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之诗：库赫兰》狼王库多

3、第二章

　　刚和表姐萨乌奇吵上了一架，现在奥菲亚的心情很坏。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爱马摩格灰的鬃毛。这是一匹只有勇士才配得上的真正的骏马，一身奇异的灰色在日头底下显得油亮油亮，凑近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它雷鸣般的喘息声。无论是在速度、力量还是敏捷方面，摩格灰都是最棒的，但它的桀骜不羁却同样不可小觑，奥菲亚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将它驯服。

　　“弗狄亚大哥，你也是来叫我手下留情的吗？”奥菲亚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快，大声叫道，“快给我回去！我不会被任何人说服，这将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摩格灰的鼻孔里应和般地发出了“哼哼”声，就像是在赞同主人的说辞那样。

　　“不，噢，不是的。奥菲亚公主，请您听我说……我觉得库赫兰……其实是个不错的家伙。”

　　“给我滚回去！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奥菲亚抓起了身边的木桶，就往弗狄亚身上扔去。洗刷马匹的河水浇了弗狄亚一身，但这个俊朗的年轻人丝毫没有显出生气的模样，只是苦笑着躲开了迎面砸来的桶具。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公主，我不提那家伙的事情总行了吧？”每次遇到这个脸蛋上抹满了青色花纹的蛮横公主，弗狄亚总是第一个举手投降的人，他甚至不敢去擦拭身上的脏水，任由它们随意地滴落。虽然弗狄亚平素里很擅长应付女性，但奥菲亚公主却是个例外。成日像勇士那样在脸上画满刺青震慑敌人、从不关心自己容颜的女人，还只是个不经事的孩子，弗狄亚一直这么以为。

　　听到弗狄亚说不再提起库赫兰，奥菲亚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说实话，她并不讨厌弗狄亚，因为他是个彬彬有礼、容貌英俊、而且实力强大的战士。和库赫兰一样，弗狄亚也是渡海来到影之国拜师学艺的，他是斯卡哈最得意的弟子，在这里已经呆了很多年头了，经常会陪奥菲亚练武过招，偶尔也会一起到草地上游玩、嬉戏，到河溪里抓鱼捞虾，就好像是她的亲人那般。事实上，奥菲亚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同弗狄亚一起去山林里采摘野草莓，不过她自己从不肯承认。

　　“是库赫兰主动提出决斗的，作为战士，我总不能表现出怯懦，临阵退缩吧？”随意扯了几句家常，奥菲亚自己将话题调转了回来，她有些委屈地嘀咕着，用手抹了抹溅到脸上的水滴，糊花了一大片图案，就好像是刚刚从泥浆中捞上来的一样，看得弗狄亚有些哭笑不得。

　　“再说了，我也想为萨福大人报仇，教训教训那小子，这有什么不对？”她瞪大了眼睛，显出了几分无辜，逼视着弗狄亚。

　　“不，不，公主做的完全没有错。”弗狄亚生平最害怕的就是公主露出这般的眼神，他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无意拂逆。

　　“但问题是……库赫兰那小子，为什么要向公主提出决斗？总不见得是想要……白白送死吧？”弗狄亚一边思索着如何完成斯卡哈女王的嘱托，一边应付着难缠的奥菲亚公主。他的智慧面对这姐妹两人的时候，总会失去效用。

　　奥菲亚公主疑惑地摇了摇头，其实个中缘由她自己也不明白。

　　“我真的不知道。”

　　弗狄亚不禁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决斗的理由是公主的刁蛮伤到了库赫兰的自尊心，抑或者是两人因为某些事情产生了什么摩擦——毕竟奥菲亚对萨福大人的死耿耿于怀，很可能对库赫兰冷言相加。而就他所知，库赫兰是个异常高傲的人，定然忍受不了这份屈辱。

　　“提出决斗的时候，怎么会没有说明理由？”

　　“理由……理由是……他说我这几年中从来没有正视过他？”奥菲亚说着说着搔了搔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像极了少年，“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什么？”弗狄亚完全怔住了，他根本没有意料到库赫兰会提出如此愚蠢的理由。这几年来奥菲亚公主从来都不同库赫兰搭话，这他是知道的。但和库赫兰不同的是，奥菲亚公主本来就是个不太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内向姑娘，所以弗狄亚从没觉得他们这样有什么不对。

　　“就因为这样……您就答应了同他的决斗？”

　　“不，开始我并没有同意，因为斯卡哈姐姐曾经千叮万嘱过：不要同他计较小事、不要和他发生冲突。”奥菲亚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她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库赫兰他后来又说了，他好不容易让我来观看他同萨福大人的决斗……但是我的眼睛却从没有来正视过他。于是，他一怒之下，竟然就将萨福大人刺死了……但是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了身受重创的萨福大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盛怒之下，他就向我提出了决斗……”

　　“这、这……这是开玩笑的吧？”弗狄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朋友有些时候的确行径荒诞、自视甚高，但他总觉得库赫兰是个通情达理、深明大义的人。

　　奥菲亚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个玩笑。

　　“听到萨福大人是因为这种混账理由而死的，我当场就怒不可遏了。经不住他这般的挑衅，于是就答应了同他的决斗。事情就是这样。”

　　“您打算杀了他？”

　　“我有义务为萨福大人报仇。”摩格灰踢了踢前腿，扬起了一片尘土，似乎急不可耐地想要出战一样。奥菲亚看到这般的景象，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弗狄亚你要是想说服我，我可是会把你像赶萨乌奇表姐那样赶出去的哦。”

　　弗狄亚吞了吞口水，他知道奥菲亚公主一旦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此刻他作为说客的工作算是彻底失败了。于是他只得使出了斯卡哈女王给他的，用来规劝奥菲亚公主最后的撒手锏。

　　“不，我不打算要说服您。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向您传达斯卡哈女王亲自颁布的一条口谕。”

　　“来自姐姐的口谕？”奥菲亚皱起了眉头，花花绿绿的脸上现出了几分不确定的表情。

　　“女王陛下承诺，在明日的决斗中，饶过对方性命的那位胜利者，将可以得到传说中影之国的最强武器——魔枪盖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