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一场》无知胃

16、第 16 章

　　他说，雪儿，你醒了没有。

　　她说，我早就醒了呀。一脸迷糊。

　　他说，宫主，你还没有醒。

　　她垂下的眼睫展开，她望着他，她离开了他的怀抱他的气味，她转身，她看着眼前的那堵黑森森的墙。她说，我醒了。恢复了淡淡的语调还有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她转过身，安静地望着
　　他，她说，我真的醒了。

　　他想，醒了的是宫主，不是雪儿。他想，宫主是会醒的，雪儿是不会的，对于雪儿这一切都应该是真实的。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一定非要她醒不可。他想，根本就不该醒，也不存在醒或是不醒。

　　她想，要我醒的是影，不是月哥哥，她想，我这么安静淡然地望着的是影，不是月哥哥。她想，影不就是月哥哥吗，月哥哥不就是影吗，那月哥哥不就是像影子一样的和我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了吗，她想，自己是不该醒的，她想，月哥哥一定是生气了不然不会不说话的。

　　他望着完整的自己，他想她也没有变太多她还是以前那个眼中心中都只装得下他的她。

　　她望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眼眸中的她，她又迷糊了。月哥哥，雪儿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啊。

　　她眼中的他笑了，然后他眼中的她也笑了，他看见那个他向她伸出手，她感觉到他捏了捏自己的脸，软软的柔柔的犹如樱花般的质感。

　　清晨，露珠还未消散，树林中有几分寂寞冰冷的薄雾。

　　林间小屋。他望着她走入，他望着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慌然后昏睡过去，他扶她上了床。林子里湿气重，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是应该让你了解一切的。

　　……雪儿，别难过。既然你们可以穿越后宫主集毕生元气制造的时空层，相信你们也有机会冲破远古的诅咒。我会祝福你们的。雪儿，不管你在别人眼中变了多少，可你处事，特别是对待自己的情感却还是一个孩子，雪儿，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快乐一定不可以辜负我啊。对了，你一定想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想，不重要的，名字只是一个标记罢了，对你而言，真正重要的名字只有月哥哥一个吧。嗯。还有，不要恨你娘她有她的苦衷她的立场，她只是想帮你因为她有过和你一样的经历并且遭遇了悲剧。你一定要小心啊，记住了，你要保重啊。放心吧，我一定会活得比你好的。

　　他的声音好好听啊，悠悠地从天际的云层中传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多话的，他一直都是很沉默的人。

　　你怎么这么罗嗦啊，怎么这么多话啊，算你了解我了，可是我好累好困，你怎么还有这么一箩筐的话等着教训我啊，我最讨厌别人教训我了，我想怎么走就怎么就，没有人可以左右我操纵我。

　　她想骂他，找不到方向。

　　她翻转了身。

　　他转身离去。

　　她没有睡熟，她还是有意识的虽然她是不该还残有意识的。她不是那么不识好歹不知轻重的人。

　　她知道他在，她知道他正准备离去，她知道他走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她好想告诉他她不怪他她已经可以和他做好朋友了，她好想拦住他留住他不让他走。

　　可是，她只剩下了意识却动弹不了甚至疲惫得睁不开眼。

　　真的是好累啊，她睡了过去。

　　风和日丽。

　　花自飘零水自流。又回到了小时候待过的地方，真好，雪儿趴在月哥哥的肩上，望着一池的落花随水势向下游去望不到尽头。月哥哥搂住雪儿，她轻柔的发丝划过他的脸颊，他蹭了蹭弄得她的发有些松散。

　　她想，没有尽头的日子，像这样有月哥哥一直一直陪着自己，就像这样静静的，悄无声息地让韶华在指尖缓慢流淌如同流淌着的血液如同流淌着的心。

　　她的额头碰到他的下巴，她慵懒地抬起头。月哥哥。她轻声叫唤，此时的她如同粘人的小猫咪一沾上月哥哥就什么也不愿多想了，只是静静地趴着睡着昏昏沉沉的如夏日午后的阳光。月哥哥。

　　她听不到回音，她呼出的气息触碰着月哥哥的脸却没有化开他出神严肃的神情。

　　雪儿，你说是什么样的情况会使我们四个人的记忆同时都出现状况。如果是失忆倒还好解释，可是怎么可能会记忆错位而且偏偏是……他望着她，疑惑，却并不期待回答。

　　她避开他的注视，随即意识到他的目光根本是没有焦点的只是冥思。她抱住他的肩，她收住了笑容，你何必要弄的这么清楚呢，现在，此时此刻，你不开心吗你不快乐吗，何必非要……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那，雪儿，你安心吗，你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不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他望着她，他使她也望着他。

　　她无语。

　　他亦无语。

　　算了，不说这些了。说好了，以后再也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了。雪儿，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看桃花流水了，你看，多美啊。他在她的耳畔喃喃细语，不像赞美倒像是叹息。

　　他抱着她，舒心地笑着叹息。不想追查就好了，原本这世间的事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他把她抱的更紧了。他想现在要是不堵上你的嘴，等日后你再追问起来，岂不是要搅和得天翻地覆。

　　她靠在他的身上，她晃着脑袋，她的眼神也逐渐失去了焦点。月哥哥，你知道吗。失忆的是你和薛荷，错位的是我。而他，那个如今让我不知该怎么称呼的人有着最完整的记忆。我知道是我娘，只有她才能够如此，她是针对我的。而她，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她完全可以杀了你以绝后患完全可以告诉我实情不必承载这么多的误解和秘密，雪儿已经是宫主了，她并不是雪儿想像中的那么坏的，倒是雪儿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

　　雪儿，月哥哥带你走，好不好啊。月哥哥带你去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好吗。

　　那梦宫呢，就算不开心毕竟是自己的心血，努力了那么久那么累好不容易可以不受管束自由自在。放手，在风起云涌的江湖，一切的努力都极有可能是白费。

　　一丝忧虑划过。

　　嗯。她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反正有月哥哥嘛。

　　那么，月哥哥，我们都不刨根问底了吧。她想着，就这样，多好啊。

　　郊外。承载着真实记忆的地方。远离梦宫，远离人群，远离争斗。

　　雪儿的笑黡如同含苞的花越开越盛。

　　雪儿指着自己，对着月哥哥说，这是永不凋谢的花。她心中得意怎么会冒出这么精辟的语句。

　　他笑着递给她一束花。

　　香不香。

　　香！

　　可是，让月哥哥很慎重地告诉你一点，那就是，这里的花根本就是不会凋谢的！艾，对了，除非是你故意破坏！

　　月哥哥！她嗔怒道。

　　他乐着。

　　然后她也笑了，只要月哥哥没生气她就一定是笑着的。

　　她想，只不过是绕了一个大圈子，让我们彼此多了分历练，又回到了原地。至于以后的路嘛，她闻着月哥哥的气息想，何必杞人忧天呢。

　　知道太多，不自觉得开始很累很忧心却彼此隐瞒。

　　雪儿想，一切从头，月哥哥就可以这样留在身边，多好。

　　月哥哥想，雪儿，你该永远笑着，那些忧心和杀戮都不属于你。雪儿，你只属于欢乐，我会让你只属于欢乐的。

　　其实，都明白。

　　杞人忧天。

　　再忧也是徒劳。

　　彼此都是不相信爱的人，除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