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绵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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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晚上，街道没什么行人，就连亿缘超市也暂停了营业。
两个少年相互依偎着坐了许久，不需要开口讲话，心与心间的距离已足够近。
顾思源听着洛轩逸的呼吸声，感到他现在平稳了很多。
视野角落倏然出现一抹灰灰的黄，他转头一瞧，一只脏兮兮的小狗赫然出现在眼前。小狗似乎只有三四个月大，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眼巴巴地望着他。虽然毛色暗淡，但能依稀辨认出是只小金毛。
“金毛，”顾思源拍了拍洛轩逸，“你同类来找你了。”
“嗯？”洛轩逸抬头，看到一只小狗耷拉着耳朵蹲在顾思源旁边摇着尾巴，“它是不是饿了？”
顾思源：“好像是。家里有吃的么？”
洛轩逸：“可以给它吃火腿肠。它会跟我们回家吗？”
商量好如果不跟着他们的话就直接把这小玩意抱走，两人起身往小区的方向去，结果这小玩意好像知道他们的心思一样，屁颠屁颠地就跟了上来。
没走几步，顾思源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摸出来一看是“柴家梁挽救计划”群弹出消息。
【索玛】：新年快乐！
【vibrancy】：新年快乐！
接着大家一一发了个“新年快乐”，顾思源也发了。
【国家栋梁】：各位各位，好消息！
【容易犯困】：怎么了这是？
【国家栋梁】：我不用出国了！
【索玛】：真的？恭喜啊！
【vibrancy】：恭喜。
【容易犯困】：怎么说服你爸的？
【国家栋梁】：他们说本来就没打算送我出国，只是想刺激我好好学习。
【索玛】：厉害啊你爸。
【容易犯困】：谢谢夸奖。
【国家栋梁】：？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
【索玛】：哎那我把群名改回“8个小天才”咯。
【容易犯困】：好俗。
【索玛】：踢出去。
【容易犯困】：错了。
【索玛】：其他人呢？有其它意见吗？
众人一一回复“没有”，就连最近潜水的于扬侃都出来冒了泡。
【索玛】：@饮水呢？
【生辉】：他手机没电了。
【生辉】：他说他没意见。
其他人好像已经习惯了，群名改回来后又聊起其它事。顾思源和洛轩逸看着群里的聊天，时不时再回头瞧一眼小狗。
忽然，顾明汐打来电话。
顾思源接通，打开免提。
顾明汐：“哥你下次再这样突然跑掉，我就不帮你了，除非赔我精神损失费！”
顾思源：“电影看完了？”
“刚看完。”顾明汐说，“哦对了，爸妈今天晚上要睡在你那边的客房，你今天晚上直接去黄毛那儿睡去呗。”
洛轩逸闻声点头。
顾思源应道：“行。”
顾明汐笑了下：“注意安全。”
顾思源：“？你在想什么？”
顾明汐装傻：“没什么啊。”
顾思源：“……”
亿缘超市离洛轩逸住的地方也不远，两人没走多久就走到了。洛轩逸从冰箱里找了两根火腿肠喂给小狗，之后两人一起给毛孩子洗澡。洗完澡吹干毛发现这小家伙确实是一只漂亮的小金毛。
洛轩逸坐在沙发上，小狗伏在他脚边：“我们收养他吧。”
顾思源：“嗯。”
洛轩逸：“取什么名字呢？亿缘超市门口捡到的就叫亿缘吧。”
“好复杂。”顾思源思考了下，“一块钱的那个一元怎么样？”
“好名字，还是我男朋友聪明。”洛轩逸托着小狗屁股把小狗抱起来，问道：“小元想要小源抱抱吗？”
顾思源摸摸狗脑袋：“小一更想要小逸抱么？”
两人把一元哄睡着，又把阳台门关好。
顾思源也没问洛轩逸有没有客房，洗好澡就径直走进他的房间。洛轩逸整好床铺，看到他走进来还愣了一下。顾思源倚在门框挑眉：“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洛轩逸的视线飘了飘，“嗯，我去睡客房吧。”
顾思源也不拦，只是说：“你去一个试试。”
当初在新繁都是硬拉着自己同睡，如今却在退缩？
顾思源故意沉了下眼：“你厌倦我了？”
洛轩逸摆手：“没有。”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确实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洛轩逸莫名其妙在他俩之间夹了几个枕头。
顾思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某种叛逆心理上来，反而想要挑衅他这种克制。
他自赌洛轩逸也没有睡着，把中间的枕头一并拿掉。
洛轩逸一惊：“你干什么？”
为了防止他逃跑，顾思源把两个手臂支在他脑袋两边：“睡不着。”
顾思源俯下身去在他唇上刚落下温度，却倾刻被对方反压过来。炽热的唇肉覆上来，两人的舌尖在亲密的距离中缠绵交织。
“顾思源。”他嗓音沉闷，顾思源能隔着布料感应到某物的突起。
“你起来。”顾思源脸颊连着脖颈一起发烫，“我帮你。”
两人换了下动作，顾思源跪坐在他的腿上，洛轩逸接下来的眼神都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上。很奇怪，他原本不同意顾思源这么做的，但他提了他就忍不住想，之后身体便只知听这个人的指令了。
顾思源抬头看时，手上的动作还保持着，他看到洛轩逸眼中如同辅了一层氤氲，水汽似乎都快溢出来。
再低头时，他手上有几处发凉又发烫，洛轩逸慌张起身：“我去拿纸。”顾思源用另一只手把人拽回来：“先亲亲我。”
吻至几近窒息，顾思源缓了好几口气。
窗外倏然闪起亮光，照亮整个房间又带来噼里啪啦的烟花炸响声。
洛轩逸搂住他的腰，微笑道：“新年快乐。”
顾思源俯视着他脸上忽隐忽现的光：“新年快乐。”
——
次日清早，两人被顾明汐一通电话吵醒，顾思源动了下眼皮，抬手拍了拍洛轩逸，说：“帮我接一下。”
洛轩逸懒懒地“嗯”了一声接起电话：“喂？”
顾明汐愣了一下：“喂？”
洛轩逸睁眼瞄了下备注，说：“有事吗？”
顾明汐听出声音激动道：“我靠，我靠！”
洛轩逸：“……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
顾明汐：“你俩睡一块呢？”
洛轩逸：“嗯。”
顾思源被他们吵得没了困意，起身道：“我去洗漱。”
洛轩逸：“镜子旁边的柜子里有备用的牙刷。”
顾思源：“好。”
顾明汐：“噫——”
洛轩逸：“……”
顾明汐：“那个什么，说正事，我妈她邀请我们仨去清吧小酌，问你俩去不去。”
洛轩逸：“小酌？我酒量不好。”
顾明汐：“没事，我哥酒量好啊。”
洛轩逸：“他酒量好？”
顾明汐：“你们喝过酒了？”
洛轩逸：“研学的时候，他替我挡酒，挡了好几杯鸡尾酒。”
顾明汐：“……就这？那之前我要出国的时候他陪我喝的那斤白的算什么？”
洛轩逸：“……？？？”
顾明汐：“而且我当时都喝吐了，他还清醒得很。”
洛轩逸：“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研学那天，他真的没醉。
顾明汐：“什么？”
洛轩逸：“没什么。”
顾思源洗漱完，从洛轩逸手里捞回自己的手机。洛轩逸给他把顾明汐说的“正事”重复了一遍，顾思源直接对话筒那边说：“不去。”
电话挂断。
两人稍稍收抬了下，准备出门给一元买狗粮。
站在玄关口，顾思源收到顾明汐发来的消息。
【妹】：哥！我觉得我实现了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生辉】：什么？
【妹】：作为一个腐女，我终于把自己的哥哥送上了别家男人的床！
顾思源手指悬在键盘抽了下。
【生辉】：我想让你滚。
刚打完字，洛轩逸就不知道从哪找来了条灰蓝色的围巾给他围上：“源子酱。”
他轻轻“嗯”了一声，嗅到围巾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洛轩逸说：“我们要不要同居呢？”
顾思源开门：“住你这儿还是我那儿？”
洛轩逸牵住他的手：“你那儿呗，我厨具围裙什么的都在你那儿。”
顾思源：“好。”
冬日晌午天亮而不刺眼，只是一味的纯白，让人觉得它能延至天长地久。
——
大家都无一例外地过了个好年，转眼就到了返校的日子。
顾明汐熟练地打开顾思源的房门来蹭早饭，一元听到声响摇着尾巴就凑到她腿边扒拉。顾明汐半蹲着揉小崽子的狗头：“一元宝宝！”她抬头闻到香味：“今早上又吃面啊？”
顾思源坐在桌前背语文课文：“爱吃不吃。”
顾明汐到厨房洗了个手：“不吃白不吃。”
洛轩逸把面端了出来，一碗放在顾思源跟前，一碗放在自己跟前。
顾明汐：“我的呢？”
洛轩逸：“锅里有，自己盛去。”
顾明汐“切”了一声跑去盛面。
吃饱喝足，三人一起前往学校，在教学楼处分别。顾思源和洛轩逸刚拐进教室，就听到杨子规大声地说：“贾鸣智跟陈三岁求婚了！”
容伏：“？！真的假的？”
杨子规：“真的，我亲耳听到陈三岁跟白姐说的！”
她声音不小，其他同学自然也听得到。
“我靠？”
“我怎么感觉才知道她有男朋友就要结婚了？”
“那陈三岁答应了吗？”
杨子规：“肯定答应了呀，陈三岁还让白姐一定要来喝喜酒。”
“咳咳。”陈三岁重重地咳了两声把杨子规咳回了座位，左手中指上钻戒格外夺目。
同学们没有安静多久，立刻有人敏锐地发现了那枚戒指。
“大钻戒！”
其他人立马：“喔哦——”
陈三岁笑了两下拍拍桌子：“哎，该收收心了啊，都把英语书拿出来。”
有人听话地拿书，有人大胆提问：“老师，我们能去喝喜酒吗？”
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又吵闹起来。
“老师什么办婚礼啊？”
“你们谈了多久啊？”
“……”
感觉这帮人问不出来个究竟不罢休，陈三岁随便挑了几个回答：“暑假办，到时候给你们专门安排两桌行了吧？”
“那太行了！”
“好耶，可以喝喜酒了！”
陈三岁：“不能喝酒啊，给你们那桌上橙汁。”
容伏：“那我们要交份子钱吗？”
陈三岁：“你们这学期期末如果英语平均分还是年级第一的话就免份子钱。”
众人：“陈欣万岁！”
——
一场热闹的英语早自习好不容易结束，洛轩逸把顾思源的左耳罩拨到一边，问：“源子酱，去厕所么？”
顾思源：“你去吧，我这段听力还没完。”
洛轩逸：“好吧。”
洛轩逸起身离开。顾思源把耳罩扣回来，盯着英语听力题挑眉。
怎么不陪他去个厕所都委屈巴巴的？
这么一想，他就听漏了一道选择。
顾思源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
他们来的时候天还是晦暗不明的，这会儿城市楼房与天际相接之处披上一层蕃茄红，还未全白的天呈现蓝紫色，蓝紫色里含着一牙月儿，通过白色向那抹红过渡，那是太阳在宣告自己的到来。
洛轩逸刚准备回教室，便看见稀稀拉拉的人群往空地聚集，一个个仰头张望，好像在寻觅什么宝藏。洛轩逸也抬眼一瞧，短暂地停留后，快步走到自己同桌面前。
他拨下顾思源的耳机，对方疑惑地看向他。
洛轩逸握着他的手腕：“源子酱，跟我去一个地方。”
被洛轩逸拉出教室的那一刻，顾思源想：也许该问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要去干嘛。
但看着少年明媚的背影，他在晨风中觉得无所谓了，任他肆意，任他张扬。
两人穿过人群逆行，直奔天台。拿着备用钥匙打开天台的门，眼前便豁然开朗。
此时，顾思源也看到了洛轩逸想带自己看的东西——流星。
这抹流星在快全亮的天空中仍旧熠熠生辉，如此罕见的光景竞然在这个年岁遇见，兴许多年后再想起来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洛轩逸退了几步，让顾思源往中间站点说要给他拍照。
手机镜头下，流星恰好正掠过少年的正上方，左边天的蓝色逐渐变淡，右边天的淡黄向左延伸，流星夺目，日月同辉。
少年的剪影映在天空，原是他青春里不可触及的梦。
顾思源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和洛轩逸就着此景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中的少年牵着手，十指相扣，眼中的笑意和眷恋比任何一个夏日还绵长，比任何一个冬夜还永恒。
少年永远是自由的灵魂，是皎洁的圆月，是璀璨的明星，不断坠落也不断升空的蓬勃生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绵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