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云云》奶糖几颗

5、免费劳力

　　关岭峤比周朝先回教室，翻开化学书，认真地背起方程式来。

　　春的气息蠢蠢欲动，落霞一片，烟粉色的云漫开在天际，关岭峤侧着头，右手支着脸，望着窗外那棵青松发起呆来。

　　周朝是迈着上课铃进来的。

　　旁边座位传来声响，关岭峤也回过神看他，他换了件衣服，头发还滴着水。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看什么？”他扯了下嘴角笑问。

　　关岭峤摇了摇头，不再看他。

　　关岭峤整个晚自习都过得特别清净，因为周朝睡了一整个晚自习。

　　白天时他的桌子上就几张卷子，看起来空荡荡一片，晚自习就问吴奎他们要了不少书来，垒在一堆，完美的一道墙，没一个老师发现他睡觉。

　　“周朝。”

　　关岭峤用手推了下他。

　　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关岭峤往后门看一眼，跟正准备进来的顾风对视上。

　　顾风迈开步子走进来。

　　“他睡着了，喊不醒。”关岭峤已经背好了书包。

　　是真的睡得死。

　　顾风轻“啧”了一声，“你走吧。对了你位置能坐吗？”

　　“可以。”

　　关岭峤越过周朝出来，想问什么还是憋住了没问，又看了一眼，往教室外走。

　　顾风一屁股正准备坐下，“谁让你坐了。”

　　声音听起来很冷，还有些刚睡醒的嘶哑。

　　顾风的屁股悬在空中，悻悻地点点头，站起来：“回家了回家了。”

　　关岭峤走得慢，刚下完楼梯往前走就被一股力量往后扯住了。

　　周朝背着一个黑色小斜挎包，一只手伸着，拉住了关岭峤的书包，再一个跨步，两个人品肩而立。

　　“一起走。”

　　路上，周朝和关岭峤都没有说话，顾风走在他们后面点，自顾自地玩手机。

　　中途顾风先走了，说有点事，就只剩周朝和关岭峤。

　　他刻意放慢步子跟上关岭峤的节奏，“化学多久去默写啊？”

　　路灯昏黄，路上还有家便利店开着，店内亮眼的白光与外面的昏暗不同，一只萨摩耶趴在门口，吐着舌头，看起来憨实可爱。

　　“不知道，还记不到。”关岭峤回。

　　现在这个时间路上还是比较安静的，也有同路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他们身边擦过。

　　“叫声周老师，”

　　他偏过头，逆着光看着关岭峤：“周老师带你飞。“

　　路灯映着，像是开了柔光滤镜，显得周朝的五官锋利感少了些，加上那笑，挺有温柔美少年那味的。

　　关岭峤不看他，往前走。

　　臭屁小孩。

　　周朝追了几步，声音大了些：“飞不飞嘛？”

　　“不飞我晕机。”

　　说完，关岭峤还对着他笑了一下。

　　笑得，很假。

　　——
　　天气逐渐泛热。

　　关岭峤跟着周朝一起吃饭有些时间了，不同于第一次那么多人，大多数时间只有四个人，关岭峤，顾娴乐，顾风，还有周朝。

　　这天下午，关岭峤和顾娴乐像往常一样在前面走着，周朝和顾风跟在后面，进了家面店。

　　找了桌靠里面的位置坐下。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围个围裙走过来，笑着问：“你们要吃些什么呀？”

　　“我要一碗酸辣粉。”关岭峤先答。

　　顾娴乐要了份砂锅米线，周朝和顾风都是杂酱面。

　　四碗差不多同时被端上来的，热乎乎的面食散出白烟，绕进空中，一股不见又一股升上来。

　　关岭峤拿起旁边的醋瓶又往里面倒了不少醋。

　　“挺能吃醋啊。”

　　周朝笑着调侃了一句。

　　关岭峤没理他，自顾自地加完料，开始吃粉。

　　一阵热风过来。

　　一个女生走进了面馆，女生里面穿了件白色打底衫，外面一件杏色薄开衫，长发微卷，散在肩上。

　　关岭峤望外面正好跟她对视上。

　　杏眼长睫，眉毛弯弯，鼻子秀挺，标准的M唇，是个清纯温婉挂的大美女。

　　女生跟她对视上后，下一秒目光准确定位在了周朝身上。

　　她朝那桌走去，站定。

　　周朝一口面含在口中，看向她时嘴里还在慢慢嚼着。

　　顾风和顾娴乐看了一眼那女生，两个人转过头来又对视了一眼，面色皆有些惊讶。

　　那女生喊了句：“周朝。”

　　周朝一口面嚼完，回：“有事吗？”

　　女生很快地看了一眼关岭峤，别开眼：“我想跟你聊聊。”

　　周朝同她出去，一直到关岭峤回了教室都没见他踪影。

　　一中的晚自习除了星期一会有老师来上课以外，其余时间的晚自习都是纯自习，没有老师上课，只有一个值班老师在办公室坐着。

　　关岭峤半天静不下心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按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画画。

　　但是那是两年前的解决办法了。

　　陈林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拍了下关岭峤的肩膀。

　　“老师说，让我辅导一下你的数学。”

　　这里的老师自然指的是陈敏。

　　陈敏既是五班的班主任，也是五班的数学老师。

　　下午的时候，陈敏把关岭峤叫去了办公室，跟她分析了一下她的周测试卷，有些糟糕。

　　陈敏知道关岭峤的情况，一直都很照顾关岭峤，这次也说：“我到时候找个人来给你辅导辅导数学。”

　　只是关岭峤不知道这个人是陈林叙。

　　“谢谢。”

　　关岭峤先道了声谢。

　　“这位置可以坐吗？”

　　陈林叙问的是周朝的位置。

　　关岭峤想了下，脸上挂着礼貌的淡笑说：“你坐我的位置吧。”

　　说完，起身让陈林叙进去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周朝的位置上。

　　陈林叙先给她整体分析了一下分低的原因，再一道一道地辅导她。

　　最后一节晚自习，临近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周朝回来了。

　　晚上天气还比较凉，他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T恤，一只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走了进来。

　　看着关岭峤。

　　他表情看起来不太开心，整个人都有些阴戾。

　　“陈林叙，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

　　关岭峤不再看周朝，同陈林叙说了句。

　　陈林叙笑着点头说“好”。

　　然后起身绕过周朝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关岭峤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还没坐下就被周朝拉起来站着了。

　　周朝握紧她的手腕往外面带。

　　关岭峤一向不喜欢大声地嚷嚷，也任凭他往外面带，没说什么。

　　他把她拉进了一间空教室，抵在门上。

　　两个人贴得很近，都没说话，空气中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关岭峤看他，先软了下来：“你怎么了？”

　　“你跟他。”

　　“没什么，数学考差了，陈老师让他来给我辅导一下。”

　　她好脾气地解释道。

　　“你心情不好不只是因为这个吧。”

　　关岭峤又说。

　　周朝点点头。

　　他没继续说，说明他不想说，关岭峤也就不继续问了。

　　两个人出来时，已经放学了。

　　顾风看着他两从空教室里面走出来，阴阳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两抛下我走了呢。”

　　两个人都没心情开玩笑，顾风的话自然落了空。

　　回到家，关岭峤坐在书桌前看书，思绪总是飘在周朝和那个女生身上。

　　挺烦人。

　　关书，上床，关灯。

　　睡觉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

　　第二天去学校，周朝兴致依旧不高，整个上午都没精打采的。

　　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五班的人稀稀疏疏到操场集了合。

　　体育老师让体委带队跑了两圈就解散自由活动了。

　　往常周朝这个时候会去和班里那几个男生一起打篮球，但他今天没去，勿独独地走到关岭峤旁边坐下了。

　　关岭峤看了他一眼，决定再问一遍：“你怎么了？”

　　周朝眉头紧锁，转过头说：“你说以我现在的实力单挑三个军人有戏吗？”

　　“可能没戏。”

　　关岭峤顿了一下继续道：“但一定有病。”

　　哪个正经高二学生会去想这个问题啊，他不有病谁有病。

　　周朝“哎”了一声，说：“昨天找我那姑娘是我前女友，她想找我复合，不复合她就找她那三个当兵的哥哥打我。”

　　关岭峤哽住了，她确实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下意识地问了句：“她为什么想跟你复合？”

　　“因为我帅。”

　　周朝答得也叫一个行云流水。

　　关岭峤再次哽住了。

　　“其实我们是法治社会，这件事你找警察叔叔比较有用。”

　　“警察局局长是她小叔。”

　　“那你家也挺有钱，请几个保镖保护你吧。”

　　“保镖公司是她爹开的。”

　　神他妈见招拆招。

　　“你复合吧。”

　　关岭峤淡淡道。

　　“我不想向黑恶势力低头，我堂堂一个中国青年岂能这般没有骨气。”

　　周朝眼神颇显不赞同地看着关岭峤。

　　“那你想怎么办？”

　　关岭峤反问道。

　　周朝像终于等到她问出这个问题来一样，道：“你假装我女朋友。”

　　关岭峤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觉得我和她还有戏的原因就是我还是单身，她说了要是我有对象了她绝对不打扰我。”

　　他说完又给自己加戏道：“哎其实挨个打也没什么，只是有点疼，我想着能有不挨打的方法试试，毕竟你我同桌一场，这点小忙你肯定不忍心不帮。”

　　“打的时候喊我来看看，我给你场外加油。”

　　关岭峤说完下课铃也响了，她拍了拍周朝的肩膀，一副“你加油”的神情看着他，然后转身走了。

　　神他妈场外加油。

　　周朝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