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云云》奶糖几颗

7、换座位

　　“好了，我已经讲完了，接下来你们根据排名自主换位。”

　　陈敏说完从教室抽身，回办公室去了。

　　五班传统，协商换位，有争议的拿分数说话。

　　教室里匆匆一片，但也是换位这件事上，可以暴露很多人的小心思。

　　“关岭峤，我想坐你这个位置。”

　　来人叫吴灵韵，五班的文艺委员，乖软甜美型的美女。

　　关岭峤看了她一眼，说：“可以。”

　　然后起身让位子，下一秒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特别行云流水，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卡顿。

　　周朝的视线一直挂在她身上，丝毫没管在他身边坐下的吴灵韵。

　　吴灵韵今天扎了两个辫子，她头发不长，辫子刚好垂在肩膀上面一点，头上别了可爱的草莓熊发卡，她拨弄了下刘海，又伸手轻轻点了下周朝的手臂。

　　软声道：“你好呀，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请多多关照！”

　　周朝看着她，笑了下：“你还是跟别人多多关照去吧。”

　　接着起身走到关岭峤旁边。

　　陈林叙刚在关岭峤旁边坐下，正试图找个话题跟她聊聊，周朝就走过来了。

　　“换个位，陈林叙。”

　　关岭峤看他一眼，又垂下头。

　　陈林叙点点头，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当然不想让这个位，但是没办法，谁让周朝是班上第一，年级第二呢。

　　陈林叙走后，周朝坐下。

　　“还是周老师对你好吧，誓死相随，我们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呢，周老师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他说着撕开了一包薄荷糖放进嘴里。

　　关岭峤笑：“谁跟你同林鸟。”

　　他两现在的位置变成了靠走廊的一边，关岭峤坐外面，周朝坐靠窗。

　　确定好座位后就要去搬自己的东西过来。

　　“你把我的外套，包，还有你自己的包拿过去，然后自己好好坐着，书我来搬。”

　　两个人站在最后面，周朝靠着墙，侧着头跟关岭峤讲话。

　　不远处的吴灵韵脸色变了又变，本来长相挺乖的一个小姑娘现在板着脸瞪着关岭峤。

　　关岭峤抬眼对上她不善的眼神，没在意。

　　——

　　随着进入五月，大晴天越来越多，今年的夏天热得快，不少人已经换上了短袖短裤，女生们的小裙子更是千姿百态。

　　英语课刚下，陈敏就在五班门口喊了句。

　　“下周学校要举行运动会，体委你尽快确定一下参赛名单。”

　　然后转身走了。

　　体委叫李大川，是个长得又高又壮的男生，皮肤也偏黑，赤拉拉地留着圆寸。

　　他昨天才去领了参赛表，现在快步走到了讲台。

　　“昨天说了以后，已经有不少人来找我报名了，但是还剩几个项目没人报，我念一下。”

　　他继续道：“男子3000米缺两名，女子2000米缺两名，”

　　“诶，好像就是这两个长跑缺人了。“

　　他说完，班上没人有反应。

　　的确这种长跑跑下来很要命。

　　”没有人吗？没有人的话我们班这两个项目就得不了分了。”

　　陈林叙缓缓抬起手，说：“我报一个。”

　　李大川笑嘿嘿地点头：“好，班长先做了个表率啊。”

　　关岭峤不爱运动，现在整个人悠闲地盘着自己手上那串佛珠。

　　旁边的人却突然有了动静。

　　“算我一个。”

　　周朝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大群女生的目光向他投来，其中也包括关岭峤。

　　“好！”

　　李大川语气有些激动，也是没想到工作进展得如此顺利。

　　女生们不少也被陈林叙和周朝这波操作打了鸡血，很快女子2000米的人选也定下来了。

　　“你会在终点给我送水吗？”

　　周朝身子往关岭峤那边靠了些，怼近了问她。

　　“不会。”

　　周朝坐了回来，倚着后面的桌子，翘起二郎腿，淡淡地回了句：“我不信。”

　　——

　　运动会要开一周，而3000米和2000米这种长跑比赛放在了最后一天。

　　前几天，关岭峤就自己坐在看台上，偶尔去扶一下刚跑完的女同学，周朝确是一连好几天都不在。

　　直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周朝来了。

　　关岭峤站在五班桌前，心不在焉地兑着葡萄糖水。

　　周朝走过去拉了下她的衣角，关岭峤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泡好后，关岭峤又回看台上坐着了。

　　周朝也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生气了？”

　　他问。

　　这几天关岭峤还是跟着顾娴乐顾风一起吃饭，但周朝不在，关岭峤问过顾风，顾风像是有意隐瞒，只说他也不清楚，叫关岭峤别担心。

　　“我为什么要生气？”

　　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关岭峤也不清楚，但确实她很担心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秘密倒是不少，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很难受，关岭峤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当初父母去世，大家也是瞒着她，等中考完突然给她来一个当头一击。

　　关岭峤说完不再说了，想到父母的事整个人冷冷的，表情更难看了。

　　自家姑娘是真生气了。

　　周朝一个劲地哄，也没什么用。

　　他知道只要自己说自己去干嘛了，就能把她哄好，小姑娘其实很好哄，但是他暂时还不能说，他也不想编故事来骗她。

　　到最后，周朝不得不走，因为3000米要检员了。

　　他走到指定位置后，时不时地往看台上看，关岭峤一直坐在那。

　　“男子3000米正式开始。”

　　“砰——”

　　随着枪声，一群人冲了出去。

　　周朝跑得很稳，一直在中间段，保持好体力，等到最后两圈的时候，他突然加速冲刺，直奔前三，陈林叙起初在他前面一点，周朝超过他时说了句“加油”。

　　是很正经的加油。

　　冲过终点。

　　周朝跑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一位体训生。

　　那个体训生过来跟他握了下手，其实都是熟人，说：“朝哥，改天约球。”

　　周朝笑着说“好”。

　　然后视线一直在到处扫，他在找关岭峤的身影。

　　吴灵韵给他递了瓶水，整个人羞答答的。

　　不止吴灵韵，还有一些其他班的，周朝压根不认识的女生跑过来给他送水，导致他站在跑道外一侧，以他为中心，一堆女生将他围着。

　　但他一个也没接，他只想喝关岭峤送的水。

　　他有点不耐烦了，想走人。

　　太阳刺在他身上，汗水淌过脸颊，沿着颈线一路向下，他准备扒开人群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握着瓶农夫山泉递向了他。

　　那只手白皙纤长，指甲修剪的整齐，手腕处戴着一串檀木佛珠，衬得那手更加绝伦。

　　周朝看见那串佛珠，甚至没看那手女人的脸，接过了那瓶水，而前一秒阴戾难看的脸，此刻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围着的女生都看向了关岭峤，眼神里多是探究，更甚者有敌视，比如吴灵韵。

　　关岭峤没管，自如地跟周朝说：“顾风说订了外面的位置吃饭。”

　　然后转身走。

　　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周朝已经跟着她走了。

　　顺着那两人的背影可以看见，女生绑着高马尾走在前面，男生起初慢悠悠地跟在女生后面，忽然小跑了两步去轻轻拉了下女生的马尾，下一秒和女生品肩而走。

　　光打在他们身上。

　　两人光是背影，都配得不行。

　　绝。

　　——
　　“别生气了。”周朝弯着腰对关岭峤说。

　　“不气，你去干什么是你的自由。”

　　脸上还是冷冷的。

　　周朝觉得她真的很可爱啊。

　　然后也不忍心看她一直生闷气，说道：“就我家里面的一些事情，以后有机会讲给你听好不好？”

　　关岭峤点下头，这事算是过了。

　　——
　　到了吃饭的地方，只有顾娴乐一个人坐在那里。

　　看见关岭峤忙给她招手。

　　关岭峤走过去，笑着捏了把她的脸，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你哥呢？”周朝问。

　　刚进来就没看见顾风的影子。

　　“思司在学校出了点事，我哥过去看她了。”

　　思司？

　　关岭峤脑海里浮出了上次看日出时，顾风旁边跟着那女生的脸。

　　周朝点头，然后给顾风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过了会儿才接。

　　周朝问：“思司怎么了？”

　　那边说了点什么，周朝的脸色沉下来了。

　　这顿饭吃得不算开心，周朝心事重重，关岭峤又不爱挑话题讲，只有顾娴乐时不时说两句。

　　——

　　誉立中学是一所贵族学校，私立高中，送进去读书的全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

　　顾风赶到时，徐思司坐在医务室的床上，一只腿曲着，膝盖上一大块破口，还在淌血，小姑娘眉头紧皱，眼睛里盈满泪水，下一秒就要落小珍珠了。

　　宋暖艾坐在她旁边，看见顾风来了，也站了起来。

　　“孙亦凌那孙子干的？”

　　顾风整个人沉着脸，眼睛里像有火要冒出来。

　　徐思司抬头看他，委屈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流。

　　用哭腔小声喊了句：“顾风哥哥。”

　　顾风心疼死了，过去轻轻给她拍背。

　　“嗯，我来了。”

　　——

　　深夜，巷子里。

　　周朝点着烟，夹在手上，吸一口，吐出，烟圈打在面前人的脸上。

　　“回去给孙亦凌说，明天晚上，这个地方，老子等他来跪下认爹。”

　　那人嘴角还挂着血，连忙点头，生怕点头慢了下一秒又被抡上一圈。

　　顾风坐在一侧，接着起身，走进了些，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腰上，冷声道：“滚。”

　　“好好好。”

　　那人忍着痛，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

　　关岭峤到教室时没看见周朝。

　　他是迈着上课铃进来的，他坐下后，关岭峤才发现他下颚那地方有一处淤青。

　　很像人为的。

　　“打架了？”她问。

　　周朝一只手撑着脸，看她，吊儿郎当地回：“心疼了？”

　　关岭峤懒得理他，他不想说她就不问了。

　　虽然这种感觉是挺烦的。

　　周朝总能影响她的心情。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