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光景》鱼简野

7、病情恶化

　　下午，天气暖洋洋的，温雨慢蜷在沙发上，无聊的划着手机。
　　［南宁中学张校长被拘留］一条以此为名娥新闻弹了出来。温雨慢眼眉微挑，点了进去。
　　A市人民警局证实死者是被杀，南宁中学张校长谎报案情……
　　南宁中学有学生死亡必然是瞒不住的，这也在温雨慢的意料之中。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警局会把这个案子拿到明面上来说，想来应是齐菲说服了局长，以警局名义接下了这个案子。
　　温雨慢正想的出神，两声清脆的敲门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四点整。“还真是一秒不差啊，许景奕。”温雨慢锁了屏，起身去开门。
　　“你可真准时。”温雨慢拉开门，笑笑。
　　“那必须的。”
　　“我去换衣服，你在客厅等着。”温雨慢转身去了卧室。
　　温雨慢收拾的很快。上身穿着浅色系的卫衣，下身一条简单的牛仔裤。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修饰。简直纯情少女。
　　“我收拾好了。”温雨慢从卧室出来，顺手把沙发上的手机放兜里。
　　许景奕怔了一秒。
　　“我忽然感觉你好小”许景奕默默说了句。
　　“什么叫感觉我好小？！”温雨慢给了他一巴掌，“我本来就只有18岁！”
　　许景奕轻笑了一声，眉眼温柔。温雨慢这才注意到许景奕今天没穿外套，简单的黑色卫衣，意外的和温雨慢的上衣有几分相似。
　　“你看着也挺年轻。”温雨慢调侃他。
　　“我也就比你大两岁！”
　　温雨慢笑笑，跟着许景奕出了门。
　　温雨漫坐在副驾驶。
　　“在学校怎么样？”
　　“我退学了。”温雨慢没瞒着他，但也没多说什么。
　　“为什么，什么时候？”许景奕略显惊讶。
　　“去年，高二。”温雨慢没解释为什么。
　　许景奕没再说话了。
　　车上的气氛很微妙，温雨慢不像上午见他时那么多话了，眼睛望着车窗外浑浊的天空。
　　“到了。”车开到了一个小楼前，并不是医院。
　　小楼从外面看可以用素这个字来形容，但并不显得枯燥，倒是有几分神秘。
　　铁门半开着，旁边有呼叫铃，许景奕轻按，刚响铃没几秒，来了一位老人，应该是这里的管家。
　　“是许先生吧？”管家微笑着开口。
　　“嗯”
　　“里面请。”管家微微弯腰，温雨慢跟在许景奕身后，经过管家时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刘医生。”许景奕朝着院子里的一个男人开口。
　　温雨慢随着许景奕的目光看过去，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胖不瘦，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装，乌黑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正在弯腰用喷水壶浇花，男人听到声音，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往这边走来。
　　“刘医生，打扰了。”许景奕迎上去，先打招呼。
　　“是小许啊，叫我刘叔就行，不用见外。”刘纪很热情，笑着和许景奕握手，笑容很和善，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温雨慢很少见到这样的笑容。
　　刘纪的目光朝温雨慢投过来。许景奕刚想介绍温雨慢。
　　“刘医生，您好！我们见过的，三年前，景奕带我来过。”温雨漫淡淡的笑，没等许景奕介绍。
　　男人似乎思考了一秒。
　　“吆，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不如你们年轻人啦。”刘纪与温雨慢握手。
　　“来屋里坐吧。
　　许景奕和温雨慢跟在刘纪身后。
　　屋了不大，客厅的家具大多以木制品为主。
　　刘纪招呼俩人坐下，随后管家便端来三杯茶。
　　“小许,女朋友啊”刘纪打趣着。
　　“是”“不是”前一句为许景奕后者为温雨慢。
　　“啊……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多问了。”刘纪笑笑，似乎没觉得尴尬。
　　“那该说正事了”刘纪端起桌子上放好的茶水，只喝了一小口。温度刚刚好。
　　许景奕眉头微皱,应是温雨慢说的那句“不是”惹他不高兴了。
　　“刘叔，这次过来是想让您帮忙看看她的病情怎么样了。”说完许景奕端起面前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刘纪把自光投向温雨慢。“小站娘叫什么来着?!”温雨慢着着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种魔力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是双微陷，明亮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温雨慢”温雨慢缓缓开口，淡淡地笑着眼睛微眯看着刘纪，她从不畏惧任何人的目光。
　　"那麻烦温姑娘跟我到二楼去。"刘纪起身“景奕在客厅稍等。刘纪招呼管家给许景奕添了一杯茶带温雨慢往楼上走。
　　“温姑娘请进”刘纪打开心理咨询室的门。
　　刘纪让温雨慢坐到了靠墙的沙发上，刘纪则坐在她对面,中间隔着一个桌子，刘纪边拿出一个本了边问“温姑娘最近心情如何呀?!”
　　“还不错。”温雨慢语气很轻松。
　　”嗯..那晚上睡得好吗?”“或者说会经常失眠吗”’刘纪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后，抬头看向温雨慢等着她答话。
　　“偶尔会失目眠。”
　　“哦……偶你吗..”刘纪低头自言自语，又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刘纪再次抬头刚好温雨慢也在看他。
　　温雨慢眼底栖息着一种特殊的光，有几分尖利，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阴郁。
　　刘纪是心理医生，观察好的眼睛是他最擅长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光，极在温雨慢说话时大多数都是微笑的，他不敢细想象如果眼前这个女孩面无表情对着他时，他会不会被震慑到……
　　“刘医生，还有什从问题?”温雨慢依旧是微笑的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温姑娘也叫我刘叔就行”“暂时没问题了。”刘纪面容还是很和善。
　　"不过，得麻烦姑娘填一下这张表。”说着，刘纪递给温雨慢一张纸。
　　温雨慢不同于其他病人,问也问不出什么。而且刘纪从未见过在这个屋子里回答他问题能这么轻松的人，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看来得用别的方法了，只靠问是不行的。”刘纪想。
　　刘纪起身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是一块怀表，很精致的银白色怀表。
　　“帮我打开这个盒子好吗？”刘纪把盒子递给温雨慢。
　　在她拆盒子时，刘纪不动声色的点了一支香薰。
　　温雨慢取出怀表递给刘纪。
　　“温姑娘，你能看看现在几点了吗？”刘纪举起怀表的绳子给他看，怀表微微晃动。
　　“嗯……好像是四点五十。”温雨慢盯着怀表看，眼睛微眯。
　　“你再确认一下，是四点五十吗？”刘纪继续说。
　　“哦……好像不是，我不太确定。”怀表晃动使她头疼，她微微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
　　“那，再看一遍。”怀表依旧在晃。
　　“唔……好像是…我有点看不清。”温雨慢声音很小，她的意识有点不受她控制了，她讨厌这种感觉……
　　“再仔细看看，好吗？”“到底是几点呢？”
　　“我……”温雨慢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头好疼……”
　　“睡一觉就不疼了。”刘纪低声说。
　　温雨慢的眼睛随着这句话，彻底闭上了。刘纪瞬间伸手撑住了温雨慢的头，轻轻放在沙发上，生怕惊醒她。
　　“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刘纪放下怀表。
　　温雨慢木讷的点点头，她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
　　“是。”温雨慢额头上的汗珠缓缓往下淌。
　　刘纪拿着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是不是经常吃不下饭？”
　　“是。”温雨慢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当刘纪准备开口时，意外发生了。
　　“救救我……救命，别…别过来……”温雨慢开始不受控制的说话，头微微摇动，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流下来，浸湿了额头两侧的发丝，双手紧紧握成拳。
　　“糟了。”刘纪迅速打开窗户，灭了香薰。
　　“温姑娘，别害怕。”刘纪拍拍温雨慢的肩，“你能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吗？”
　　话音刚落，温雨慢猛地惊醒，大口喘气。
　　“温姑娘，你怎么样？”刘纪看着温雨慢。
　　温雨慢的头像是被灌了铅，很重。
　　温雨慢点点头，没出声。缓了几秒后，温雨慢平静的开口，“我知道我的病很严重，但是我不想让许景奕知道。”言外之意，刘纪清楚。
　　“嗯……我先给你开药。”刘纪从抽屉找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角落里的柜子。
　　刘纪拿出来一堆瓶瓶罐罐。
　　“这个可以改善你的睡眠。”刘纪拿出其中一个瓶子，瓶身上写着，NE和特异性5—HT能抗抑药物，米氮平。
　　“嗯。”温雨慢应了一声。
　　“氟西汀，每天早饭后服用一粒。”“一周内不良反应会比较明显，如果实在难受的话，可以吃半粒……”刘纪向温雨慢解释。
　　“我知道的，以前吃过。”温雨慢打断了刘纪的话。
　　刘纪把所有的药装到了一个不透明袋子里，给了她。
　　“麻烦了。”温雨漫淡淡的笑，很平静。
　　刘纪带温雨慢下楼。
　　“刘叔，怎么样？！”许景奕见俩人下楼，快速走了过去。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温雨慢先开口。
　　“不用紧张，不严重。”“我开了点调理身体的药。”刘纪解释。
　　许景奕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
　　“麻烦，刘叔了。”许景奕微微弯腰。
　　“哎…哪里的话。”
　　送俩人出门时，天已经显黑了。
　　“刘叔再见！”这是温雨慢上车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笑眯眯的，就像是小孩子上学前和家人道别的感觉……
　　刘纪回到屋子里把他剩下的多半杯茶一口气喝光了，茶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