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象吉社》清崖兮鹤书

77、亡灵审判（二）

　　项可风抱着玫瑰花愣在了原地，不明白好好的告白视频怎么突然变成了灵异直播，贝莹和其他几个女生的注意力也都被投影仪上的直播吸引了过去。
　　直播画面里，除了那个面具男的镜头外，还有一个分屏的界面，似乎是一个私装的红外线摄像头，正对着一个空荡的小巷。
　　“接下来，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规则，我们的亡灵杀手就蛰伏在视频里的这个地点，而经过这个地方的行人，就会受到亡灵杀手的审判，如果亡灵杀手判定对方无罪，那个人就能平安无事地离开这个地方。但如果对方被亡灵杀手判定为有罪，那么亡灵杀手就会当场执行惩戒，将其抹杀！”
　　轰趴馆里的同学们不禁面面相觑，讨论了起来：“太扯了吧，什么亡灵杀手啊，这人是要用猎奇的手段吸引点击量吧？”
　　“就是啊，还亡灵审判，我倒要看看他要搞出什么名堂来！”
　　一时之间，大伙儿都把告白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全神贯注地看起了直播来。项可风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想到浪漫的告白会变成这么一个局面。
　　“会是哪个幸运儿率先接受亡灵杀手的审判呢？请大家拭目以待！”面具男将监控屏幕切至全屏，投影仪的整个界面都被那条小巷撑满了。
　　没过多久，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进入了监控画面，一个佝偻着背的拾荒老太太，来到巷子里的垃圾桶旁边，到处翻翻找找，挑出塑料瓶和纸箱，折叠起来，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大麻袋里面。
　　拾荒老太又从垃圾桶里找出来一个被丢弃的小熊娃娃，用满是补丁的衣服擦了擦，也收进了麻袋里，随即艰难地扛起了麻袋，脚步蹒跚地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手里拿着空的玻璃啤酒瓶，撩起T恤下摆，露出鼓胀的啤酒肚的男人，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男人拎着啤酒瓶走到了拾荒老太的面前，抬起手，似乎是要把手里的啤酒瓶给她，拾荒老太还感激地朝他笑了笑，伸手想要去接那玻璃瓶。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男人并没有把手里的空瓶给那拾荒老太，而是抡起啤酒瓶，用力地毫不留情地往老太头上砸去！
　　拾荒老太毫无防备，就这么被玻璃啤酒瓶砸得头破血流，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她头上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花白的头发，那个被小心装进麻袋里的小熊娃娃，也从袋子里翻了出来，掉在了血泊之中。
　　“啊！那男人疯了吧！为什么要这么对一个无辜的老太太啊！”
　　“天哪，太可怜了，老太太做错了什么啊？她不过是想捡点废品讨个生活啊！”
　　直播评论区也炸开了锅，都在愤怒地谴责那个逞凶的醉汉，还有好多网友只评论了两个字：去死！
　　男人满脸醉红，但也没有醉到糊涂，他行凶砸完拾荒老太后，并没有把剩下的半截酒瓶留在原地，而是找了一块废布把沾满血迹的酒瓶包了起来，准备带走处理，以免留下自己的指纹，被搜查官查出身份。
　　楚焕深吸了一口气，忿忿地皱起了眉，看男人这熟练的样子，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行凶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可怜人，遭受这无妄的伤害。
　　男人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拾荒老太，得意地扬起了嘴角，似乎在这残忍的暴行中得到了极大的愉悦和满足。
　　他抱着破布包裹的半截啤酒瓶，绕过失血昏迷的拾荒老太，摇摇晃晃地往巷子外走去。
　　然而没等他走出几步路，他那高大肥壮的身躯，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脖子，高高地举起在了半空中。
　　男人拼命地挣扎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他手里的半截酒瓶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墙角。
　　男人的双手在身前死命地挥动着，可所及之处皆是虚无，只有脖颈上那只无形的冰冷的手，以惊人的力道将他的脖子扼得生疼，强烈的窒息感致使男人的脸憋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也狠狠地暴起。
　　“呃！呃！”男人想求饶，可他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只能艰难地发出几个痛苦的音节。
　　那股无形的怪力将男人抵在了斑驳的墙面上，而墙角那半截从破布里滚出来的玻璃酒瓶，竟凭空飞了起来，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持着，锋利尖锐的碎片狠狠地刺进了男人的心口！
　　不仅如此，那无形的手还将玻璃酒瓶在男人体内旋动了起来，在男人胸前挖出了一个骇人的血洞，将男人还在跳动的，鲜血淋漓的心脏扯了出来，扔到了拾荒老太的身前。
　　男人心脏溢出的鲜血和拾荒老太头上流出的血融汇在一起，莫名有种荒诞又讽刺的意味。
　　被掏去了心脏的男人当场便咽了气，手脚不再挣动，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随即那只无形的手松开了力道，男人的身体从半空中坠下，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瞪大着惊恐的双眼，恐怕至死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杀得好！该死！】
　　【太解气了！这种恶魔就应该受到惩罚！】
　　【这绝对是一场公平正义的审判！干得漂亮！】
　　评论区里满是对这场亡灵审判的溢美之词，仿佛那个戴笑脸面具的男人，和那无形的鬼魂，是公平的化身，正义的使者，是专门来惩奸除恶的。
　　但楚焕看着屏幕中醉汉惨烈的尸体，和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拾荒老人，清醒地意识到那笑脸面具男并不是真的站在正义一方。
　　如果他真的是惩恶扬善之人，就应该在拾荒老人被伤害的第一时间，就公布摄像头所在的地址，叫救护车去救助老人，而不是作秀一般拖延了这么长时间，施行这一场戏剧性的杀戮审判。
　　“天哪，这直播是真实的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看着不像是造假的啊，特效哪能做得这么逼真啊？”
　　“世上真的有鬼魂吗？鬼魂还会杀人啊？”
　　轰趴馆内，同学们对这直播讨论得热火朝天，连项可风都看呆了，手里的玫瑰到现在都没有送出去。
　　楚焕独自走到了相对安静的角落里，拨通了叶之桐的电话，焦急地说道：“桐哥，刚才的杀人直播……”
　　“嗯，我看到了。”叶之桐的语气也很是沉重。
　　楚焕忙问道：“是真的鬼魂吗？”
　　叶之桐认真回应道：“目前还不能确定视频的真实性，池铭已经派技术人员去甄别了。还有视频里的那个地方，也需要尽快找出来，如果视频是真实的，那那个拾荒老人，恐怕有生命危险。”
　　这时，楚焕不经意听到了班里的女生们在一边讨论道：“诶，说起来这巷子有点眼熟啊，我们之前逛街的时候是不是有路过？”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就在商场附近，一条酒吧街的后面。”
　　听到她们的对话，楚焕连忙走在她们身前，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们能不能仔细回忆一下，把具体地址告诉我？”
　　女生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回应道：“啊，好……”