只好段然和沈勤两个人先去，曲伐冰不懂武功，万一出事也没法应付，便现在客栈休息。
　　段沈二人来到别院门口，拿出令牌一亮相，门口的守备立刻恭敬道：“不知二位大人如何称呼？”
　　段然信口道：“我叫赵格，他叫钱迪。摄政王派我们来跟你们主人交代一点事情。”
　　沈勤心内恨道：什么赵哥，钱弟的，占我便宜。
　　守卫立刻带他们去见主人。
　　二人在别院内走，假装目不斜视，其实用心打探四周守备。
　　果然景色华美，果然守备森严。该贵客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到得主楼内，守卫停下脚步，道：“先让我去通传一声。二位大人请稍后。”
　　一男子走出门来，这个男子熊腰虎背，气宇轩昂。难道这个就是此间主人。
　　沈勤正要开口，段然拉住他的手。
　　那人道：“二位大人辛苦了，我家主人正在下棋，暂时不希望被人打扰。如果二位大人不嫌弃，不若寒天陪二位大人喝茶如何？”
　　原来这个人也是下人。沈勤不禁佩服起段然来，他怎么看得出来？
　　其实段然见此人虽然器宇不凡，但显然是个武将，却没有一丝文人的气质。不过他的主人面子够大的，竟然可以让摄政王的人等待。
　　魏寒天一边引路一边道：“二位好面生啊。摄政王安好？”
　　段然道：“王爷身体很好。”
　　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宁可给人没有礼貌的感觉，说的多就错的多。
　　魏寒天道：“听说摄政王最近脾气更加暴躁，你们可有苦头吃了。”
　　段然道：“摄政王终日国事繁忙。”
　　魏寒天道：“摄政王叫你们来有什么事？可以先向寒天透露一点吗？”
　　说着，拿出一锭银子。
　　段然收下银子，道：“我们必须当面向你家主子报告。”
　　魏寒天没辙。而且这两个人显然也不想多话，于是三人一边喝茶一边等待。
　　乏味的沉默啊。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那边才有人说，“请大人过来吧。”
　　于是魏寒天带着二人去里间。
　　一个人隔着帘幕在品茶的样子，满室飘香。
　　那人道：“无邪让你们来做什么？”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段然陷入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